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仇人身死

「林嫣,林嫣!」那氣質冰寒的漢子一邊在街道上昏頭轉向地走著,一邊在口裡喃喃地喚著這個名字。他彷彿看到了那絕美的人兒沖自己嫣然一笑。

驀地,胸口一陣劇痛傳來,他緊緊地用手捂著。

半晌,他才放下手,輕輕地說:「我知道你恨我,不想再看到我。可是,沒有了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如我現在這般行屍走肉地活著,我寧願為得到你而被人殺死!」這話一出,如同下定了決心一樣,他的臉上立刻露出堅定的表情來。

「林嫣,耶權凡不久就會見到你的。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脫!」

亞芡公國的東北邊界,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桑木之都。這個地方,屬於遊離於帝國之外的五不管地帶,但這也並不說明它就沒有主人。

西桑木之都原來匯聚了大大小小十來個黑暗勢力,一年前,莫桑公爵奉當今老皇上的命令來這裡以後,憑著他的強硬及勢力,終於統一了各大勢力,莫桑公爵也就成為西桑木之都的實際領導者。雖然還不時有不甘雌伏的人跳起來叫幾聲,不過很快都被莫桑壓制了下去。

莫桑還把一座空置下來的前貴族留下的府第,經過整修,建成了西桑木之都的莫桑公爵府。

那次,他和王子羅文哈爾奉當今皇帝之命,一個去南瓏城,一個到西桑木之都。當時兩人都以為這次的考驗直接關係到由誰來繼承皇位。

哪裡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

一離開皇都,莫桑布置多年的勢力居然就被老皇帝不動聲色地除了個七七八八。許多年來,老皇帝對他這個弟弟和對自己的兒子一碗水端平,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老皇帝對他很是看重,有意在弟弟和兒子中選一個繼任。

哪知那個老奸巨滑的老東西,這麼多年竟一直是在演戲!早就不動聲色地在自己身邊的重要位置安排了大量的內應,只等自己一離開皇都,就立刻開始了剷除行動,讓自己多年辛苦就這麼付諸東流!

這些作為,讓原本心存想望的公爵極為憤懣,卻又毫無辦法。眼見自己在皇都的勢力已所剩無幾,他索性不再回去,專心專意地在西桑木之都經營。

這半年,老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他下放給羅文哈爾的權力也一日多過一日。幾乎所有的貴族們都心中有數,羅文哈爾是繼任皇帝無疑了!

現在,由於林嫣的到來,莫桑重新領受了那左右為難、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的屬下們,每天不厭其煩地來勸他把林嫣送出去。開始的時候,他還因此一怒之下殺了兩個言辭激烈的屬下。可這些人,居然一個個變得悍不畏死一般。他有心想再開殺戒,但一看到那些平素忠心耿耿、勞苦功高的老臣子,這喊殺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也想過,這個林嫣雖然到了自己府上,可一直冷言相對、防守嚴密。他幾番試探,都被她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剛硬態度鎮住。

反正得不到,不如放走算了。這樣一來就完全合了屬下的心意,可以穩固已經開始動蕩的軍心。可是,想是這樣想,一看到林嫣那絕世的容顏,即使她對自己冷言相對,但那一種無可比擬的風情,他又怎麼也不捨得放走。

每每想到放手之後,就再也看不到這個絕代佳人,他就會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如此左右為難、輾轉反側了多日,莫桑公爵還是無法下定決心。他這樣優柔寡斷,使得原本就有些離心的屬下更是失望之極。

現在正是夜深人靜之時,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天空彷彿被一層黑雲給壓制著,沉沉地沒有透出半分光亮來。

莫桑公爵府里魔法燈具燈火通明,到處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騎士衛兵!莫桑公爵治下極嚴,騎士們在值班時根本就不敢相互說笑。

他們標槍一樣靜靜地站立著,和府第的樹木房屋一起融入了黑暗之中。不過,這些面容沉靜的騎士們總會不時地朝東廂房望上幾眼。

因為,那裡面住著一個真正的絕代佳人!她那美得超出所有人想像的容貌,在帝國成了一個傳說。而且還有不少人說,她,就是神牧木雨,那個窮人的神牧!

雖然他們當中真正見過這個美人的沒有幾個,而那幾個人,直到現在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幸好他們的隊長心地善良,找個借口把他們都調離了這個崗位。不然的話,他們那副樣子,如果讓公爵大人知道,怕是早就到地獄去了!

本來就獨斷獨行的公爵大人自從見到這個絕世美人後,表現出來的佔有慾更是讓那些極力希望他成就大業的人灰心之極!

