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鳳翔雲天 第三百零九章 美好(一)

衛洛再次醒來時,涇陵還在沉睡。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把她的腦袋扳過來,置於自己胸口上,手也擱在她的細腰上,兩人的肢體不再糾纏著。

衛洛不用抬頭,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溫熱而沉穩的呼吸,他的呼吸聲,特別特別沉穩。

衛洛伸出手,輕輕地摟著了他的腰。

昨天晚上的歡愛,他除了一開始還稍稍溫柔後,後面全是失控的狂暴的佔有。那時刻的他,彷彿要把這三年中的渴望,在一夜之間全部發泄出來。而她自己,也被那狂風暴雨般的狂愛給弄得暈頭轉向,她只能被動的承受,被動的感受著。

想到昨晚,衛洛便是羞臊難當。她伸出小手,在他寬敞結實的胸膛上緩緩地游移著。她的指尖,細細地感受著肌膚的紋理和堅硬。

這是她的男人啊。這是她的男人!

衛洛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她迷戀地把臉在胸口上蹭了蹭,滿足地輕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為什麼,昨晚那麼說了離去的話後,她自己,竟是生出了一種慌亂,一種害怕。那一刻,她的胸口竟是堵悶難當,無法宣洩出去。

因此。昨晚的狂風暴雨來臨時,她甘之如飴。

衛洛抬起頭來看向他。

她的男人睡的很香,那常年微皺的眉頭,這一刻完全舒展開來。他的薄唇向上掠起,彷彿做了什麼好夢一樣,在夢中微笑著。

看到他的唇角的微笑,衛洛的心情也是大好。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薄唇。

嫩白的手指,順著他的唇線輕輕游移著,描畫著。

劃著劃著,突然間,涇陵嘴一張,牢牢地含住了她的手指。他醒了。

衛洛紅著臉,溫柔地說道:「醒了?」

「然。」涇陵閉著雙眼應了一聲。他伸手摟著她細滑的腰肢,在激起她一陣雞皮疙瘩後,他眼也不睜開,沙啞地說道:「小兒。」

「恩?」

「可還累著?」

衛洛嗖地一下臉紅過耳,她嗔怒道:「自是累著。」

涇陵嘴角一揚,他手指在她的裸腰上游移,沙聲笑道:「然,為夫也累著了。」

他翻身側睡,睜開眼看向衛洛。

他的目光,從她裸露的乳,一直看向她的下身。

感覺到他灼灼地目光,衛洛突然反醒過來,兩人都沒有蓋被子呢。天啊,現在還是春末,晚間涼意濃濃,她居然忘記幫他蓋上被子了,也不知會不會感染風寒?

想到這裡,衛洛平意識地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嗯,額頭體溫正常。

衛洛對上他灼灼有神的眼神,突然發現自己的舉動很多餘。而這時,她的乳上,一隻大手正在撫弄著。

衛洛小臉大紅,直到那時,她才記起,自己一直赤裸著。

她連忙躬身,快速地把錦被一拉,牢牢地把自己包成一隻粽子。

然後,她自手一拍兀自伸入被中,很不安分的大手,嗔道:「時已不早,起榻吧。」

涇陵在床上生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嘟囔道:「實在不想。」

衛洛瞪了他一眼,涇陵見狀,馬上嚴肅第說道:「到了時辰,寺人自會傳喚。」

寺人,是太監的正式稱呼。

他剛說到這裡,外面傳來一個太監尖利地叫喚聲,「君上,起榻了。」

涇陵嘆了一口氣。他低下頭,在微弱的額頭上重重印上一吻,最後伸出舌頭舔了兩舔,抱怨地說道:「我還累著呢。」

說是這樣說,他翻身而起,赤身裸體地拿起衣袍,穿戴起來。衛洛縮在被子中,睜大眼睛看向他光裸的身體。涇陵的身體極美,有時候,人體美到極致,也能讓人生出流連忘返的感覺。衛洛痴痴地望了幾眼後,突然感覺到涇陵似笑非笑地注視,她小臉一紅,忙又緊緊地閉上眼睛,裝出一副啥也沒有看到的樣子。

她這個模樣,令得涇陵哈哈一笑。

房門打開,宮女們游貫而入,拿著毛巾精鹽等物,開始幫他洗漱。

不一會功夫,一襲黑袍,侯冠巍峨,沉凝如山的晉君侯出現在衛洛的眼前。穿著正式服裝後,他整個人,便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衛洛看著看著,有點恍惚了。

