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節

一首HERO,差點讓安潔流下淚來。她是從木亞華那裡聽說這首歌的,但真正使她感興趣的是因為木亞華說DR.G的上唇象ENRIQUE一樣薄。她以前並不怎麼愛聽英語歌,因為聽不太懂,但她一旦聽開了HERO,就被它迷住了。歌詞寫得很煽情,ENRIQUE唱得很動情,但她每次聽的時候,腦海里浮現的不是ENRIQUE,而是DR.G,覺得那是他在用他那上唇薄薄的嘴唱這首歌。

其實她沒聽過DR.G唱歌,但她聽過他說話,知道他的嗓音是什麼樣的,於是她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唱起歌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有溫情,有激情,但又有幾分蒼涼,因為他的長相就是這樣的,而她認為人的長相跟人的聲音是一致的,很難想像一個又矮又瘦的人能有一條高亢的嗓子,或者一個輕佻風流的男人能唱渾厚深情的歌。

現在聽到這個歌,卻讓她很難受,因為這再一次證明DR.G就是崔靈的那個男朋友。不光是年齡、學歷符合,還有黑色敞篷和法國餐館點的菜,現在又加上ENRIQUE的HERO,整個B市符合這幾個條件的能有幾個?總不能說都是巧合吧?難怪他那次不用問她住址就自己找來了,而且還進來坐了一會,又難怪那個星期三她說不用他來接她,他就不再堅持,都是因為崔靈。

以前聽崔靈講男朋友,安潔只覺得那個男人很有錢,也願意在崔靈身上花錢,再加上會唱英語歌,有幾分浪漫,所以有點羨慕崔靈。現在她知道「那個男人」就是DR.G了,就更加羨慕崔靈了,連他的「二手」身份都成了她羨慕崔靈的一個理由,你想想,DR.G拋棄了自己的老婆來愛崔靈,那不真的跟她姐姐說的那樣,證明崔靈有魅力嗎?

一首HERO還沒唱完,他們已經到了她門前。她剛打開車門走出汽車,就看見一個黑影大步向她走來,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烏鋼。

她不快地說:「你怎麼躲在黑地里?嚇死人了。」

烏鋼問:「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又在這裡等了半天了。」

她聽他以這種口氣講話,有點不高興,心想,我去多久關你什麼事?你以為你是誰呀?也來查我的崗?我叫你在這裡等了嗎?她悶悶地問:「你在這裡等我幹什麼?」

DR.G象個和事佬一樣說:「別生氣,有話好好說。」然後跟烏鋼打個招呼,提醒她說,「幫我把車門關一下。」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拉在車門上,她慌忙關上車門,讓到一邊。DR.G從車裡對他們做個告辭的姿勢,就把車開走了。

烏鋼說:「總算回來了,一直在為你擔心——」

「擔什麼心?」

「怕就你一個人跟他去——搞這麼晚還沒回來——」烏鋼好像怕說服不了她似的補充說,「你ROOMMATE聽說了,也很擔心——」

「你跟我ROOMMATE瞎說些什麼?」

「我哪裡有瞎說?是我打電話到你那裡問你回來沒有,她說沒有,我們才講起你跟老康去醫院的事,大家都是關心你,才——」烏鋼好像剛想起正題,急切地問,「『素雞』怎麼樣?」

她沒好氣地說:「你這麼關心『素雞』,怎麼不自己去醫院看他呢?」

烏鋼答非所問地說:「我們到陳宏平那裡去吧,他跟楊凡都在等我們。」

「去他那裡幹什麼?」她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烏鋼又這麼武斷地替她安排行程,不免讓她大光其火,「等『我們』?有什麼『我們』可等?」

「是有關老康的事。」

她本來想賭氣說「你別把老康抬出來,我不CARE」,但她心裡還是很CARE的,因為烏鋼說話的神情有點神神鬼鬼的樣子,她很想弄明白到底是老康什麼事。

烏鋼開車把她載到陳宏平的住處,楊凡也在那裡。兩人一看見她就問:「『素雞』怎麼樣?」

她象對付烏鋼一樣,反問道:「你們這麼關心『素雞』,今天怎麼不跟DR.G的車去醫院看他呢?」

陳宏平說:「誰關心他?只是關心我們自己。『素雞』能不能說話?」

安潔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能說話,也可能是不想說話,反正我們在那裡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睜,可能睡著了吧。」

