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給你『面子』

她人才何等出眾?再加上又著實是風雲人物,這一出現,刷刷刷刷,頓時無數目光都向她看來待得那些人認出了盧縈的身份後,又更加熱切了。

盧縈整了整衣袖,腳步一提,風度翩翩地朝著陰識府的大門走去而在她的身後,是著裝各異,卻神情凜然的十個護衛,以及四個手裡拿著包袱的僕人。

盧縈徑直來到門旁,那門衛看到她走來,連忙站了起來喚道:「郎君,不知可有貼子?」

他的話音沒落,盧縈已淡淡地向他瞟了一眼過來這一眼如此傲慢,生生地把早就認出她身份的門子給噎住了。

在門子一怔間,盧縈淡淡地說道:「我也要請貼?」

丟下這一句話後,她不再說第二句,腳步一提,便步履優雅地步入大門。

那門子雖然在陰識府中守門多年,早就養成了逢高踩低的習慣,盧縈那氣勢全放出來,實在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直到她走出十幾步,那門子才陡然想到,你盧文一庶民,到堂堂大權貴陰識的府第,難道還要不得你的貼子?

只是他現在想到這話,已經遲了。

盧縈踏入了陰識的一個偏府中。

劉秀對於陰麗華的兄弟,都十分的優厚這種優厚,與對郭聖通眾親人中,所謂的傳說中最為親厚的郭況,那金錢來打發的性質完全不同他對陰氏眾人,那是賞識其才,給予重用,允許他們結成勢力網有所謂大丈夫愛權,小丈夫愛錢劉秀對陰氏眾人,都是給予他們大丈夫的待遇讓他們有權,而向來節儉的劉秀,對郭況大把大把的金錢賞賜,令得整個洛陽都在傳說郭況府是「金窟」,說陛下對他最是優厚時,何曾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輕視?

陰識的這個偏府很大,布置十分大氣這府第,現在的主人是陰識的夫人陰田氏陰田氏雖是陰識正妻,不過她年紀已大又是農婦出身,陰識有了如今這樣的權貴,身邊便是一妾,也比陰田氏有修養,陰田氏在主府中呆得不痛快便跑到這偏院長住了。

盧縈一路走來,引得無數人回頭向她看來。

就在盧縈緩步而來時,那一側,一個僕人急急跑到花園中,湊近正端坐在中間,享受著眾小姑吹捧逢迎的貴婦,然後他低低說了一句什麼話。

僕人的話音一落,貴婦已騰地站起,驚道:「什麼?」眾女還在錯愕時,她又重新坐下雍容地品了一口酒後,貴婦冷笑起來,「不請而入?這廝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她轉過頭問向一側,「聽說盧文還沒有娶婦?」

「是。」

貴婦滿意地點了點頭低聲命令道:「阿秋呢?你過來,去找到阿秋跟她交待一些事……」

聽完貴婦地交待,那個清麗的婢女卻驚訝地說道:「夫人,聽說那盧文眼界很高的,聽說都有公主喜歡他的……他那樣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娶阿秋這個婢女為正妻?」

婢女的質疑聲中,眾少女齊刷刷驚呼出聲貴婦也無心理會這些小姑們或羨慕或心動或妒忌的表情,沉著臉輕斥道:「他什麼身份?一個場中的人,他還有什麼身份?你轉告阿秋,只要事成,我立馬收她為女兒,奔讓她風風光光地嫁給盧文。」

說到這裡,貴婦沉著一張臉,陰冷地想道:打了我弟弟不說,來我的府中說也不說一聲便橫衝直撞?盧文啊盧文,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當市集監察司令,險些成為范陽盧氏新族長的盧文嗎?呸,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既然進了這門,就別想輕易出去!

這貴婦,自然便是陰識的夫人田氏田氏細細地尋思著自己的計畫,一張顯得極長,雖然脂粉擦得濃,卻面目著實平庸,明顯有了老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時,盧縈已來到了院落外,光是站在這裡,便可以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的少年少女們的笑語聲。

她側過頭,凝神聽了一會後,目光含著笑,卻隱帶銳利地說道:「有意思,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出面呢,真把我當成一個普通客人了這田夫人,不簡單啊。」

說罷,她負手而立。

看著她白袍飄揚,人卻站在原地不走了,一個護衛湊上前,低聲說道:「郎君,不進去嗎?」語氣中,竟有著消盧縈抽身後退的想法。

當然,他們也是想不通,在她剛剛扇了田老三十個耳光,塞了他一嘴的泥,還令得田老三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的她,此行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眾護衛如此想來的時候,只聽盧文負著手悲天憫人地嘆道:「你們說,如我這樣的人落入超有哪一點最可怕?」

場中還有可怕之人?

