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權在手

神聖宮殿建在胡伊和洛克交界的羅峰山上。它高高聳立在那裡,華美難言中透著無比的神秘,在新升的太陽中,無言地宣告著它曾經的輝煌。

—千多年前,神聖宮殿曾是這個大陸最偉大的存在,它以神的代言人的身份,超然於各國之上,無論哪一個皇親大臣,甚至於皇帝的繼承,都必須要經過它的同意。那個時候的神聖宮殿,培養了無數的神聖騎士和光明魔法師,他們的身份超然,在各國之間起著制衡作用。

可是,自從那一場神魔大戰後,神聖宮殿里的魔法師和騎士們幾乎消耗殆盡。哈斯特的先祖,趁著神聖宮殿虛弱之時,一舉征服了整個大陸,建立了絕對的君主統治。從此,神聖宮殿就成為了一個被遺忘的所在,漸漸地退出了世俗的舞台。他們只是偶爾在帝國選擇幾個具有光明體質的人,學習他們的光明魔法。因為神聖宮殿幾乎沒有了影響力,所以這些光明魔法師最後還是回到了世俗界。不再像一千多前時那樣,必須守在宮殿中。

現在,通往羅峰山的大道上,出現了一隊車駕。一輛華貴的馬車走在中間,馬車前後,各有二三十個騎士護衛。

這些騎士個個衣履鮮明,身形高大。他們策馬走著,不時目光如電地掃視著四周。不一會兒,車駕就來到了羅峰山的下面。

一個面目清俊的騎士來到馬車前面,輕輕地說:「夫人,羅峰山到了。」

—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布簾慢慢拉開,露出一張雖然年長,但仍不失美麗的臉。這種美麗中透出一種高貴,一種舉止從容,號令千萬的高貴。

她,正是沃夫特的母親戴綺麗!

戴綺麗走了下來,抬頭看著山峰上那若隱若現的建築,看著那個曾見證過她爛漫的青春年華的所在,不由得痴了。

「夫人!」一個騎士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戴綺麗自失地笑了—笑,說:「人上了年紀也許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會陷人回憶當中。」

那個騎士一張圓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介面說:「夫人哪裡上年紀了?如此美麗,做我的姐姐都可以。」

戴綺麗笑罵道:「思格,你老是這樣沒大沒小的,居然敢取笑我?」她見思格猶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配著他那張憨厚的臉上,真是讓人沒有法子生起氣來。

嘆了一口氣,戴綺麗抬起頭又看了看羅峰山頂。

「思格,你帶一隊人在這裡守著,其他人跟我上山去。」

「是,夫人!」

戴綺麗來到山峰的東側,這裡,有一條由無數個台階組成的通道,—直通到羅峰山頂的神聖宮殿。

這台階呈四十度角,山峰極高,走到後來,從高處一望而下,蜿蜒而下如同一條長蛇。這長蛇彎曲而下,台階兩側雖有護欄,但從護欄旁向下—望,山谷中雲霧深深,望不到底,人置身其中,當真是極為渺小和低微。

戴綺麗身具鬥氣,年少之時這條路不知道走過多少遍了,倒也不畏。其他的騎士更個個都是高手,豈會懼怕這點山路?走了一半山路,大家都不見多少倦容。戴綺麗想是因多年養尊處優,這時不禁有些微喘了。

「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是!」

戴綺麗坐在一處石階上,她平素舉止從容,進退有禮,出入都很注意一言一行。這一坐下來,竟讓她百感交集,往昔年少無知的歲月漸漸地都浮現在眼前。

看著山壁間不時伸出來的樹枝野花,聞著細透出的清新的泥土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抿了一口騎士遞過來的水,吩咐道:「走吧。」

―行人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山頂。那座聳立了千年,透著神秘和某種難言的寂寞的城堡出現在面前。圓柱形的屋頂,大理石砌成的牆壁。這些,在一千多年前可是至高無上的所在。

戴綺麗剛出現在山頂,還沒有從對城堡的回味中清醒過來,就看到了城堡的外面站著一隊人。這些人身穿魔法師袍,與別人不同的是,他們的衣裝都是白色的,連他們身邊全副盔甲的騎士,裡面也是穿著白色的長袍。

