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對情敵的處理

這時,謝琅溫聲說道:「走吧。」

送著謝琅回到驢車後,謝廣剛要離開,突然聽到裡面傳來郎君的咳嗽聲。

是了,昨晚下了一場暴雨,郎君在那山嶺當中,只怕是淋著雨了。

來到驢車外,謝廣擔心地問道:「十八郎,你還好嗎?」

驢車中,傳來謝琅溫和的聲音,「不用擔心,服兩劑葯就會好的。」轉眼,他又輕聲問道:「有飛鴿傳書嗎?」

謝廣頓了頓,輕聲說道:「有的。」過了一會,他才說道:「大將軍劉義康三番五次在陛下和太子面前說郎君的不是。劉義康以為,郎君名望太著,言談舉止間,時常對這聖治天下有悲憫意,總以為劉宋江山會像秦朝一樣無法長盛。劉義康還說,如郎君這樣的名士根本沒有必要存在,他建議皇帝對郎君使用雷霆擊殺手段!」

頓了頓,謝廣又道:「寒門新秀中,如皇帝新起用的劉愆王鎮之屬,亦對郎君頗有不滿,他們向陛下暗奏,說是劉宋皇權下,不需要名望蓋天的世家子弟。」

一口氣說到這裡,謝廣沉默起來。

驢車中,謝琅直是沉默了許久許久,才低嘆一聲,淡淡說道:「意料中事。」過了一會,他又問道:「關於姬越,朝中可有不利傳言?」

謝廣回道:「姬越寒門出身,又有鬼神莫測之能,至今而止,倒沒有引得人不滿。」

謝琅溫柔地說道:「這就好。」

過了一會,他又道:「前面就是淇水縣,你派人去買幾個奴隸回來。」

「是。」

因謝琅回來了,整個隊伍便有了主心骨。一時之間連隊列也整齊了幾分。

姬越的驢車走著走著,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隊伍前列,他剛剛把目光從謝琅的驢車上收回,一轉眼便又對上了琅琊王氏和陳郡袁氏的幾個小姑的目光。

很顯然,凌晨時那一場暴雨,完全成就了姬越的准國師之名,現在的他。連洛華濃等人看來時。那目光都是帶了幾分敬意的。現在這些小姑看向姬越時,也不像昨天那麼視若無物了。

特別是那個陳郡袁氏的庶女,她的病還沒有全好。整個人有點憔悴,此刻對上姬越的目光,竟是瑟縮了一下,然後。那小姑迅速地拉上了車簾。這樣的她,哪裡還有昨天威脅姬越時。說可以主宰姬氏女生死的狠辣?

見到眾人對自己這般敬畏,姬越實是有點好笑。

他昨晚對那場暴雨的預測,聽起來神奇,說穿也不值一提。從上古到如今。天時四象,時令變化,早就整理了無數的諺語出來。像什麼「春南風雨咚咚夏南風一場空」。像什麼「朝起東風連夜雨,夜起東風草頭枯」等等。

只是。在這個知識被壟斷的時候,便是這些前人早就總結出來的氣象知識,也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上一世時,姬姒附身在蕭道成的玉佩上,跟著那個從草根一路變成帝王的人見識過無數高人,領略過各種才學,所以也就有了昨晚上預測準確的一場雨!

所以,這事說穿了,還真是不神奇。不過姬越自是不會說出,他懶懶地瞟過眾小姑,在對上她們猜測又免不了敬畏的目光時,還好脾氣的笑了笑。

隊伍又走了十來里後,太陽又向西沉去。

到了傍晚了。這時眾人已經知道,淇水縣就在前方三四十里處。可這個時候天色已晚,縣城城門馬上就要關閉,再加上隊伍人數太多,一天的行程也就是個三四十里,所以明知道縣城就在不遠,也只能繼續在野外紮營露宿。

看到忙忙碌碌準備紮營的各支隊伍,姬越才下驢車,突然的,謝廣帶著幾個人過來了。

朝著姬越行了一禮,謝廣對著身後的四個說道:「這是你們的主人姬大郎,前來見禮吧。」

在四個見禮時,謝廣對著一臉怔忡的姬越解釋道:「郎君說了,大郎這樣奔波在外,沒有人近身侍侯著實不妥。」他又指著那四人,溫聲說道:「這四人雖然都是奴隸出身,可他們身家清白頗有才幹,郎君說了,大郎盡可放心使用。」

姬越卻還在看著謝廣。

他出門在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謝琅現在給他送幾個奴隸來,是什麼意思?

