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逍遙郎君

莫明華沒有想到林嫣會這麼直接點明,張開眼訝異地看著她恬然的臉,心下更加迷惑了。他一直以為,林嫣會十分看重此次遊說,到時自己可以趁機要脅她就範。此刻她這麼輕描淡寫地提出,便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意料。

想了一會兒,他說:「成功的機會自然是有的,不過林姑娘,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是不?」

林嫣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請講!」

莫明華說:「在下想與姑娘來一場比試,勝的人可以任對方提一個要求!」

林嫣問道:「比試,武功?」

莫明華道:「不錯,正是武功!」

林嫣點頭道:「好!」她心裡有點驚:這莫明華在明知道自己的實力的情況下,還提出這個條件,看來是胸有成竹。不過,她對自己武功的自信,也是無人能及,因此,她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莫明華突然傾身向前,再一次目光灼灼地鎖定她,低聲道:「林姑娘,你就不怕一旦莫某勝了,會要求你以身相許嗎?」

林嫣微微別開眼,說:「林嫣只是一個普通人,有勞公子厚愛,如果這區區賤體,能夠與天下蒼生並重,那也是林嫣之幸。」

莫明華看著她的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說:「半月之後,莫府會大宴天下英雄,還望林姑娘能以真面目出現,給莫府一個面子。屆時,莫某會向武林中宣布這比賽之事。」

林嫣點頭道:「這是小事,公子吩咐了,林嫣自然聽從。」

莫明華哈哈一笑,說:「好,林姑娘果然爽快之極,此戰不論勝敗,莫某都是與有榮焉。哈哈,敗則可以封王列侯,勝則可以娶得天下第一美人,這種生意,實在是做得來!」

林嫣也是微微一笑,她不喜歡莫明華看她時那如看掌中之物的樣子,同時,她也絲毫不慌。這個世間,如果對自己的功夫還不相信的話,那她就不知道該信什麼的好了。她知道,這莫明華也是一個先天高手,真正的實力也是高深莫測,但是,一來她還是看得出,他的實力不如自己,二來自有功夫以來,她還真沒有好好地與誰比試過。因此,對於這場比賽,她的迫切不在莫明華之下。

林嫣心裡暗道:「莫明華,如果你憑我顯示出來的武功來估量我,那你就錯了!我現在遠遠不只是先天高手了。」想到這裡,她又想起那個逼退唐門的青年來,那青年的功力,遠在莫明華之上。

莫明華帶著林嫣帶到一座刻有「乘風閣」的小樓前,笑道:「林姑娘,在我們比試之前,你就住在這裡吧。」

莫府本身極盡華麗綺富,而這乘風閣卻一洗繁華,顯得清幽雅緻,甚合林嫣心意。她不用轉頭,也知道莫明華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於是她淡淡一笑,說:「好啊。」

莫明華伸手道:「請!」

林嫣向園子裡面走去,這裡流水潺潺,上面還冒著煙氣,入鼻還有淡淡的硫磺味道,難道,這裡竟然有溫泉不成?岸上到處種有竹子,疏落中另有一番情態,過了竹林和流水,前面出現了一座極為精巧的小樓。

小樓前,一對約十來歲的雙胞胎男女,粉雕玉琢,如同仙童一般,正在那裡恭敬地迎接著兩人,見到莫明華到來,兩人同時躬身行禮:「見過家主。」

莫明華點了點頭,指著林嫣說:「這是你們的新主人,來,見過林姑娘。」

兩人同時向林嫣躬身道:「小蘭、小竹,見過林姑娘。」

林嫣看這粉嫩的兩個孩子,雖然生得一樣,不過男童俊女童俏,卻是各有味道,她不由也臉上微微一笑,說:「無須多禮。」

莫明華看林嫣一臉的笑意,顯然甚是滿意,不由微微一笑,說:「林姑娘,請放鬆休息吧,有什麼事,儘管交代小蘭、小竹兩人,在下就先告退了。」說罷轉身離去。

林嫣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對著兩個孩子說:「我在園子里轉一下,你們先下去吧。」

兩個孩子應了一聲:「是!」同時轉身退下。

林嫣順著竹林慢慢走動,這裡到處都種有竹子,風吹來便是一陣竹香。偶爾於背陰處,會種有幾朵蘭花。她細細一看,無一不是世間罕見的品種。她一直順著流水,向小樓後面走去,一到後面,景色完全一變,竟然有一片偌大的果樹林。現在正是秋天,各種各樣的水果,紅艷艷、香幽幽地掛在枝頭。

