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同行

看著在血池中翻滾,對著炎越魔帝尖叫大罵的散魔們,我有了一點慚愧。

這時,炎越魔帝轉過頭來,他負著手,表情高深莫測地看著我,等著我開口。

我低下頭,喃喃說道:「對不起。」

炎越這個人,一直光明磊落,便是壞,也壞得堂堂正正,我和眾妖修,純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見我一臉羞慚,炎越魔帝收回了目光。他轉過頭看向遠方,說道:「自此往南,可以前往天界的沃靈洲,那裡有一個時間法陣,可以助你恢複精力。」

說到這裡,他問我道:「去不去?」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神色冷淡,可是那一雙泛紅的眼眸中,有了一種我無從得知的情緒。

我低聲說道:「去。」

炎越魔帝唇角一勾,他衣袖一甩,說道:「走吧。」

自弱水洲往南,已經接近魔界的邊域。不管是天界還是魔界,都是地域廣大地形複雜,到了邊域地帶,更是混亂不堪,其間的人橫行霸道,渾然不知世間還有主。

這一路,都是由炎越魔帝做主,騎著魔馬緩緩而行。

這是一百餘年來,第一次我的身邊只有他,他的身邊也只有我。

……若是換做幾個月前,我定然會為這種獨處而欣喜,而強忍激動。

可自那天看到炎越魔帝對魔後的溫柔後,我已無法感到欣喜和激動了。

記得以前還是凡人時,便從書上看到一句話,說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想,以前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說,說不定他也一直記著我。可現在,我真地必須割捨得。

我想,說不定炎越魔帝也是這樣想的,他與魔後伉儷情深,也在希望我能夠學會放下。

想到這裡。也不知怎麼的。我眼眶中有了點澀意,轉過頭,讓風吹乾後。我打出一個法訣,變出一輛馬車後,閃到了馬車中。

一入馬車,一把車簾拉下。我便抱著雙膝,低著頭把臉貼在膝蓋上。

我還來不及悲傷。突然的,馬車車簾被人從外面拉了起來。

我一抬頭,便對上了炎越魔帝望來的眼。

陡然與他四目相對,我連忙解釋道:「我有點不舒服。想坐馬車了。」說到這裡,我低聲下氣地說道:「陛下,可以把車簾放下么?」

炎越魔帝放下了車簾。

就在車簾隔開他和我的視線。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時,炎越魔帝的聲音傳了來。他說道:「前面是皇天城。」

皇天城?

我靜了靜,慢慢掀開車簾看向出現在視野中的高大城牆,低聲說道:「皇天城?這名字很像天界的城。」

炎越魔帝沒有說話。

我忍不住又向他的背影看去。

再一次飛快地收回視線,我拉下了車簾。

我們很快進入了皇天城。

皇天城與天界的城池十分相似,裡面的魔族來來往往,叫賣聲和笑鬧聲響成一片。

我望著這熟悉的景色,一時之間,竟有了一點恍惚。

這時,炎越魔帝的聲音傳來,「這裡的酒不錯,要嘗嘗么?」

我抬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前面的酒樓,微笑道:「好。」說罷,我跳下馬車,順手收了它後,便跟在炎越魔帝的身後,朝著酒樓走去。

酒樓坐了半滿,炎越魔帝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在他點餐時,我一直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直到隨手拈起的靈果入了肚,我才被其中蘊含的靈力給驚了下。

轉過頭,我看著眼前碟子上的手指大的藍瑩瑩果實,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果?」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靈果,只是一粒,便能令得我體內涌過一陣暖流。

這般效果驚人的天才地寶,這酒樓竟隨隨便便地擺出來,也太讓人驚異了吧?

見我問起,炎越魔帝抬頭瞟來,他淡淡說道:「它叫瓏果。吃吧,這種果子放久了靈氣會走失。」

我恩了一聲,低著頭,一粒一粒的把瓏果拈到嘴裡,慢慢咽下。

瓏果共有九粒,在第九粒入肚後,一股暖流從我丹田湧出,開始周遊全身。我連忙閉目打坐,成功煉化這九粒瓏果後,我發現自己大虧的靈力,竟是補了至少十分之一!

