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人,謝琅安全了

就在姬姒與謝廣在那裡低語時,前方的荊地第一美人荊離,也把目光轉向了姬姒。

此時的姬姒,雖然不是她素日的模樣,可姬姒那雙眼本來就冷中藏鉤魂之媚,再加上她扮姬越扮慣了,整個人都有一種與平常女子不同的高遠瀟洒之氣,而且她此刻的面容也是俏麗出塵,荊離竟是一眼便看凝了去。

對上荊離的眼神,看到她那眼神底隱隱流露出的一抹怨毒和欣喜,姬姒朝著謝廣靠了靠,你語道:「真是運氣,在這荊地遇到的兩個熟人,看似都要向我發難了!」

姬姒這話一出,謝廣一怔,他抬頭看向面目清麗,神態溫婉中帶著脆弱的荊離,不由蹙起了眉,一臉的不解。

這時刻的謝廣也罷,姬姒也罷,都沒有注意到,後面有幾個郎君正向他們走來,此刻聽到他兩人的對話後,又停下了腳步,他們站在來來去去的人流中,似是看熱鬧般,湊在兩人身後不遠傾聽起來。

這時,荊離的馬車已經駛到了姬姒旁邊。

掀開車簾,荊離那不說話也含了三分愁的美目朝著姬姒盈盈一盼後,她側過頭,與身後的婢婦說了幾句話。

看到荊離與婢婦說完話又看向了自己,姬姒朝著謝廣又側了側,低笑著說道:「你信不信,我能猜到她下面要說的話?」

謝廣真是不信,他說道:「夫人且猜來聽聽?」

姬姒朝著荊離看了一眼,說道:「唔,她現在就會與我開口套近乎,會誇我美貌,還想與我交換姓名。」

姬姒這話一出。謝廣也就罷了,後面的幾個郎君都明顯感了興趣。

就在姬姒的話音落地不久,那一邊,荊離轉過頭來,她美目含愁地看著姬姒,聲音溫柔輕軟地說道:「這位姐姐好生美貌,是剛來荊地么?妹妹在這荊地生活多年。還不曾見過姐姐如此風韻的。」說到這裡。荊離就在馬車中朝著姬姒福了福,極為優雅地說道:「小婦人姓荊,乃本地世家之女。姐姐休怪妹妹唐突,實在是難得遇到一個如姐姐這般的妙人兒,妹妹忍不住冒犯了。如果姐姐不嫌棄的話,可否告訴妹妹姐姐的姓氏?」

荊離這番話。語氣極溫柔,態度也優雅得體。最重要的是,她那雙明眸,看向姬姒時滿滿都是真誠喜悅,彷彿真真與她一見如故。

要是平素。謝廣也就以為這不過是兩個女子之間尋常的嘮叨,可他見到荊離要說的話都被姬姒料中了,便知這其中另有玄機。不由警惕起來。

與謝廣的警惕不同,後面的幾個郎君則是興趣大生。他們認真地看向姬姒。就等著她下面的話。

果不其然,就在荊離聲音落下後,姬姒先是沖著荊離極為友善的一笑,然後她轉向謝廣嘀咕起來,「唔,接下來不管我回答了什麼,她都會極力與我親近,甚至想邀我與她共車……」

說到這裡,姬姒轉向荊離,微笑著回道:「姐姐過獎了,要說美貌,這荊地誰又及得上姐姐一二?妹妹不過是鄉野鄙俗之女,真當不得姐姐這一聲贊。」姬姒不是個擅長語言的,這麼多年了,她的口音中都帶有一種濃厚的荊地腔,所以她想說自己是別地來的也說不出口。

姬姒雖是笑容滿滿,可話語態度都有點敷衍。按照荊離一慣的行徑,她只怕已經拂袖而去了。可荊離卻一點也不氣惱,她還在美目盈盈地看著姬姒,極是真誠地說道:「姐姐氣度過人,何必枉自菲薄?」說到這裡,荊離輕輕嘆道:「有所謂白髮猶新傾蓋如故,妹妹真是第一次見到姐姐這樣的風度,心下好生敬仰,真誠想與姐姐相交的。」

說到這裡,她朝著前方看了看,朝著一處銀樓指了指,眼帶乞盼語極溫柔地求道:「那銀樓是妹妹家開的,妹妹與姐姐一見如故,不知可否進樓中一述?」

這荊離蒼白著一張美麗的臉,雙眼中儘是乞憐和溫柔,可神態動作中又透著優雅。這種世家女陡然放低姿態,帶了幾分乞求帶了幾分希翼,盡全力想與一個人結交的模樣,便是鐵石心腸看了也會心軟。便如這個時刻,一旁圍觀的路人都心生憐惜,他們轉頭看向姬姒,一副恨不得代她答應的模樣。

可惜,姬姒既然知道她有異,又哪裡會應承?當下她笑眯眯地說道:「姐姐說重了,妹妹能夠識得姐姐也很高興。不過妹妹此番上街,乃是為家中老人延請大夫,實是耽誤不得。」

說出這席話後,姬姒向荊離不停地道歉。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荊離自是不好再強求,當下她軟語安慰了幾句,又問了姬姒的名姓和住處,再策著馬車離開。

