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湖事件』在醫學界也鬧得挺厲害。很多人都來打聽那個毒蟲和解藥的法子，就怕被人給算計……嘖嘖，那個想出這法子剿滅匪患的傢伙也真夠奇思妙想的。」
伊魯貝克展示了他那詭異的八臂蜘蛛觸手，又一臉好奇地看了看雷恩，嘴裡嘀咕了一句：「我一直想找個人類蟲患活體目標研究。再沒人來，我都打算自己給自己移植活體蟲子了……」
「……」
雷恩聽得越來越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他又瞧了瞧這老頭背後的八根蜘蛛觸手，覺得這傢伙說得出，肯定是真打算這麼乾的。
他試探著問道：「博士，您能解決這個蟲患？」
雷恩心中已經決定，如果這老傢伙嘴裡吐出半個「不」字，他立刻扭頭就走，絕對不會給這傢伙當什麼試驗樣本。
可沒想到，這老頭回答得無比自信。
「當然！這對於我來說，只是個小問題。」
伊魯貝克輕鬆一笑，說道：「之前我就拿到過這蟲子的樣本，只是缺少人類活體宿主研究的數據罷了。這個遠古奇蟲沒那麼可怕，相反，它還是一種很神奇的神話生物。」
「……」
雷恩總覺得無論什麼話從這瘋狂的傢伙嘴裡說出來，味道都不太對勁。
神奇的生物？還帶著一絲讚許的語氣？
呵呵，那你是沒看到它瞬間吸干幾萬人的體液那種恐怖的場面。
不過，這老頭的話也雷恩感到了難以抉擇。
很顯然，眼前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有把握解決蟲患的機會；而另一方面，這個瘋狂的博士看上去又太不靠譜。
……
雷恩試探著問道：「您知道這蟲子的來歷？」
「這蟲子學名叫【神經血線蟲】，在至少三萬年前的『亞格斯文明』的生物學古籍中記載著它的介紹。」
伊魯貝克說道：「它的來頭很大，傳說是上古神話時期，某種神階生物屍骸體內的經脈進化而成。神獸死亡後，身體萬年不腐，屍體內的血管就進化成了一種能獨立存活的無脊椎生物……這就是這蟲子的來歷。」
「上古神獸的經絡血管？」
雷恩覺得長見識了。
伊魯貝克點了點頭，又說道：「這種蟲子生命力非常頑強，但不能獨立存活。它們是一種『寄生蟲』，需要吸收宿主體內的營養才能成長。當然，因為曾經是神獸體內的血管，它們的胃口很大。寄生現在世界上的生物體內，通常會直接將宿主吸干而亡，然後又陷入休眠。」
聽著這老頭說的有理有據，雷恩才終於相信他真能解決這種蟲患。
雖然覺得有些發怵，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那個……伊魯貝克博士，如果請您幫忙解決我體內的蟲患，我需要付出什麼報酬？」
之前那個副院長似乎就說過，只要願意付出代價，這老頭是願意出手的。
「報酬？」
伊魯貝克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很多年不為錢接病人了……除非是我感興趣的病例，否則什麼皇帝親王來了，我也沒興趣見的。」
聽到不需要付出報酬，雷恩非但沒有半點慶幸，反而覺得更沒底。
眾所周知，免費的暗坑才是最多的。
他可沒打算為了治蟲患，給這科學狂人當研究樣本。
「那……我應該怎麼配合您的治療？之前在『溫斯特醫院』的檢查報告我也帶來了，您要看看么？」
雷恩懷著忐忑的心情，問出這話。
「醫療報告？不，那種東西拿來幹嘛？如果那些傢伙的水平都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你也不會來這裡了。」
伊魯貝克對自己的專業很自信，指著一旁那台像是牙科躺椅的儀器，說道：「你去那裡躺著吧，我需要先取一點血液和身體組織樣本培養觀察。」
「……」
雷恩眼皮一抽。
他早已經決定絕對不會進行任何麻醉，哪怕是局部的！
若不然，保不準醒來的時候，身上缺了個零件，又或者更恐怖地多出了些什麼人類不該有的部件！
想想，他還是覺得自己動手更安心，又問道：「那個……能冒昧地問一下，您需要什麼取組織樣本？我的意思是……我是個醫生學徒，可以幫您這點小忙的。」
「哦？」
伊魯貝克眉頭一挑，也難怪之前這小子會對醫學書籍感興趣。
他自然也理解雷恩表露出的戒備心，毫不在意，說道：「血液、毛髮、唾液、尿液、排泄物、一小塊皮膚組織、脂肪……當然，如果可以，我還需要一些深層肌肉組織……」
「好的，您稍等。」
雷恩聽著都是一些常規的樣本採集，他也沒猶豫，直接就拿出了自己的手術刀，開始動手起來。
像是頭髮唾液這些外物採集倒是容易，轉眼就弄好拿無菌器皿裝了起來。
然後，他為了不讓那「蜘蛛博士」操刀，開始了單手割肉的表演。
……
採集樣本，一般的學徒就能做。
伊魯貝克能不自己動手，也覺得省了功夫。
可他轉眼看著雷恩單手操刀的騷動作，目光突然就停了下來，好奇道：「小子，你是皇家學院出來的學生么？」
「不，並不是。」
雷恩一邊切，一邊回應道：「我就是一個才入門不就普通學徒。」
「哦？」
伊魯貝克略顯詫異，說道：「那這就難得了……你的基本功很紮實。即便是奧瑪皇家醫學院的學徒，你這操刀的水準都算中上了。」
一般來說，沒有成體系的學習，很少有基本功這麼紮實的學徒。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這位醫學界大拿，曾經帶出來過無數天資卓越的學生。
……
採集完畢，伊魯貝克拿著那些生物樣本開始了分析。
雷恩以為這老頭會安排他做些什麼，可不曾想，那傢伙埋頭研究後似乎根本就忘了自己。
瞧著對方這麼專註地給自己檢查，他也不好打擾。
然後，雷恩就這麼無聊躺在那裡，一躺就是好幾個小時。
眼見著大概要天黑了，那老頭半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
雷恩這才開口，問道：「那個……伊魯貝克博士，您的檢查結果怎麼樣了？」
這一問，把那老頭也嚇一跳，轉臉看著實驗室里多出來的一個活人，驚道：「咦……你居然還沒走？」
然後，頓了一秒，這傢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噢，差點忘了，這些樣本是從你小子身上採集的。」
「……」
雷恩表情瞬間就僵在了那裡。
這老傢伙，果然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