涇陵伸開雙臂,由得宮女幫他整好玉帶,頭髮和衣袍,他向床榻走上兩步。來到衛洛的面前他頭一低,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然後,他湊近她的耳邊,低低地說道:「小兒,昨晚莽撞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好意思。直到現在,衛洛的冰肌雪膚上,還處處指印儼然。

衛洛聽到他這麼一說,不由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以同樣細小的聲音說道:「夫主昨晚甚是溫柔。」這樣的話,配上她這樣的表情,當然是反話了。

涇陵輕哼一聲,在衛洛的小嘴上輕輕咬了一口,就在她呼痛之時,他沙啞地低低地說道:「小兒,好生安睡,侯我歸來。」

「然。」

兩人相視一笑,柔情無限。

涇陵沒有耽擱很久。

不過一個時辰,衛洛剛剛洗漱完,他便回來了。

他來到門邊,倚門而立,嘴角噙笑,靜靜地瞅著在梳妝盤發的衛洛。

紅袍似火,玉臉暈紅,眼角含春。

涇陵滿足地輕嘆一聲。

他的嘆息聲,驚醒了衛洛。衛洛急急地回過頭,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綻顏一笑。瞬時,百花盛開。

涇陵直是痴了。

他盯著衛洛,右手揮了揮,眾宮女連忙躬身退下。

他來到了衛洛的身後。

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涇陵望著銅鏡中的玉面朱顏,低下頭來,在她的額頂輕輕一吻。

吻過後,他拿起一旁的梳子,然後,他扯了扯,把衛洛剛盤了一半的頭髮散開,給她梳理起來。

銅鏡中,是衛洛那不敢置信的,瞪得老大的墨玉眼。

涇陵,居然也會梳頭髮?

涇陵沒有抬眸。

他十指如梭,細細地梳理著她的頭髮。他的動作時輕時重,給人的感覺並不舒服。可是,他也沒有扯痛她。

他在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力道,認真而細心。

衛洛的頭髮很長,直披腰間。

他一梳又一梳,把她的長髮細細地梳順後。半側轉身,伸手取下自己的侯冠。然後,他扯下束髮的玉,任由自己的長髮披泄而下。

他斂著眉眼,在衛洛瞪大的雙眸中,拿過她的一縷頭髮,和自己的一縷頭髮,然後,他放下梳子,細細地打起結來。

他在給兩人結髮。

衛洛眼中一酸。

她垂下雙眸去。

這時,涇陵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來,「那時,小兒日日晨起時結髮,是願永世不分離吧?」

衛洛的眼中很是酸澀,眼角都濕潤了,她低著頭,抿緊唇,沒有說話。

涇陵細細地把兩縷頭髮纏繞在一起,喃喃說道:「當時不知,待得知時,小兒已成他人之婦。每每晨起,憶之心痛難當。」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很沉很沉。

彷彿是一縷嘆息。

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的衛洛,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流下。

淚水剛剛流到頰邊,一隻大手伸到他的左頰處,輕輕地把那淚水撫去。接著那手又伸到她的右側下巴去,把淚珠拭凈。

涇陵低下頭來。

他閉上雙眼,把唇壓在她的頭頂,一動不動。

衛洛眨巴著眼,又是一行清淚落下。

漸漸的,一縷若隱若無的哽咽聲,不受控制地從喉間溢出。

涇陵聽見了,他喚道:「小兒,休再傷懷。」

衛洛沒有回答,她嗖第一下轉過頭去。

因為轉得太急,兩人結得緊緊地長發都綳得緊緊地了,都扯的兩人頭皮生痛。 衛洛轉過身,伸手抱上他的腰。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低低地抽泣著。

半晌後,她的哽咽聲漸止。又過了一會,衛洛有點不安的聲音從他的胸口低低地傳來,「實是觸動心懷。」

她在解釋。衛洛知道他的性格,他不喜歡在往事上糾纏太多。

涇陵更加摟緊了她。

片刻,他低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小兒。」

「恩?」

「天晴日朗,何不街市中一行?」

他在約她上街呢。

衛洛歡喜起來,她連忙應道:「然,然。」

這時,她的聲音中,哪裡還有半點哽咽?

涇陵把她按在榻上,伸手解向兩人緊結的頭髮。

可是,他結的時候,唯恐結得不夠緊,真是纏了又纏,繞了又繞此時再解,一時半刻哪裡解得開?直是越解越緊。

涇陵眉頭一皺,喝道:「來人!」

四個宮女應聲上前,低頭應道:「諾。」

「解開它!」

「諾。」

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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