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願意娶她

就在這時,一個傲慢的輕笑聲傳了來,「姬小姑,你這般盯著那些美玉,要不,我賞你一塊可好?」

說這話的人,正是那虞氏女。

而虞氏女一開口,四周或坐或站,顯得閑適風雅的小姑們,都紛紛轉頭向姬姒看來。與虞氏女一樣,她們也發出了輕笑聲。

姬姒聞言,卻是挑了挑眉。

她轉過頭,似嘲似笑地看了虞氏女一眼後,姬姒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用了,這種阿堵物,我想要多少,就可以賺來多少!」

姬姒昂頭,她以一種意氣風發的,光彩照人的姿態,一邊笑一邊說道:「虞小姑可能不曾聽過,一年前,我借了四萬五千金投了一筆資產,而它現在漲到了五十餘萬金了。」挑了挑眉,姬姒朝著虞小姑似笑非笑,卻挺有耐心地解釋起來,「是了,虞小姑可能不明白,五十萬金有多少……這樣形容吧,也許有的世族,傾百年累積的財力,還沒有我兩個月賺的錢多呢!」

姬姒這話一出,四下再度嘩然!

正如姬姒所說的那樣,這裡的小姑,有一部份,她們一生中,唯一擅長的便是用錢,確實是不知道五十萬金有多少的。而姬姒這一強調,她們竟是赫然發現,眼前這個她們看不起的,從心底發出鄙夷的姬氏女,她那才能,竟是強大到了可怕的地步!

一時之間,整個院落里,不時傳來「五十萬金呢。」「比一個家族的錢還多?」「真是厲害!」「怪不得了……」

見到姬姒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又把自己經營的氣勢一泄而空,虞氏女氣得臉色發白時。忍不住看向了袁小姑。而袁小姑卻是垂著眸,她垂下的秀臉上笑容淺淺,只是注意的話,便能看到她因為用了太多的力氣,導致右手青筋暴露!

在幾個小姑有意無意地看來中,袁小姑終於開口了,她輕笑道:「商賈之事。於我等而言。都是府中的奴隸下人乾的活。咱們嘛,有父有祖,便能讓寒門的那些人跪拜仰視了。」

她這話。還是說到門第上了。門第是這個時代所有女子立身的根本。在這個不問容顏不問性格不問才能不問讀書與否,只問父祖的時代,袁小姑這句話,簡直是擊中了姬姒最大的軟脅。當下。眾小姑同時想道,是啊。就算她生得美貌又會賺錢,她門第不如我,一切都是白談!

一側,姬姒也附合地輕嘆起來。她說道:「是啊……」

這「是啊」兩字一出,上百人齊刷刷看來中,姬姒悵然地繼續吟唱起來。「秦漢的明月,阿房的風情。到了如今,也就像那長江水一樣,雨打風吹去了。想我姬氏一族,六百年前,天下人只要提到姬這個姓氏,誰不打一個寒顫?可如今呢?想來,再過個三四百年,眼前這華麗的宅子,世間所謂的衣冠門閥,也一樣的風流盡去,繁華不再吧?」

說到這裡,姬姒轉過頭來,她目光明亮地看向眾小姑,一個一個地看過她們,姬姒清聲說道:「在時間面前,最了不起的門閥也會成為煙塵,在死亡面前,最了不起的貴族,也與賤民等同!」

不得不說,姬姒這番話,極有內涵,這樣的話,只有飽讀詩書的人才能說出,也只有飽讀詩書的人才能感同身受。而現在,姬姒以一種悲憫的態度看向眾人,一字一句地說出這番長篇大論時,一時之間,袁小姑等人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這並不是一個禁錮言論的時代,這個時代,與春秋戰國時一樣,人們擅長辯論,也看重能用道理堵得別人啞口無言的人才!因此,雖然明知道姬姒的言語中,對自己家族不敬,對所有的士族都不敬,可袁小姑等人就是發現,她們無法反駁!

最可氣的是,說出這番話的姬姒,那麼高抬著她的下巴,那麼眼神斜睨,那表情那態度,渾然一副「你們知識太過淺薄,我說的這些話,你們料來也聽不懂……」的樣子。

這種傲慢,簡直讓人氣恨得厭惡!

而到得這時,眾小姑看向袁小姑的目光,已有了點複雜……

她們打扮得最美,衣著服飾頭髮最精緻,可姬氏女卻只憑著那張臉,便把她們的精心打扮都比了下去。

論貴族氣質,這姬氏女明明不久前還窮過的苦過,可她那氣質那長相,端的是貴族得不能再貴族的,根本不輸於她們中的任何一人。

論舉止奢華,生活講究,這姬氏女自己就是個賺錢聖手,她的禮儀風度也無可挑剔!

至於才學知識方面,這姬氏女甚至還把她們比了下去!

