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處理

盧縈走到幾個少年面前時,少年們也一圍而上,三四隻手同時抓向盧縈,想把她拖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中氣十足的,憤怒無比地暴喝聲猛然傳來,「畜生——住手!」

伴隨著這喝聲的,還有一陣急促的氣喘聲。

眾少年嚇了一跳,同時回頭,這一回頭,他們的雙眼齊刷刷瞪得老大。

卻是二十步遠的矮竹林處,轉出了一大堆的人,而走在最前面的,是華巔書院新請來的大儒霍成應。

眾少年直到現在才發現,剛才他們太專註於戲弄到了手的獵物,竟是來了這麼多人都不知道。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們同時轉向°盧縈,那輕佻少年厲聲喝道:「賤人,你膽子真大,竟然敢告狀?」

這時,他們都明白過來,這些人定然是盧雲的姐姐引來的。

這賤人真不要臉,對付不了他們就告狀,生生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那輕佻少年喝罵到這裡,盧縈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她冷冷地說道:「只許你們欺侮我弟弟,便不許我把你們做的事捅出去不成?」

另一個少年馬上介面喝罵道:「當然不成!」

是的,當然不成。這賤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們的欺侮,可能只是一時興起,可能他們心情好,還會放過這個盧雲。這個賤人,憑什麼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這麼把一個外地來的大儒都叫過來了,這不是毀他們的前途,敗他們家族的名聲還有什麼?只是小打小鬧的事,這愚蠢的賤人,生生地把天捅破,把它變成了毀滅幾個家族前途的大事!想這些人只要把今天的事一傳揚,他們前途盡毀不用說,他們的家族,還有家族中的子弟,都會大受連累,只怕以後,家族的子弟想要舉孝廉,那會艱難太多!

這幾個富家子雖然紈絝,卻是通曉世務之人,這一轉眼間,他們便想到了此事的嚴重性,看向盧縈的目光中,不但恨之入骨,而且心中悔恨無比!

這次怎麼運氣這麼不好,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煞星?他們姐弟兩條賤命算得什麼?這小小的兩條庶民的命,怎麼可以連累四個家族的命運?

在兩個少年又氣又恨又悔又苦時,大儒霍成應也從無邊的憤怒中找到理智。他氣得白鬍須亂飛,忍著無比的厭惡喝叫道:「好囂張,好氣勢!好,好,真是太好了!」

衣袖一拂,他厲喝道:「押下這四個畜生,老夫要帶著他們去見你們華巔書院的山長。我倒要讓你們山長看看,他的書院中出了些什麼樣的人!」

「是。」

十幾個學子亂七八糟地應了一聲,齊哄哄地朝那四個少年衝去。而少年們的旁邊,他們的僕人這時回過神來,大呼小叫道:「你們放手。」「郎君,這可如何是好?」「快,回去告訴夫人。」

叫嚷聲,喝罵聲中,眾僕人並不敢與學子們動手,因此轉眼間,十幾人便把少年們齊齊制服。

看著被押制住的四個少年,霍公一副看他們一眼,都會污了眼的噁心樣。只見他轉過頭朝著盧縈點頭道:「你是女子?」

盧縈低頭恭敬地應道:「是。」

這個「是」字一出,刷刷刷,眾人的注意力全轉到了她身上。一雙雙眼睛,更是睜得老大,有一些人甚至嘀咕道:「怎麼可能?」「真是可惜!」

霍公看著她安慰道:「今天的事,我給你做主了。」

盧縈朝他深深一揖,卻是輕嘆道:「只怕霍公做不得這個主……我揭發他們的惡行,斷了這幾人的前程,他們的家族,怕是不會善了。」苦笑了一下,盧縈又道:「以這幾人的品行,原不配進入華巔書院,可他們還是進了。我只怕,經此一事後,我弟弟在華巔書院中,已無立足之地!」

這話一出,霍公勃然怒道:「荒謬!真是荒謬!老夫活了這麼大,竟還不知道,堂堂華巔書院,能被幾個畜生給控制了?」

喘著氣,他朝著盧雲招手,「你叫盧雲?」

盧雲大步上前,低頭深深一揖,恭謹地回道:「是,學子名喚盧雲。久聞霍公大名,盧雲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語氣不但平靜,而且舉止得體,不失儒家學子風範。

霍公一怔,把他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剛才,他可是親耳聽到這幾人是怎麼侮辱盧雲和他姐姐的,也是親眼看到他是如何憤怒的。可這個小少年,剛才還憤怒到了極點,這一轉眼,又能控制自己的脾性,彬彬有禮地跟自己說話。

這盧雲,是個可造之材啊。

霍公又看了一眼盧縈,忖道:這姐弟倆,都是人中龍鳳。

一時之間,他起了愛才之心,這愛才之心加上正義之心,霍公撫著長須說道:「盧雲,你可願意成為老夫的入室弟子?」

什麼?