林嫣以前最是嘴饞,到了先天之境後就迷上了水果,聞到果香,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順手摘下一顆紅得發紫的大葡萄,放在手心裡把玩了一會兒,繼續向後面走去。穿過一座小小的假山,假山有一個竹門,林嫣推門進去,入目居然是一個很大的溫泉,冒著騰騰熱氣,那溫泉旁邊,有果樹,也有竹枝,這裡的擺設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極具匠心。

林嫣忍不住把手放在水裡撥弄了幾下,感覺到那極為舒服的溫度,手指一划,牆壁則頗有玉的觸感。她細細一看,這滿壁的玉,居然都是羊脂白玉。她從來不是一個重視享受的人,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富貴人家是這樣子享受的。

猶豫了一會兒,林嫣還是脫下衣服,進入了溫泉當中,她洗去臉上的妝容,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在輕快地呼吸著,她一面體會著這種四肢百骸傳來的暢快感,一邊放鬆自己。

她洗了一會兒,就舒服地倚在一邊,打起瞌睡來。這時,外面傳來陣陣歌舞聲,還沒有天黑,莫府就是一片歌舞連天了。

林嫣清洗了後,拿起手鐲裡面的衣服穿好走了出來,她的靈識告訴自己,這附近並沒有人在,所以她也放鬆地讓自己的真面目露出來,呼吸一下外界的空氣。

這時,外面的樂音一轉,一陣琵琶聲傳來,伴合著歌聲,隱隱似乎是:「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天——」林嫣一邊品味著,一邊在竹林里走來走去,享受著這難得的繁華與寂靜並存。

轉了一會兒,林嫣感覺有些無聊了,便想著出院看看,她換回原來的男性裝扮,出了院子。

小蘭和小竹很乖巧,林嫣一個眼神,他們似乎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像現在,他們就沒有跟出來,而是老實在留在原地。

一出來,林嫣就再次發出感嘆,這莫府實在太大了,她不知道,她現在所處的地方,還只是莫府的主院,整個莫府,光是跑馬也要用上一天。

林嫣緩步走入一道迴廊,無意識地向著那樂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她走了不久,就聽到一陣陣女子的歡笑聲。停步一看,一處院落里,幾個女子正在玩著遊戲。笑聲里,是她們毫不掩飾的放鬆和快樂。

林嫣繼續向前走動,轉了一個彎,入目便是一座好大的花園,各式各樣的花爭先開放,一望竟是看不到邊,林嫣簡直是驚呆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花!這簡直是花的海洋!

她快走幾步,隱入花從中,然後挑了一處躺了下來,把自己埋在花朵下面,她閉上眼睛,把心神漸漸內收,準備體會那種天人合一的感覺。正當她似睡非睡時,一個女子說:「何妹妹,你聽說過嗎?那個天下第一美人林嫣,要與我們主子一決高下呢。」

那個何妹妹興奮地說:「當真?她肯定不是我們主子的對手,這天下沒有人打得贏主子的。」

另外一個聲音說:「你別瞎高興,主子和她打睹,一旦勝了,林嫣就得嫁給他!」

「啊?有這回事?那怎麼辦?」那何妹妹連聲問道。

第一個開口的嫂子說:「還能怎麼辦?只不過是大家從此後,多了一位可以指使咱們的姐姐唄。哎,等林嫣也進來了,那莫府的美人兒之多,天下可沒有一處皇宮比得上了。」

那何妹妹說:「楊姐,你就不生氣嗎?」

楊姐說:「生氣?我早就不知道生氣是什麼感覺了!這府里這麼多姐妹,光最為出色的,就分為二十四院。林嫣來了,不過是再加一院而已。再說,依我們主子的性情,以後年年還會再增加,到時怕是一百院也會齊了,唯一可惜的是,這天下的美人兒有限,不能無窮無盡地供主子欣賞!」

不知為什麼,聽到了這些對話,林嫣忽然覺得很不舒服起來,這種不舒服,甚至使她一向平靜的心都起了波瀾,那個莫明華,在她的眼裡也變得讓人厭惡起來。

這時,那個何妹妹說:「楊姐,你別這麼說夫君,他,他是天下一等一的人,自然在女色上頭,也不會那麼專情。再說了,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是這樣?何況如莫郎一樣,坐擁天下財富?」

那楊姐半天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她才嘆了一口氣,她這口氣嘆出來,另外兩人也嘆了一口氣。

這時,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幾位妹妹,你們在這裡聊天啊?」

林嫣一聽這個聲音,馬上瞪大了眼睛:這是那十大美人中的范靈冰的聲音!

那楊姓女子笑道:「我們是在說,主公多半是要把林嫣娶進門了,妹妹你說呢?」

范靈冰的聲音悠悠響起:「林嫣?她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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