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海外歸客

這船在海上行駛了三四個月,聽李城冰說,應該要不了五六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眼看東方大陸越來越近,林嫣除了跟李城冰幾人聚餐、聊天外,大多數時候都會站在高高的船頭,看著日起日落,星辰閃耀,看到興起,便低嘯起來。

五六天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到了最後兩三天,不只是林嫣處於興奮中,整個船隊的船工和行商們,也處於極度的激動中,一別經年,不知故鄉還是舊樣否?

因此,不少人和林嫣一樣,開始站在船頭遙望著前方,希望看到故鄉。李城冰也是如此,他站在船頭,看著海浪拍擊,面上難抑興奮之情。

這一天,海岸終於遙遙可望,這時,所有的人都站了出來,興奮地狂呼。

李城冰站在林嫣身邊,轉頭看了一眼她,笑著說:「李言兄弟,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到時,我定帶兄弟好好玩一玩,看看我南方的勝景。」

林嫣笑道:「那是自然。」

到了下午,船終於靠岸了。林嫣和李城冰等人跳下了船,踏上了這片她想往太久的土地。

這是個顯得有點荒涼的碼頭,沒有什麼行人,也沒有什麼樹木,空空落落的,入目儘是大片的空地和黃沙。遠航這麼久,居然沒有人來接船?林嫣看向李城冰,見他表情自若,便想,海上行程不定,誰也料不準。

李城冰對後面隨從吩咐了幾聲,然後帶著王孟和另外兩個大漢,來到林嫣面前,說:「李兄弟,咱們回府吧,這裡的事,我已經交代好了,自會有人處理。」

林嫣點了點頭,和他們一起向饅頭外面走去。不一會兒,他們就除了碼頭,進入一條大街。這條街看起來也很荒涼,偶爾才有幾個行人。

能看出,這裡曾經是一座雄偉的城鎮。不過現在,這城鎮的所有店鋪倒的倒,爛的爛,沒有一家店鋪開門營業,而且到處可見殘破痕迹。不少地方,開可以看到成片的血跡,偶爾可見屍骨。

向來這裡不久前剛經過一次戰爭。;林嫣看向李城冰,見他臉色微變,但不見驚慌,她身邊的幾個人也是這樣。

他曾告訴過林嫣,他們李家是南越的一個世家。如此看來,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他們還是相當有勢力的。

李城冰見林媽看向自己,勉強笑道:「我們走快點吧,李兄弟。你不要怕,這裡雖然殘破,我家裡是無恙的。」

幾人加快了腳步,向城外走去,到了城外,李城冰吩咐了一聲,就有幾個隨從擇另一條路離開了。

他們現在所走的是官道,官道兩旁到處長著上百年的樹木。那綠色的生機,終於讓林嫣的心裡感覺舒服了一點。走了半個時辰,他們避開官道,上了一條山路。小路間到處是大塊大塊的空地,路旁的樹木茂盛,雜草比人還要高,其中不時可以看到一些屍骨。

李城冰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林嫣聽他輕輕嘀咕道:「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都打到這裡來了嗎?」看來,他離去的時候雖有戰爭,卻還沒有波及這裡。

一行人偶爾停下來吃一點乾糧,便繼續行走。直走了小半天,才看見一個小茶棚。幾人加快腳步,走進了茶棚,茶棚已經有些破爛,到處都是灰塵,顯然久已沒有人煙。

李城冰說:「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有人會來接。到時,找們再坐馬車進城。」

他這話,自然是跟林嫣說的。

林嫣輕聲應了一聲,便不吭聲了。

不一會兒,前面路上灰塵高起,王孟說:「來了!」聲音中帶著歡喜。

幾人都站起來,只見駛來了幾輛馬車。馬車揚起滾滾煙塵,倒給這滿目荒涼,增加了幾分生氣。不一會兒,馬車就來到了幾人的面前,一共有三輛。一聲「停」字從馬車裡傳出,馬車夫手一揚,車在眾人面前穩住。

這時,第一輛馬車的車簾拉了開來,一個青年露出了頭,他就是剛才喊停的那個人。

青年跳了下馬車,衝過來對著李城冰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肩膀上,然後撲過來緊緊一抱,說:「城冰兄,別來無恙!」

李城冰一笑,說:「你呀,長大了一歲,怎麼還是這個老樣子。」

他拉著青年的手,來到林嫣的面前,向她介紹道:「李言兄弟,這是我的好朋友,吳天浩。天浩,這是我在船上認識的新朋友,叫李言,他在西方大陸生活了多年,直到這次才回到故鄉呢。」

吳天浩長著一張娃娃臉,一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酒窩。他笑哈哈地沖林嫣說:「你叫李言?長得可真俊啊。你一來,只怕那些娘們馬上就把我這個俊男丟到一邊去了。」

