「說出你的條件。」
聽到尤彌爾大佬如此豪橫地說出這句話，雷恩知道的這事兒未成卻已妥了三分。
他心中那句「長公主殿下，我不想努力了」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不過，
奧瑪皇族身份加持的尤彌爾，已然不再是當初荒原上那個受傷無助的女人；現在的她，絕世獨立……讓人高不可攀。
彷彿這世間男子，沒能入她眼的。
……
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雷恩直接說道：「我的超凡傳承是從那個殘骸中得來，如果找到後續的魔葯配方和專屬進階知識，我必須要拿到手。」
這是這次交易是否能達成最重要的一點，他絕對不會讓步。
尤彌爾聽著表情完全沒有半點波瀾，似乎這是一個完全可以接受的條件，「繼續。」
雷恩看了她的表情，又接著說道：「嗯……至於殘骸里其他的東西，各取所需，我有優先選擇一切對我超凡修行和提升有用物品的權利。機械城的成品可以完全給你，但我享有技術共享的權利。」
他沒打算獅子大開口，和尤彌爾這種性格的人談交易，少整那些虛頭巴腦的試探最好。
但他這番話也沒說太死，畢竟他也不知道那機械城上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不過，雷恩也很清楚兩人的目的根本不衝突。
尤彌爾看中的是能提升一個大團隊的東西，機械技術、高級知識、高階兵器……普通寶物根本不入她眼；而雷恩更看重提升自己實力的東西。
尤彌爾聽了雷恩的條件，沒有露出半點意外的神情。
想想，她問道：「你說的那會飛的機械城殘骸墜落了多久？」
雷恩：「十年以內。」
尤彌爾：「你進階的超凡序列是哪一種？」
雷恩：「戰鬥醫生序列。」
聽到這話，尤彌爾綉眉微微一挑，這是一個很陌生的序列。
她又問道：「你之前被抹喉，也是因為這個序列的超凡能力，才活下來的？」
雷恩：「是的。」
「成交！」
和尤彌爾這種性格的人談判就好處就在這裡，從不墨跡，能行就行，不行她也會直說。
不過，雷恩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利索。
「成交」二字一說出口，尤彌爾就坐在了紅木桌前，然後從抽屜里翻出了一張空白的羊皮紙。縴手抽出了桌上的鵝毛筆，佔了墨水，開始書寫著什麼。
尤彌爾一邊寫著，一邊又說道：「一會我會對外宣布你是我的人，奧瑪黑市那邊我會派人發去個通告，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找你麻煩。通告過後，希德的人肯定知道東西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他們也不會再追殺你……」
「呼……」
雷恩聽到這話，終於猛地鬆了一口氣。
他想完成這次交易，就是想把這個「秘密」的風險嫁接出去。他還沒有說出口，可這位聰明的長公主殿下似乎早就考慮到了這裡，主動提了出來。
選擇和她合作，果然沒錯。
沒了被追殺的顧慮，雷恩終於縈繞心頭那股「厄運纏身」的感覺消失一空，彷彿胸口碎大石的鎚子已經落下了，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
尤彌爾寫得一手非常好看的字，字體如同她的五官一樣清秀乾淨，柔美而又藏著鐵畫銀鉤的鋒芒。
屋子裡很安靜，筆鋒遊走在羊皮紙上的聲音清晰可聞，窸窸窣窣，聽上去十分悅耳。
說完話的同時，她已經在空白契約上寫了好幾條條款。
待得最後要署名時，她又抬頭看了一眼雷恩：「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條件么？沒有的話，就可以簽契約了。」
「你寫的是交易契約？」
雷恩一聽，愣了一瞬。
他再定睛一看，那張羊皮紙上的繁雜魔法紋路，顯然這是一張具備法則約束的契約文書。
這種高級契約文書在魔法商店裡的櫥窗都是放在最貴的商品區域，而在這間書房裡，就跟普通的信簽紙感覺沒什麼區別。
皇家底蘊，果然不同凡響。
既然是魔法契約，雷恩也沒敢大意，注目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似乎就是自己之前提到的交易條件，沒有什麼暗坑。
「是的。」