瓏果效果如此驚人,我連忙招來小二,說道:「還有瓏果嗎?再給上兩碟來。」

小二是個十五六歲的魔族少年,膚色微黑眼神靈動,聽到我的要求後,他瞪大一雙圓溜的眼,說道:「瓏果?什麼瓏果?」

我一怔,說道:「剛才你不是上了一碟嗎?」我看向那已經空出來的碟子,正準備詳說,那小二突然捂著肚子,連聲告罪,「客倌稍侯,小人先離開一下。」他匆匆忙忙地跑了開去。

我無奈的目送他離去,轉過頭來,一眼看到自斟自酌,表情漠然的炎越魔帝,飛快地轉過了目光。

炎越魔帝淺淺地抿了一口酒,突然說道:「魏枝,你體內怎麼回事?」

他看向我,說道:「你懷孕了?」

我臉色刷地一白。

不過轉眼,我反應了過來,便垂著眸靜靜地說道:「恩,是有孕了。」

對著我這個回答,炎越魔帝的表現很平常,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我忍不住抬起頭,對上臉色如常的魔帝,我暗暗想道:原來我在他心中,真的什麼也不是了。

這個事實,讓我再一次心如刀割,我忍不住拿起酒盅,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炎越魔帝再次開口道:「孩子是誰的?」

他依然是神色如常,說這句話的語氣,也隨和得像是在說家常。

我垂著眸,慢慢把酒盅按在几上,過了一會。我輕聲說道:「這個陛下不必知道。」

也許是我難受了太久,也許是我忍耐了太長時間,我說出這句毫不客氣的話後,唇一抿,忍不住又開口說道:「陛下事務繁忙,實不必親自帶著魏枝前往沃靈洲。」

我這是在趕他了。

這般與他走在一起,太痛苦太難熬了。我終是一個任性的人。我害怕下一刻自己忍到了極限,會受不住向他責問,向他哭訴。

我本是連尊嚴都沒有。僅剩的,也只有骨子裡的那點傲氣,要是連那點傲氣都被剝奪,以後的漫漫長日。我怎麼來度過?

幾乎是我那話一出,炎越魔帝便冷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突然打開一個符信,說道:「過來一人。」

一個時辰後,青渙帶著幾個魔衛瞬移過來,炎越魔帝走到他們面前。低聲交待了幾句後,轉身大步離去。

炎越魔帝一走,我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軟軟地坐在榻上。

我目送著那個走在人群中的高大身影離去,青渙則是一屁股坐在了炎越魔帝的位置上。

朝著我看了一會後。青渙哧地譏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接下來,我們在皇天城裡停留了足足五天。

這五天里,每到晚上,青渙便從酒樓端來一碟瓏果給我,我連吃五天體內的靈力恢複二成後,瓏果對我便再無效果。

也因為瓏果對我不起作用了,我也懶得去問過小二這種果子的事。

第六天,我們還是宿在皇天城。

可能是現在的我不足為懼,也可能是我了無生趣的態度讓青渙等人放鬆了警惕,這一個晚上,青渙得了一個符信後,把我交給幾個魔衛便匆匆離去。

而我睡到半晚時,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來得很快,轉眼間,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來,「閣下?閣下?」

我驚了下,翻身坐起,低聲問道:「誰?」

我的聲音堪堪落下,一個人影便從窗口跳了進來,來到我榻前,那人向我單膝跪下,說道:「鯨修午元見過鳳凰閣下。」

午元?他不是在鳳凰城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連忙下榻,低聲問道:「你怎麼來的?」轉眼我又說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午元迅速答道:「自從閣下來到魔界為質後,天界的眾人就在尋思著怎麼與閣下聯繫。皇天城對修士身體的影響最小,早有三個月前,便有十個修士到了這裡,我們原本想著找到機會就前往魔帝城,卻沒有想到天運昭昭,閣下竟與魔帝出現在這附近。我們侯了幾日,總算侯到閣下身邊防衛鬆散。」

跪在地上的午元,仰頭看我的目光,虔誠而專註,並且歡喜無限。

我低頭盯視他片刻後,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腕脈。

腕脈是一個人的要害,午元一動不動地仰望著我,任由我扣住他的要害。

我又盯了他一眼,低下頭,展開鳳凰靈目,朝著午元體內望去。

不一會功夫,我放開他,說道:「你不錯。」說罷,我拿出一個儲物袋,這裡面有一百個周天防魔大陣符,我在午元的體內打了一個禁制後,把儲物袋交給他,命令道:「這裡面有一些對天界至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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