盧雲騰地抬頭,轉眼,他歡喜的深深一揖,「弟子求之不得。」這霍公,在整個天下的大儒中,都是排在前列的,只聽他在洛陽曾面見天子。

可以說,霍公的地位,還不是他曾經想拜師而不得的黃公所能比擬的。

見到盧雲欣然應下,霍公呵呵一笑,道:「這樣,你現在就隨老夫來吧。老夫倒想看看,這個成都城,是不是這四個畜生的天下!」

「是。」

盧雲朗應一聲,跟在了霍公身後,在經過姐姐時,他悄悄朝姐姐眨了眨眼,想道:姐姐還是這麼聰明,她剛才的那番話,分明就是想激得霍公答應收我為徒。

跟著眾人下了山後,盧縈也不理會四個少年和他們的僕人那怨恨至極的目光,轉身朝霍公深深一揖,準備告退。

看著盧縈,霍公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今天這事,老夫還真就應下了。小姑子放心,這四家,誰也動不了你一根毫毛……你要是有個不妥,老夫拼了這條性命,也要上稟陛下。」

盧縈感激不盡地低頭說道:「多謝霍公!」

她緩緩告退。

回到家中不久,盧雲也放學了。吃過飯後,盧雲便低聲地把帶著那四人見過書院山長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鬧得太大,見證的人太多,當場,那四人便被他們的家族帶回了。經此一事,這四人在學子中的名聲,那是徹底的臭了,天下書院雖多,卻再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而且,華巔書院的山長和霍公,同時對這幾個家族下了命令,讓他們不可對盧縈姐弟報復。

娓娓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後,盧雲偷偷地抬眼看向一直沒有吭聲的姐姐。

好一會,盧縈才慢慢問道:「阿雲,你知道你錯在哪裡?」

盧雲咬著唇,尋思了一會應道:「我,我不該跟他們去那種偏靜所在。」

「是,你是不該!」盧縈站了起來,她盯著弟弟,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世間的惡人,你是退一步,他們便會進一丈。」剛說到這裡,盧雲的嘴動了動,顯然想辯解什麼。

盧縈冷笑道:「你是想說,他們有奴有僕,他們勢大,他們硬要欺負你,你也沒法子?」

盧雲低頭,「是。」

「俗語說:世間有有三種人最可怕,一是不要臉的人,二是不要命的人,三是不要錢的人。還有俗語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覺得這些富家子在最初欺負你的時候,你表現得既橫又愣,以命相博,你擺出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式,會不會還有今日之禍?」

盧雲咬了咬唇,想道:「姐姐說得是。」

盧縈繼續說道:「好,便是有些富家子無法無天慣了,你對著他們耍橫,他們就真跟你幹上。可是盧雲,你我就真沒有後台嗎?我救尚氏女,蕭氏女,趙氏子,王氏子,文氏子的事,就沒有跟你說過?有了這些後台,你怕他們做甚?為何不敢與他們撕破臉?」

盧雲聽到這裡,這才羞愧地應道:「姐,是我思慮不周。」

「你不是思慮不周!你是太過謹小慎微,時刻抱著僥倖之心,總以為不到最後一步,沒有必要得罪人,不到被逼無奈,不敢與人強橫著來。」

盧縈走上前,好輕撫著他的頭髮,低聲說道:「阿雲,你是我的弟弟,你要知道,這世間的勢力,都是可以借來用的。有時候,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這次回家,看到房裡擺了十幾封貼子,都是來自尚氏文氏的。你說,如果今日昨日,你拿著這一疊的貼子,在那幾個想欺侮你的富家子面前亮一亮,讓他們看到這種份量,還會不會有今日之事?」

盧雲真正羞愧了,他低聲道:「姐,是弟弟無能。」

「不,我弟弟很聰明,可我弟弟就是在漢陽那種小地方生活慣了,從來沒有想到可以借別人的權勢來保全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世間有那種骯髒無恥的人!」

這話說到了盧雲的心坎,當下他眼睛一紅,低聲道:「姐,……我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同樣的錯,不可再犯第二次。」

「是。」

盧縈心情緩和了,她輕聲問道:「我的弟弟還有一大優點,這個優點,可以蓋過所有缺點。」

這話一出,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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