尤彌爾淡淡地回應到，然後唰唰地在契約右下角寫下了自己尤「尤彌爾·斯普格林」的全名，再蓋上了自己專屬的貴族紋章。
然後，她把契約和鵝毛筆朝前推了推，示意雷恩道：「如果你還有什麼條款，就補充在下面，如果沒有，就簽字吧。」
完全沒有任何啰嗦的意思，從兩人開始交談，到簽訂契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這就是這位長公主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
「好……」
雷恩接過了筆，再次閱讀了一遍。
他從來沒想到談判會如此順利，甚至已經做好了一些討價還價的準備。
可也沒想到，就這三言兩語，就達成了讓他心驚膽戰的「大交易」。
看來，自己包裹里的那份契約沒用了。
原本這是他之前就準備好的，打算從消息商人「紅鼻子」胡克那裡找到這位長公主的落腳處，再上門拜訪時用的……
先小人，後君子。這種大合作，只有契約才能讓人放心。
剛才他還在琢磨，如何開口切入契約的事兒才不會顯得很自己很小心眼。沒想到這一轉眼，尤彌爾卻已經擬定好了。
她做事的風格和她性格一樣，毫不脫離帶水。
……
「契約沒有問題……」
雷恩想了想，要落筆簽字。
但他也沒忘記伊魯貝克被抓走的事兒。
所以，他又道：「那個，長公主殿下……還有一件，和交易無關。但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
這話說的很客氣，不會讓人覺得是坐地起價。
尤彌爾：「說。」
雷恩直接說道：「我的老師，伊魯貝克·涅托博士被你們黑水台的人抓走了。您是奧瑪帝國的長公主，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幫我解救他……」
尤彌爾原本以為雷恩會提什麼利益相關的要求，沒想到居然是為了救人。
而且，還是一個她認識的人。
為了確定是否是重名，她問道：「曾經奧瑪皇家醫學院的伊魯貝克博士？」
雷恩點了點頭：「是的。他是我的老師，昨天在第五區的實驗室里被人抓走了……」
他想了想，為了給人家找人提供更全面的信息，便把事情的大致經過了說了一遍。
「換頭手術」，溫斯特家族的威脅，還有那些人行動的一些痕迹……
聽完講述，尤彌爾立刻就確定了動手抓人的，百分百就是他們奧瑪情報機構「黑水台」的人！
但她更好奇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沉吟了一瞬，她才又略顯詫異地問道：「伊魯貝克爺爺是你老師？」
爺爺？
聽到這個親昵稱呼，雷恩知道這位長公主殿下和伊魯貝克似乎關係還不錯。
雷恩點了點頭：「是的。」
「……」
聽到這肯定的回答，尤彌爾眸中也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澤。她自然知道伊魯貝克的所有事情，也知道他不會再收弟子的誓言。
可眼前這麼巧，就遇到了一個聲稱是他弟子的傢伙？
如果不是之前就認識雷恩，她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騙子！
可現在……雷恩開口提出的是救人，這就假不了了。
也難怪他能做出那種給自己縫合的極限操作，原來是那位醫學界頂級大拿的弟子！
這時候，這位長公主殿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雷恩脖子上的傷口上，若有所思。
她覺得一切都能想通了。
尤彌爾臉上驚異一閃而沒，然後平靜地回應道：「伊魯貝克爺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這語氣有種篤定，是來自奧瑪長公主的自信！
雷恩聽了到了這個承諾，終於覺得肩頭的所有重擔都卸下了。
果然，「黑水台」的事兒，找誰都不如找眼前這位好使。
他也沒再猶豫，拿起了鵝毛筆，在契約上「尤彌爾·斯普格林」的名字下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雷恩·赫爾墨斯」。
羊皮紙上的魔法紋路亮起了一陣幽暗的藍色光芒，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