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目光,袁小姑抬起了眼皮,她不在意的笑了笑,風姿極美的朝著右側一揚,輕聲道:「姬小姑,這邊請。」

她所指的方向,卻是湖畔那邊郎君們所在的地方。

姬姒微微一禮,也不言語,便安靜地跟在袁小姑身後,朝著湖的那一邊走去。

幾乎是剛剛走近,便聽到幾個郎君帶著戲謔地笑聲響亮地傳了來,「這麼說來,那姬氏女先是與劉義康呆了幾天,後來又與那黑蛟首領獨處一室……嘖嘖嘖,歷經兩個男人,居然還被稱為冰清玉潔,倒也是奇事一樁!」

用這樣的話來說一個閨閣女子,已經稱得上惡毒了。因此,那個聲音一落,眾小姑便悄悄看向姬姒。

而姬姒,這時也終於臉色發白!

正如她的門第是硬傷一樣,姬姒知道,自己落在劉義康和黑蛟首領的往事,也是她一生的硬傷!

而且她還永遠無法反駁!

看到姬姒那高漲的氣焰終於被人煞住,她的左右身後,眾女的竊笑聲不斷地傳了來。

那邊的幾個郎君還在揪著劉義康和黑蛟首領兩個名字不放,言語之際,已把姬姒說得與青樓伎子差相彷彿時。眾小姑簇擁著姬姒,也穿過了一側的柳樹荷塘,正式出現在郎君們面前。

那幾個郎君還在高談闊論,甚至在聽到腳步聲時,他們的聲音還提高了一些。

就在這時,姬姒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眾郎君轉頭看來了。

而這一轉頭,他們便赫然對上了盛裝後的姬姒的臉。這一看到姬姒那明珠垂露。花月映江般的容顏,眾郎君都不由自主的怔了下。

……姬姒現在這模樣,整個建康。也就義武王夫人可以一比。這樣一個絕色美人,眾郎君看到了怔住,也是情理當中的事。

只是,在眾人沒有注意的地方。後面,那潁川陳氏的陳七郎。湊近自家四哥,詫異的小聲地問道:「四哥,你上次不是說,那姬氏女長相不過如此。遠遠比不上那什麼蜀地第一美人嗎?」

陳四郎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姬姒,聞言,他慢慢一笑。淡淡說道:「五官還是那五官,膚色容光氣質卻完全不同。看來。上次見到的是隱藏了的。」轉眼他又說道:「以姬氏女的容顏之盛,卻從來不曾在建康流傳過,看來在這之前,她一直藏得深啊。」說這話時,陳四郎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几上輕輕叩動。陳七郎看了自家四哥一眼,暗暗想道:四哥每次一遇到感興趣的事,就會這樣輕叩呢。

這時,那個出言最是惡毒的郎君,在接到了一個眼色後,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只見他一邊朗笑一邊朝著姬姒叫道:「喂,姬氏女!聽說謝十八本來準備納了你的,奈何你清白不再,他陳郡謝氏便不打算要你了。這話是真的嗎?」

這人的話一出,四下嗖嗖嗖投向姬姒的目光更多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姬姒,都在帶著幾分戲謔地等著她的回答。

而這個問題,姬姒不管如何回答,面臨的都是羞辱。她回答「是真的」,那就承認了她名聲敗壞,而她回答「不是這樣的」,卻又是在當眾撒謊,接下來定然是更大的羞辱!

就在姬姒抿著唇臉色發白地站在那裡,正急速地尋思著怎麼回覆這話時,一側,突然傳來了一個優雅的女子聲,「堂堂郎君,何必這般為難一個弱質女流?」卻是一個衣著華貴的公主,穿花拂柳地走到了姬姒等人的身後。

只見那公主朝著開口嘲笑姬姒的郎君們瞟了一眼後,轉頭朝著姬姒安撫地一笑。她說道:「姬小姑畢竟是弱質女流,那劉義康堂堂大將軍,他要擄她,她逃得掉嗎?那黑蛟首領更是流匪之首,他以幾船人的性命相脅,逼著姬小姑從他,她能避嗎?」

這公主還在說著,可她說的第一句話,表面上聽來是在解釋姬姒的不得已,實際上,卻一字一句,生生地把姬姒的清白,毀得不能再毀!

於是一時之間,所有的郎君看向姬姒時,那眼中的驚艷不再,一個個都帶上了幾分嘲諷輕鄙,彷彿,在他們看來,姬姒完全成了被人玩剩下來的爛貨臟貨了。甚至,明明不久前那山嶽子還說她是「冰清玉潔」的斷語,這些人也自然而然地忽視了!

那安華公主看了姬姒一眼,只見她繼續以一種憐惜的口吻說道:「姬小姑,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你願意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本公主倒可以從寒門郎君中,替你找一門夫婿。」

說罷,她也不管姬姒同不同意,甚至,她的話就沒有停頓過。徑自走到另一側,安華公主朝著一處柳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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