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心靜氣的談話

我頓了頓。

這人剛才還讓我感到溫柔,這一會又冷冰冰的,還真是反覆無常。

他反覆無常,我那潛藏的憤恨也冒了出來。

此時我赤身被捉,隨時都可能被羞辱,原本應該繼續說幾句軟話的,可話到了嘴邊,卻抵不住心頭火燃燒。我咬著唇沉默起來。

這時,背後的人那溫熱的大手,慢慢分開了我的雙腿。

我這般被他從背後架著,姿勢狼狽脆弱,又感覺到他不緊不慢的猥戲動作,心中怒到了極點。

我這人倔的時候是真倔,現在心下生恨,便徹底打消了與這人周旋的打算。便垂下眸咬著唇,任由他施為。

不過這一次,卻與上兩次不同,這人從背後捉著我,雖是變幻了好幾個動作,那動作卻自始至終,都給我一種溫柔克制的錯覺。

凌晨時,這人拔出他的硬物,抽身後退,就在他衣裳一整的同時,我的身上也是一暖,卻是被他披上了一件法衣。

這件法衣,本相是銀白色的內甲,披在我身上後,變成了一件淡金色的披風。

幾乎是法衣一上身,我便全身一暖,這暖流如此明顯,直讓我自懷孕以來一直蔫搭搭的靈息也活潑起來。

那人伸出右手,他自背後摩挲著我的頸,見我兀自閉著眼一動不動,他開口說道:「這是仙甲,你以後可當褻衣穿。」

我緊閉雙眼,理也懶得理他。

那人輕嘆一聲。

他微微湊近過來,在我頸後印上一吻後,低聲說道:「別與自己身子過不去。」見我一動不動,他聲音一冷。又道:「若不聽話,以後我見一次干你一次!」說罷,他動作輕緩地幫我把披風攏緊,轉身離去。

那人離去後,那粉紅色薄霧又過了一會才消退。

我也能夠動彈了。

我剛一得到自由,便接連打出五六個法訣,回溯術。映靈術。鏡術……

我甚至還弄了一點體液,想追溯到那人。

可再一次徒勞無功。

就在我氣得坐在榻上,心中百轉千折。一時想著怎麼打掉胎兒,一時想著非要找出那人時,楚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說:「鳳凰閣下。陛下令你即刻入宮。」

炎越魔帝要見我?

我連忙站了起來,說道:「我馬上就來。」

我在楚工和孔秀兩人的護送下進入魔帝宮。

和昨天一樣。今天的我,依然是一襲白衣,妝容楚楚,一改魔族眾人心中的鳳凰形像。

這一次我一路走來。魔宮四周都安靜得很,連個守衛也沒有。

走過大片大片的黑崖花,楚工領我來到一個高大的穹形建筑前。說道:「陛下在裡面,請!」

我點了點頭。提步入了內。

走過幾個房間,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幽穹的建築當中,負著雙手仰望頭頂的男人。

那人一襲血色長袍,白髮披垂,身形尊貴清冷,可不正是炎越魔帝?

陡然看到他,我腳步一沉。

炎越魔帝背對著我,我仰望著他,一時之間,竟是不想打破這種平靜。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夠好了,他就站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以讓我看到,可以讓我無所顧及地望著。

與在天界時相比,炎越瘦了一些,透過暗淡的光線看著他的臉,我想道:與第一次來魔界時見到的他相比,炎越的氣色好了一些。

光是看著他,我便眼中發澀,這個人,佔據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席,如今雖然相互視為仇敵,可在我心中,這一生如果能像現在這樣,總是能遙遙望到,便已歡喜無限。

所以,淪落到魔界為質,我內心深處並無不願!

所以,我脫下了我的紅裳,換上了如今這襲白衣,縱使這樣做的理由有許多,可最重要的一點,卻是他不喜歡身著紅裳時的我,我總有那麼一點隱密的渴望,總希望這樣換了妝扮後,他會多看一眼。

如此便夠了,足夠了。

他已有了妻,有了兒女,我並無意參與到他的家庭中去,我也無意打擾他的幸福。

當然,我也知道,其實我內心是憤恨的,要不是有著憤恨,我被那陌生人欺凌了,怎麼會如此平靜?歸根究底,我只是覺得,他有了妻兒,他有了幸福,那我也不應該再為他守著。

就在我痴痴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發獃時,炎越魔帝動了動。

我迅速地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那般,走到一側給自己斟了一盅酒。

炎越魔帝轉過了頭,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走到一側,炎越魔帝語氣溫緩地說道:「可會下棋?」