楊帆很內行地說:「哪裡是睡著了?是頸椎骨折,不能說話了。」

陳宏平說:「不能說話了最好,那樣他就不能到系裡去告我們了。」

她剛才完全沒沒想到「素雞」能不能到系裡告狀的事上去,現在經他們一提,才想起「素雞」摔傷還有這麼一個深遠意義。她說,「算了,我們不要談什麼告狀的事了吧,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們對『素雞』摔傷的事幸災樂禍呢。」

楊帆說:「我們說的是中文,這裡有幾個聽得懂中文的?在美國就是這點好處,大聲講話也沒人懂。」

烏鋼警告說:「別以為這裡沒人懂中文,至少中國人懂吧?中國人是最不團結的一群,總是窩裡斗。我早就說了,向DR.G告我們的人,不一定就是『素雞』。」

安潔見他們越說聲音越大,心裡有點害怕,就說:「你們說話別那麼大聲,象吵架一樣,當心外面走過的人聽見,影響不好。」

幾個男生都吐吐舌頭。陳宏平壓低嗓子說:「沒想到這事就這麼順利的解決了,前段時間把我急了一陣,早知道『素雞』是這麼個下場,我就不用那麼急了。」

楊帆說:「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誰叫他在老康面前告我們狀的呢?」

安潔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告的狀,不管怎麼說,就算是他告的狀,也不是什麼作惡,我們不該說他是惡有惡報。」

陳宏平不解地問:「難道『素雞』摔傷你不開心?他這一摔,你就不用為抄作業的事擔心受處分了,不然的話,誰知道系裡給我們一個什麼處分?所以說『素雞』受傷,我們幾個都是受益者——」

這話讓她覺得很不中聽,她辯解說:「「素雞」受傷,我開什麼心?受什麼益?DR.G早就說了,不會向系裡彙報的。」

楊帆說:「老康是個好人,向著我們中國人,想包庇我們不受處分,但是如果『素雞』一定要向系裡反映,老康也保護不了我們,只會跟著我們一起落馬——」

陳宏平說:「我看『素雞』就是老康下的手,你們想想看,『素雞』受傷,誰最得益?也許你們要說我們最得益,但是我覺得還是老康最得益,因為他既可以在我們面前落下一個人情,自己又不擔風險,兩全其美。」

楊帆也象被人點醒了一樣,大徹大悟地說:「真的呢!我就說一個人不會在自己家裡摔成頸椎骨折嘛,被地上的CABLE絆絆,就把頸椎摔斷了?說了誰相信呢?很可能是老康使的壞,說不定是『素雞』威脅老康,說再不處理我們幾個,就到系裡去告他,於是他就——」

安潔哼了一聲,說:「你們大概是犯罪片看多了,看得人人都象罪犯了。」

烏鋼若有所思地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麼事都有可能——」

安潔追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認為是DR.G乾的?」

「不過是有點好奇,隨便說說,你不用這麼著急,為他擔心的人多得很,不缺你一個——」

她覺得烏鋼說話的口氣象是吃醋一樣,但她想不出烏鋼有什麼資格吃醋。她說:「我還有個作業要做,我回去了——」

但是幾個男生都好像意猶未盡一樣,楊帆猜測說:「我覺得不象是老康乾的,如果是他乾的,他今天怎麼會跑去看『素雞』呢?」

陳宏平搖搖頭:「老康這麼積極地跑去看『素雞』,正好說明他心裡有鬼,像我們幾個心裡沒鬼的,根本就不去醫院——,安潔,我不是說你心中有鬼啊,你們女生嘛,就是心腸比較軟,是非不辨,界限不明,國籍不分,管他是什麼人,一旦受傷了,住院了,你們就生出同情心來了,哪怕是剛剛吵過架的仇敵,也可以放下前嫌去看他——」

楊帆又大徹大悟了:「對了,老康很可能是到醫院探聽消息去的,看看『素雞』還有沒有告狀的能力,如果有的話,乾脆趁機把『素雞』再往死里整一下——安潔,他有沒有借什麼機會把你支開一會?」

安潔一驚,想起她曾經離開病房去為DR.G買吃的,但她堅決否認:「沒有,我一直跟他在一起。算了,你們不要瞎猜了,他不是那種人——」

「我們就希望他是那種人——」

烏鋼總是出其不意地潑冷水:「你們不要只想到『素雞』一個人會告狀,有可能是其他人告的。」烏鋼雖然沒把話說完,也沒明確說出告密者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安潔想,如果是「素雞」告的狀,危險就已經過去了,因為現在「素雞」肯定沒心思也沒能力到系裡告狀去了。而如果是聶宇告的狀,那危險就依然存在,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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