林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邊的李城冰喝道:「天浩,你怎麼跟李言兄弟這麼胡說八道?」

然後,他又對林嫣說:「李兄弟,你不要介意,這個小子,從小就皮慣了,我們都拿他沒有辦法。」

林嫣一笑,說:「沒有啊,我覺得他這種性格很好啊。」

吳天浩馬上沖李城冰做了個鬼臉,又沖林嫣眨了一下眼睛,表情生動之極,看得林嫣不禁輕笑出聲。

她這一笑,李城冰也笑出聲來,說:「好了,好了,真是的,不知還要過多久才能長大。」

說罷他對林嫣說:「李兄弟,請上馬車吧。」

林嫣應了一聲,坐上了最前面的那輛馬車。

馬車上,吳天浩涎著臉對李城冰說:「城冰兄,西方大陸好玩嗎?聽說那裡的人都是藍眼睛、綠眼睛的,長得跟鬼一樣可怕,是真的嗎?」

李城冰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多大了?還在信那些無知之人說的胡話?西方大陸啊,現在跟中原一樣,也到處是混亂,也亂了。」

吳天浩所到這話,便坐直了身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顯出難得的穩重神色來。

過了半天,李城冰才說:「對了,這一年是不是又打仗了?我們這一路來,看到了不少屍骨。」

吳天浩漫不經心地說:「哪一年沒有打仗?還不是朱溫那一伙人,跑到大津來撤野,害得現在的吳越城裡,到處都是難民,真是煩透了。」

李城冰點了點頭,一時間沒了說話的心情。

又走了一大陣子,馬車進了城,林嫣把窗帘拉了開來,看著外面。

外面的景色又是林嫣所熟悉的了,到處都是人和馬車,店鋪大開著,小販的叫聲不絕於耳。要不是到處可以看到衣裳破爛的流民,這裡的盛況與林嫣所知道的那個中原一般無二。

雖然流民無處不在,不過,滿目也可見錦衣華裳的子弟們。那些子弟個個衣履鮮明,騎在高頭大馬上。林嫣還看到了不少女人,這些女人應該大多出身不錯,臉上可以看到她們的青春和歡樂。

看到這些女孩子,林嫣的心一松,嘴角露出了—個笑容。

李家的馬車一路駛過,路上行人無不紛紛讓道。又轉了幾個彎之後,馬車來到一處豪華的宅邸。這處宅邸佔地極廣,從圍牆外,可以依稀看到裡面房屋林立,綠樹成葫,還能聽到裡面隱隱傳來的樂聲。

來到一個偏門,馬車停了下來,李城冰和林嫣都先後下了車,李城冰一邊招呼林嫣入內,一邊向路過的人打著招呼。而來來往往的傭人,見到李城冰,都恭敬地招呼道:「七公子,你回來了?」「七公子,你別來無恙吧?」「七公子,太好了,夫人等你多時了。」

傭人們的面孔上帶著笑容,李味冰也一一含笑回覆。從這個情景看,他還是很得下人的心的。

入內就是幾道迴廊,左邊是一個大湖,右邊是一個大花園。花園裡鮮花怒放,湖邊柳樹成蔭,風吹樹動,讓人一路上的煩躁一掃兩空。一路上,下人不停地跟李城冰招呼著,而那些年輕的小廝、丫鬌,看到林嫣時,都露出了一臉的好奇。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幾幢高屋前,李城冰推幵左邊一座寫著「沁園」二字的小樓的小門,走了進去。

這泌園雖然只是一座小樓,卻無比精巧。幾人剛一進來,三四個傭人就跑了出來,歡呼道:「七公子,是七公子回來了。」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長得頗為秀美。看到李城冰走來,她臉上紅暈一現,小手顫抖個不停,眼睛裡更是流露出無限驚喜來。

李城冰揮手示意那少女前來,她應了—聲,臉更紅了,小碎步跑到他們面前。

李城冰說:「小蘭,這是我的一位朋友,李言李公子,你先帶他休息一下吧。」

小蘭應了一聲,看了林嫣一眼,低著頭說:「李公子,請。」

林嫣抱拳跟李城冰道別,便跟著小蘭向裡面走去。小蘭帶著林嫣穿過一個小小的迴廊,來到一戶靠西邊的小房子面前,說:「李公子,請進吧,這裡小蘭早就收拾過。」林嫣應了一聲,跨步進去。

林嫣走進來之後,對小蘭說:「小蘭姑娘,我想淸洗一下。」

小蘭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林嫣洗了個澡,便倒在雕著華麗繁雜的花紋的床上發起呆來。從窗子向外看去,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園。現在正是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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