目送著荊離離開的背影,姬姒也不等謝廣詢問,徑自懶洋洋地吩咐道:「阿廣是不是甚是疑惑?唔,你要想知道她為何要與我結交,不妨派人到前面那個銀樓里問一問。對了,為了儘快問出真相,最好用點手段。」

謝廣還真是轉身便使了兩人去銀樓了。

那兩個人去調查時,姬姒也察覺到了身後那幾個郎君有異,不過她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便還是一派悠閑地站在原地,等著那兩個部曲回來。

兩個部曲畢竟是謝琅培養出的,手段本事都是天下一等一,他們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

一來到姬姒身後,一個部曲便沉聲說道:「那銀樓是劉義康開的!」另一個部曲則是說道:「剛才那婦人姓荊名離,原本是荊地本地世家之女,不過一年前她新寡後,便落到了劉義康手中。因不堪劉義康折磨,這荊離每次遇到了出眾的美人,便會上前套近乎,再想辦法把那美人送到劉義康榻上供其折磨。她慣常的做法是,把美人騙到劉義康麾下的銀樓和酒樓里。再在茶或飲食中下藥將其迷昏,再連夜獻給劉義康。」第一個部曲寒聲說道:「荊離在此事中並沒有得到好處,她之所以如此行為,不過是覺得自己命苦,心懷怨憤,想拖得別的女子一併受苦罷了。」

說實在的,不管是謝廣也罷。還是後面那幾個郎君也罷。他們雖然知道女子也是有各種面目的,可像荊離這麼狠毒,為了害人而害人的女子。卻是沒有遇到過。謝廣也罷,後面那幾個郎君,幾乎是第一次聽到世間還有此等歹毒之女!

兩個部曲話一說完,幾人便是臉色一變。過了一會。一個郎君寒聲說道:「這般惡毒醜陋之女,居然也是世族教出來的?那世族真該好生整頓整頓!」一句話說得姬姒等人都回頭看去。那聲音隱約有點熟悉的郎君朝著姬姒微微頜首,在謝廣等人雙眼一亮,轉頭準備行禮時,那幾個戴著紗帽的郎君已經轉過身走入了人群中。

姬姒的馬車一啟動。她便好奇地問道:「他是誰?」

一側的謝廣高興地回道:「是三郎和他的幾個朋友!」他說的三郎,自是陳郡謝氏的謝三郎了。

眾謝氏部曲自然知道,謝三郎出現在這裡。多半是來給謝十八添助力的,一個個都高興異常。

轉眼。謝廣又朝著姬姒興奮地說道:「三郎剛才對夫人點頭了呢!三郎肯定是覺得夫人很不錯了!三郎這個人行事很有原則,他能接受夫人的話,回到家族後就一定會幫夫人說話。夫人,這可是大好事啊!」

姬姒一笑,輕聲說道:「恩,這是一件好事。」

姬姒一直不知道謝琅這陣子在忙什麼。

她也不知道,這時刻的劉宋皇帝,一方面為劉義康的反叛弄得精疲力盡的同時,一方面又為北魏內部的勢力消耗而喜悅不已。

只是,這種喜悅,在聽到本來應該在某處養病的准國師姬越,居然出現在北地後,便打了一個折。雖然從傳來的消息聽來,姬越去了北地,是做了一些對南朝有利的事。可對劉宋皇帝來說,姬越既然能在北地攪風攪雨,那就說明他沒傷沒病,那他借著傷病一年來蹤影全無,卻是在欺君了?

姬越的不安份讓劉宋皇帝只是警惕的話,另一個消息,卻讓他又氣又恨了!

卻原來,據劉宋皇帝安插在北魏宮中的密探回報說,那北魏國師寇謙之,曾經在北魏皇帝面前測算天機,說是劉宋皇朝的強盛只是一時,劉宋之敗落就在眼前。而敗落的原因有三點,一是劉義康之反,二是劉宋皇帝殺了一心為大義的南朝名士謝琅後引得國人相疑。

說實在的,自那次被姬姒算計過一次,把謝琅無辜的證明夾在劉義康處搜來的密折中後,皇帝便對這類消息的真假存了三分懷疑。

可他雖然懷疑,可一來聽了寇謙之預測的人,並不止他一人,二來這預測事關國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明明知道這其中可能夾有他人手腳,可這一年來頻繁生病,身體越來越差的皇帝,深思熟慮後,終於決定放謝琅一馬。

以陳郡謝氏消息之靈通,幾乎是皇帝有意放過謝琅的事一傳出,那一邊,謝母他們就都知道了,狂喜之下,他們連番派出人馬,極力要把這個好消息傳到謝琅耳中。

事實上,這些消息本來就是謝琅放出的,那北魏國師的所謂預測,也是謝琅在北魏時捏造好,再通過他放在北魏的姦細反轉向劉宋的!所以,謝琅才是第一個知道自己應該安全了的人!

消息確證之日,謝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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