轉眼,姬越又看向那四個奴隸。那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面目精明叫任三的中年人,聽起來,這人還說得一口流利的揚州話,並對這揚州的諸般情況十分熟悉。

然後,那個中年人身後,是一個身材高大俊偉叫陳杞的青年人,這青年人不論面目還是氣質,都與季元有幾分相似,只是比他更成熟也更處事周到。

再然後,便是兩個婢女了。那兩個婢女,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那個圓臉叫阿琪的婢女,長相極甜美嫻雅,看她說話行事,挺有一種溫柔包容的味道。而另一個婢女則是叫思兒,則是白皙嬌俏,無事的時候那臉上也帶著三分笑,一說話便又脆又快,很是讓人容易產生好感。

轉眼,姬越想道,是了,應該是謝琅看到自己收了季元這個奴隸,乾脆多送幾個來。

想到這裡,姬越朝著謝廣點了點頭,微笑道:「既然是十八郎的一番美意,那我便愧受了。」轉過頭,他朝著幾個僕人吩咐道:「你們也去紮營吧。」

「是。」

讓姬越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沿著官道隨意走了一圈,再回到自己的營帳處時,遠遠便聽到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姬越剛剛走近,便聽到那阿琪朝著季元在嘮叨,「阿元,葯快熬好了哦,呈大夫也說了,你身體上到處都是暗傷,這樣拖下去。到了中年便有的是苦頭吃了。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安全一點,這葯你可要一點不剩的喝光哦。」

轉眼,那阿琪的聲音又溫柔地傳來,「趁著太陽還在,你把身上的衣裳脫了,我補一補再給你。」

又過了一會,阿琪輕快地說道:「阿元。咱們什麼事都要往前看。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於是,當姬越走過去時,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低頭縫補著衣裳,嘴裡叨叨念,語氣溫柔笑容甜美的少女,和一個怔怔地看著她。神態表情中帶了點說不出的沉靜平和的少年。

這一對少年男女,光是坐在那裡。便有一種溫馨的,獨屬於他們兩人,外人無法進入的氛圍……

不遠處,謝廣走了過來。見到自家郎君又在咳嗽,他回頭吩咐了一句後才繼續提步。謝廣順著自家郎君的目光瞟了一眼後,驚咦一聲。說道:「竟是這麼快?」轉眼他又說道:「看姬小姑那模樣,還挺驚怔的。」說到這裡。他朝著自家郎君看了一眼,心下也挺驚怔的想道:想那蕭奕洛華濃等人,也曾對姬小姑表達過心意,可自家郎君卻是根本就不在意。這季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隸,郎君卻一反常態,不但那麼重視,還親自又挑選了四個奴隸給姬小姑送去。

這時,謝琅笑了笑,他溫柔地朝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姬越望了一會,才輕聲說道:「如季元那樣受過太多創傷的小郎,是抵不住一個溫柔而包容的女子的愛意的!」

其實在很早以前,謝琅便察覺到,姬姒的內心深處,早就有招贅婿延續姬氏血脈的想法。所以,一直以來,同樣是世家子身份的人,最多最優秀,他也不覺得姬姒會上心。可若那人是寒門子或者如季元這樣的奴隸,謝琅卻有了一些警惕。

不過,以他堂堂陳郡謝十八的身份,自是不屑於去對付那等身份的人。可不對付不等於不處理,如現在,他不過是送上兩個性格各異,卻都能讓飽受苦難的少年感到慰藉的婢女,就輕而易舉地使得姬姒剛剛萌生的想法打落塵埃。

……還有,她如果喜歡的是季元那種類型的少年,他除了那個叫陳杞的奴隸外,還可以再送上十幾個長相氣質相差無幾,但為人處理十分成熟,知道分寸,也知道什麼人不可高攀的奴僕過去。他會讓她一次性看個夠,也會讓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她所想的事,別人比她想得更透徹。因此,永遠也不會有人冒著得罪他這個大貴族,以及需要應付她的美貌帶來的無數麻煩的危險,去做一個生下的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的無名贅婿。便如那季元,他不也可以選擇一個同樣身份的婢女,延續他季氏的後代?

想到這裡,謝琅微微一笑,他垂下眸,輕描淡寫地吩咐道:「去告訴阿姒,便說我病了。」

謝廣連忙應了。

當謝廣走到姬越身側時,姬越顯得心事重重,他手裡拿著一卷書簡,表面上是在看著,可那書簡都拿倒了。

而在不遠處,在那婢女阿琪的溫聲軟語中,季元已經漸漸不再像一開始那麼沉默了,他會時不時的回應她一聲「恩」「啊」的,而且那聲音里,已由一開始的冰冷變得有了些暖意。

見到姬越又向那兩人看去,謝廣有點好笑,他走了過去,朝著姬越低聲說道:「姬大郎,我家郎君請你過去一下。」

見到姬越回頭望來,謝廣嚴肅地說道:「大郎可能不知,那北魏國師是世間最頂尖的道家高手,聽說有鬼神莫測之能,此番大郎前往揚州與北魏國師的這一場見面,到時侯很有可能會變成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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