我微微一笑,應道:「略懂而已。」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擺在我面前的,只是凡間最普通的黑白棋,炎越魔帝拿黑子,我拿白子。

炎越魔帝不緊不慢地下著,我低著頭,專註地應對他的劫殺。

不過下了十幾步,我的情形便不好了。這個人一反以前的平和,步步為營,手段既狠且戾,殺得我連連退避。

我這人有時候挺固執,這輸相一出,便認真起來。就在我盯著棋局,額頭都冒起了冷汗時,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漫不經心地拂亂了棋局。

「嘩啦啦」的脆響中,炎越魔帝淡漠的聲音傳了來,「你比以前更不堪了!」

我比以前更不堪了?

陡然的,我想起今晨從自己房中走出的那個男人,想起懷孕後越見虛弱的身體,想起如今的天界,竟是臉色雪白。

我白著臉,怔怔地看著被拂亂的棋面一會後,勉強笑道:「陛下英明禮神武,魏枝自是不如。」

殿中安靜起來。

對面的人不吭聲,我也低著頭沒有看他。

我不能看他,我怕我一抬頭便會失態,我怕我眼中的相思,會讓他發現,原來我早已恢複了記憶,我更怕他嘲笑,他過得那麼幸福,我這個始作佣者,卻還活在過去的記憶里。

殿中安靜了好一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炎越魔帝淡漠的聲音傳來,「說說這些年的事吧。」

這些年的事?

我先是一怔,轉眼連忙開了口,「這些年裡,天帝不太理事。」

剛說到這裡,我馬上意識到不妥,便改口道:「天界的那些人挺想你的,他們……」我苦笑起來,說道:「他們挺恨我的。」我閉了閉眼,低聲又道:「那次,我離開朝陽……離開朝陽城後,路上遇到了天帝,他當場便封我為少帝。過了幾個月後,天帝向天界宣布,說是以前的天君因情劫一關不曾渡過,墮落成魔……」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我很想問炎越魔帝,天帝說的這番話,是不是真的?

可我終究不敢問出。

沉默一會,見炎越魔帝無意解釋後,我嚅了嚅,繼續說道:「天帝公布這件事後,天界的那些人,都挺恨我的。」

我支吾了一會,岔開了這個話題,「其實我這個少帝,做得挺不稱職的,這百數年來,我大多數時間都在凡人界,我把我母親弟弟他們送去轉了生,又在妖境住了幾年。」

說到這裡,我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呢,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炎越魔帝這次回答我了,他的聲音平緩溫和,「我過得好不好,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微笑著,輕聲說道:「是……我看出來了……那個,我很高興。真的,我特別高興,你這人性子清冷,我原本還擔心過,可見到魔後和太子後,我便知道我的擔心多餘了。真的,我挺高興的,我太高興了……」

我語無倫次的,說到後來,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炎越魔帝笑了一下,他輕聲的,溫緩地說道:「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我性子清冷?」

我又犯錯覺了,直感到他這一笑,帶著幾分嘲諷,也似乎他的話里含了刺。

不過這些當然是錯覺。

我垂著眸,憨憨一笑,說道:「魏枝自從當了這個少帝後,每日都有人在耳邊提起陛下您,提得久了,你的性格為人也就知道一二了。」

炎越魔帝聽我這樣一說,又笑了。

他給我斟了一盅酒,示意我喝下後,淡淡說道:「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昨晚的事?

他說昨晚的事?

我的心格登一下,一直以來,那個被自己否定再否定的猜測,不由浮上了心頭。

不知不覺中,我抬起頭來,睜大眼看向炎越魔帝。

炎越魔帝正在給他自己斟酒,他蒼白俊美的臉高華而尊貴,那從骨子裡帶來的傲氣撲面而來,我看著這樣的他,立馬苦笑起來:怎麼可能是他?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就在我如此想來時,炎越魔帝淡淡的聲音傳來,「魔界不比天界,眾人散漫跋扈已成習慣,我雖是魔帝,可有些事也不好多管。」

我楞楞的聽著,心下已明白過來,原來他說的昨晚的事,是指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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