「公爵大人沒有錯!誰叫他是個男人呢!誰叫他見到了那個女人呢!」騎士們的想法卻與那些大臣們不一樣。在他們看來,公爵的表現極為正常!那樣一個如玉如水的人兒,世上有哪個男子能夠逃脫她撒下來的網!

任你殺人無數,任你心如鋼鐵,在她面前,怕也只能成為繞指柔!

守衛工作是枯燥的,但一看到東廂房的燈光,一想到那個用無數言語都無法形容的美人就在離自己不遠處,說不定還在看著自己。騎士們立刻覺得一股激流襲上身體,精神振奮得很!

因為這是西桑木之都,是帝國出了名的混亂之地。所以莫桑公爵特意加高了圍牆,使得府第的圍牆足有十米高,已與許多中級城鎮的城牆相差無幾了。為了更加安妥,莫桑還特地花費巨資,在圍牆上安了無數的魔法報警器及魔力麻痹線。

現在,這座堅固的城牆,這座讓無數高手束手無策的圍牆上,一個黑影正如同一隻大鷹一樣,矯捷地越了過去。

他的動作極其優美,那在空中滑行的樣子如果讓人見到,怕是會驚詫得開不了口。而那些魔法報警器及麻痹線對他來說,更是彷彿從來就不存在一樣。

這是人可以做到的嗎?

只見他輕輕地落進圍牆裡,落地時沒有半點聲響。他看來甚是自得,雖然穿了一身的黑衣,卻沒有在臉上圍布,露出了一張粗獷的臉。

他目光如電地向四周掃了一眼。忽然,身子一閃,竟然平空消失在黑暗中。不一會兒,一隊騎士走了過來,經過他剛才站立的地方,腳步不停地繼續向前走著。

等騎士們走遠之後,那個黑衣人又輕輕地飄落在地上。他貓著腰,動作極其敏捷地貼著樹木、假山潛行。

公爵府的騎士隊看來確實很多,每隔五分鐘,就有一隊人走過。那黑衣人的耳朵甚是靈敏,每每在騎士隊就要經過的前幾秒鐘,一個縱身就消失在樹影深處,或者假山叢中。直到騎士隊走了,他才又現出身來,向公爵府的中心挺進。

公爵府正門直走進去是一個大大的城堡狀的主樓,主樓後面分為東南西北四座廂房,每一處廂房都成獨立的小樓的格局。小樓都有樹林整整齊齊地環繞著,整個公爵府佔地極大,道路交錯,房屋層層疊疊。

黑衣人是通過北邊的圍牆進來的。現在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樹木上向下看了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的時候他也想過,堂堂帝國的第二號人物的府第,絕不會太簡單。再加上他前不久才受過內傷,現在實在不是出手的良機。

但他實在等不及了,想自己的目的只是帶走一個人而已,就做好了見機行事的準備。如果能夠在不驚動眾人的情況下帶走她是最好了,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如不小心驚動了府中的騎士,那就馬上抽身離開。他想,以自己的能耐,只是逃命的話應該是非常簡單的。

可現在居高一看,這府第中的房間竟然如此之多!而且彼此交錯,布局又頗為相似。想來,初次來此的人應該會迷路。

他不禁有些煩躁,心裡想:這府第如此複雜的布局,自己今晚倉促行事,實在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只怕一旦驚動了人,自己道路又不熟,平安脫身怕不會那麼容易了。

可是他看著那明亮的燈火,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不知哪一座燈下俏立著,一股熱血就湧上心頭。

他咬了咬牙,平靜自己加快了的心跳。心裡暗忖:想那麼多幹嗎?我從來行事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難道只是因為受了些傷,就變得畏首畏尾不成?如此一想,他豪氣立生。

又是一隊騎士走過,隊伍最後的那個騎士正目不斜視地走著,忽然喉嚨一緊,一物緊緊地扼住了自己!他心下大驚,張開口想大喊,卻哪裡發得出聲音來?

正是那黑衣人。

黑衣人把他帶到一座假山背後,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才低下頭,壓低聲音說:「老實點!要是你還想要這條小命的話!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林嫣小姐在哪個房裡?」那騎士被他扼住了咽喉,無法出聲,只是不停地點著頭。

黑衣人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忽然一陣惡臭傳來,原來這個騎士竟被嚇得屎尿齊出。黑衣人厭惡地皺了皺眉,不過心下大定:此人如此膽小,諒來也不敢喊叫。於是他放開手臂,那騎士一得到自由,生疼的咽喉一陣發癢,忍不住就想咳嗽。忽然,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抬頭一看,一張粗獷的臉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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