見到這些人,戴綺麗快走幾步。同時,那隊人當中的一個有著金色頭髮,長鬍須修飾得乾乾淨淨,面容有一種說不出的高峻和莊嚴的老人也快步走過來。

戴綺麗行了一個禮,道:「諾頓前公爵夫人戴綺麗見過尊者。」

那老人哈哈大笑起來,雙手虛扶了一下,說:「夫人請起。多年不見,夫人還是如此風采啊。」

戴綺麗笑了笑,說:「尊者誇獎了。」

在談笑間,兩人慢慢走入了城堡中。戴綺麗的騎士和尊者的屬下,在他們進入一座華麗的宮室時,都停下了腳步。

坐定後,戴綺麗輕抿著茶點,注視著尊者,緩緩地說:「尊者,我這次的來意,想來你們也應該知道了吧?」

尊者笑了笑,輕輕吁了口氣,說:「當然,我一直在這裡等待著與夫人的這次結盟!」

聽到這裡,戴綺麗不由莞爾一笑,那尊者也是一陣大笑。

「師父,有何要緊的事,讓您急著召我而來?」皇都的黃金武士殿堂里,沃夫特正注視著他的師父,老黃金武士沙利文。

幾天前,他收到師父的緊急召令,便丟下一切事務,急急趕過來。一路上,他做了各式各樣的揣測。自從兩年前結識了師父,成為他的弟子以來,這個師父,給他的感覺總是那麼從容不迫,莫測高深。

現在,坐在師父的面前,看著師父一如往常的平靜面容,沃夫特才發現自己激蕩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

沙利文笑了笑,溫和地說:「是,我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

他看到沃夫特一下放鬆了的樣子,憐惜地說:「痴兒,你啊,讓師父從何說起啊。」

他站了起來,在房子里轉悠著,陽光從窗口映射過來,照著沃失特那嚴肅的表情。看著那成熟中有種滄桑的臉,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有種心酸的感覺。兩年多前,和林嫣在一起時,沃夫特的臉上還稚氣猶存,那陽光般燦爛的歡樂,讓他萬般羨慕。那時的沃夫特,是那麼地無憂無慮,吃著烤肉的臉上,露出一種自己已經遺忘了太久的純粹的輕鬆。

可是,再次見到沃夫特時,他幾乎嚇了一跳,那種沉痛過後的滄桑和孤仃,不知為什麼,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同情起來。這個孩子,是個情痴啊,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是的,他是情痴,如我一樣,是一個痴人。

沃夫特平靜地等著師父的吩咐,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保持沉默。

「孩子,你的內傷還是老樣子嗎?」

沃夫特詫異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亦師亦友的人。他看著那雙褐色眼睛,說:「師父,你無須為我擔心了。從開始練這個『蓄力魔功』,我就已經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了。」

沃夫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避開師父的審視,輕輕說:「師父,我前陣子見到她了。」說到這裡,他聲音有點哽咽,「我知道她恨我。是我不好,毀了她的—生。當年,她是那麼地信任我,把自己的終身都託付於我。可是,因為這些可笑的騎士原則,我親手把她輸了出去。從此,她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他轉過頭來,看著沙利文,說:「師父,現在這個世界裡,你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愛她,愛得心痛。我死無所謂,反正,沒有她在身邊,我活著也與死了無異。可是,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推翻羅文哈爾的江山,我要取代他,以勝利者的身份,再次向羅文哈爾挑戰。我要堂堂正正地勝過他,要他給林嫣一個自由的人生。」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激昂起來,「林嫣,我對不起她,但是,我還可以補救!到那一天,我戰敗了羅文哈爾,我就要他還林嫣一個自由。林嫣還年輕,又那麼美,沒有了羅文哈爾的束縛,她就可以找到一個真正疼她、愛她的人,好好度過這一生。」

沙利文嘆了一口氣,說:「林嫣,她還恨著你吧?」

沃夫特苦笑了一下,說:「是的。不只是她恨我,連我自己也無法原諒我自己,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讓她得到幸福。那時,我雖死無憾!」

聽沃夫特提到「死」字,沙利文頓時百感交集。這個徒兒,兩年多前,自從知道自己有這種「蓄力魔功」的功法時,便在這裡足足跪了七天七夜,還以死相脅!明明再過個五六年,他就可以成為新一代的黃金武士,可是他說,他等不及了!

「蓄力魔功」可以在短時間內,使人的鬥氣獲得極度的提升。但是,它卻需要燃燒人的生命。因為練了這門魔功,沃夫特最多只有五年的壽命。這個孩子的痴,比自已猶有過之。想當年自已的心上人移情別戀喜歡上當時的皇帝喬馬各時,自己雖然傷痛欲絕,卻也沒有如沃夫特這般不依不饒。但是他更知道,對於沃夫特來說,這一切是值得的。按照帝國的規則,除非有個比羅文哈爾地位更高的人與他相鬥獲勝,才能使林嫣獲得自由之身,才有人敢娶她而不受到責難。而羅文哈爾身為帝國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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