眾護衛一個個瞪大了眼。

盧縈優雅地踱出兩步,笑容好不溫厚,「我這樣的人,名動洛陽,舉手投足便受人矚目,一歌一曲,便能被樂坊模仿……田夫人想作踐我,她實在是選擇錯了對象。」

丟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盧縈朝後喚道:「拿琴來。」

她的聲音落下後,四個僕人立馬上前,他們解開包袱,從中拿出幾樣東西不一會,盧縈的面前便擺了一個塌幾,一張琴。

盧縈非常風騷的從一側僕人端上來的水盆中,就著水凈了凈手後,緩步走到塌上坐下,然後,雙手按在了琴弦上。

正如盧縈所說的那樣,她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矚目的焦點她這一路走來,表面上看時無人理會,實際上盯著她的人很是不少現在她這舉動一擺出,那些人全部怔住了,疑惑了。

就在眾人有意無意地向盧縈圍攏來時,盧縈素手一彈,一縷優美動聽的琴聲便飄蕩而出隨著琴聲同時傳出的,還有盧縈清冷中帶著微微沙啞的高唱聲,「久聞夫人大名,文一直無緣拜會剛才得到消息,夫人責令盧文在夫人大壽之日,率醉夢樓諸妓為夫人排舞相賀……」

在盧縈琴聲傳來的時候,裡面不停的有議論聲腳步聲傳來而在她高聲說出這通話時,正喜玩樂,正值年少的少男少女們,已一個個嘻鬧著湊了過來因此,盧縈說到這裡,四下便是一靜。

……不管如何,盧文還是太子信臣,他剛才朝堂下才退下多久?便被陰田氏這樣使喚了,的的確確,是大不妥當因此,盧縈聲音清悅地道來時,一雙雙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陰田氏看去有些對盧文懷傾慕之心的少男少女,還對這個長輩隱隱有了責怪之意。

盧縈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後,朗笑起來隨著她的笑聲,她手下的琴弦,發出一連串流暢的,清悅的,鏗鏘有力的清鳴聲於樂間中,盧縈說道:「然,需請夫人見諒的是,盧文諸事繁忙,怕夫人壽辰之日難以準時到場今聞夫人在府中設宴,便備良琴,焚清香,凈手洗心後,為夫人奏一曲《富貴辭》,還請夫人勿怪責怪盧文唐突。」話聲一落,她專註地低下頭,雙手撫動,開始專註地彈奏起來。

盧縈此刻彈的,的的確確是時人常彈的,用來賀壽的〈富貴辭〉,她的表情,也真的非敞注恭敬可隨著她彈奏,在婢女地扶持下雍容走來的陰田氏,還是一臉沉怒。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盧縈自己的生日明明還在半個月,這盧文卻突然在這個時候跑來賀壽,說他不是砸場子故意讓自己難堪,只怕誰也不會相信。

可這難堪也就罷了關健是,隨著盧文那一番話落地,四周的小輩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被她邀請來的小輩,多是與陰府來往密切,有的還是需要仰仗於陰府的,這些人,平素里見到自己,那是何等的恭敬小心?這盧文只是兩句話,他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而這種來自小輩的責怪,實是讓陰田氏惱火。

然而,這還只是其次,今天這麼多人看到這一幕,只怕到了明天,整個洛陽的上流社會都會知道,盧文在她舉行秋日宴之時,跑到她院子外彈琴,而她陰田氏,太子還在位上呢,就欺凌起連皇帝也誇過的,對太子有忠義之名的盧文……這是跋扈吧?

陰田氏沉著臉聽著,直到盧縈一曲終了,四下重新變得安靜之極,她才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盧文有心了。」說到這裡,她朝一側的婢女使了個眼色,淡淡地說道:「今日本夫人設宴,原是相請諸位少年,盧文也是年少這人,不如進去喝一盅?」

在她說完話後,那婢女已退了下去,不一會,便端著一斟酒走來。

盧縈這時已然站起,她微微頜首,示意僕人把琴塌等帶下後,微笑地看著陰田氏,雙手一拱,客氣有禮地回道:「夫人有禮了不過盧文諸事繁忙,怕是不便,告辭……」

她才說到這裡,陰田氏便朝那婢女瞟了一眼,然後向盧縈拉下臉,淡淡說道:「怎麼?盧郎特意趕來為本夫人奏曲賀壽,卻連本府的酒水也不沾一下難道以為本夫人會給你下藥不成?」

語氣已一改剛才的溫和,變得很不客氣了。

而隨著陰田氏的話音一落,那美婢已捧著酒,扭著細腰走到盧縈面前,朝她桿福後,這個喚阿秋的婢女溫婉中透著淡淡嫵媚地朝盧縈喚道:「盧家郎君,請飲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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