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鋒芒畢露

正在這時,一個人大聲喊道:「好香!」一邊走了過來。只見他穿了一件青色的長袍,連頭都被袍子蓋住,鬍子也亂糟糟的,竟是看不到本來面目。林嫣心想,這人如果刮掉鬍子,再把頭露出來,怕是熟人也無法相認了。

只見他大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就坐在火架旁,眼直直地看著金黃的烤魚,大口大口地吞了幾下口水。

林嫣不由抿嘴一笑,把手裡一條調好了味的魚給他。這人伸手接過,也不道謝,就這樣大嚼起來。

林嫣順手把另外一條給了沃夫特,自己才慢慢地吃了起來。

沃夫特生平哪裡吃過這種美味的魚?一時之間,只見兩個男人狼吞虎咽,忘乎所以。那人一邊吃一邊大呼:好吃,好吃。足有斤重的魚瞬間被兩人解決得乾乾淨淨。

幸而剛才沃夫特唯恐食物不足,足足打了七條這樣的魚。

待魚解決得差不多時,林嫣估計那叫化雞應該也可以了,就把它取了出來。她把表面的泥去掉,頓時香味四溢,比剛才的烤魚還要香上三分。

兩個男人本來飽了大半,這時聞到這股生平未聞過的奇香,肚子里的饞蟲又跑了出來。

青袍男人更是過分,剛才吃了三條魚,如今一聞叫化雞的香味,竟又是口水長流,醜態盡出。

這叫化雞在中原來算,也是美食中的翹楚,林嫣這一燒制,直讓兩個男人至死也無法忘記這種美味。他們大嘆,這飲食之美一至於斯,怕是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忘記今日,也再也無法對別的食物感到滿足了。

吃完後,那青袍男人也不說聲謝謝,拍拍屁股就走了。走之前,他倒是不無艷羨地對沃夫特說了句:「我生平從來不羨慕人,小子,可我今天羨慕起你來了。」

沃夫特自然知道這話中的含義,他看了看林嫣戴著面紗的臉,心中輕輕地說:「我也覺得自己太過幸福,可我怕自己會幸福得令上天嫉妒,心裡常生不安啊!」

林嫣見慣武林異人,沃夫特生性大度,所以兩人都對這人的舉止反應自如,平常待之。

這幾天,兩人的情侶關係是全校皆知。誰叫沃夫特為了吃到美食,對林嫣是跟前跟後,一點顧忌都沒有呢?

林嫣也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她總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這種日子過得一天就是一天。在這種危機感的壓力中,她對沃夫特也是聽之任之。

而且報紙上已經曝出林嫣所住的地方原是沃夫特的住處,這個消息更讓許多愛慕沃夫特的人傷透了心。

薇林小姐這一陣子火氣就特別大,她不停地詛咒著,她身邊的人也對她能躲則躲。當然,非常不高興的也絕不止她一個,愛湖冰這陣子也寒著一張臉。不過她不說,大家也就不知道這個天之驕女在煩什麼了。

日子就在有人甜蜜有人愁中一天天過去了。

明天,就是學院挑戰賽了。今天,所有的具體挑戰順序都出來了。林嫣看著公告欄上寫道:第一天:馬術比賽。第二天:武技,上午,倫多其對布蘭克;下午,沃夫特對思格。第三天:武技,上午,克格羅對肖木多;晚上,音樂比賽。第四天:武技,上午,薇林對林嫣;下午,縈絲對愛湖冰。第五天:武技,上午,織冰對林嫣。

林嫣和沃夫特又跑到上次吃燒肉的林子里,兩個人坐在草地上,吹著涼風,聽著蛙鳴鳥叫。林嫣不禁問道:「明天就是馬術比賽了,你緊不緊張?」

沃夫特懶洋洋地看看天空,說:「有什麼好緊張的?馬術是我最不緊張的。你要知道,我們這樣的貴族從小就練習騎馬。」

他低頭深情地看著林嫣,說:「在學院的三年,我幾乎每一場比賽都參加過,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緊張。可是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老是覺得很不安。好像,好像要失去你似的!」

林嫣回看著他,看他的藍眼睛竟流露出哀傷,不由笑道:「你怎麼啦?這只是你的想像而已。」

沃夫特沒有回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這張美麗的容顏。

林嫣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說:「怎麼啦,看不夠嗎?」

沃夫特喃喃地說:「要是看得夠就好了。」忽然又緊緊地摟住林嫣。這是從上次吻過林嫣之後他第一次有這種出格行為。林嫣嚇了一跳,用力掙紮起來,無奈他的手如同鐵箍,紋絲不動。

林嫣正準備斥責他,忽覺一滴、兩滴地,竟有眼淚掉在她臉上,不禁嚇了一跳,「發生了什麼事?」

沃夫特卻是不答,只是把頭深深埋入她的頸子當中。過了半晌,方哽咽道:「我寧願死,也不要失去你!」

林嫣溫柔地說:「你沒有失去我啊,我不是就在這裡嗎?」

沃夫特無法回答。他心裡有一種深深的不安,這種不安強烈到讓他每每半夜從噩夢中驚醒。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失去她呢?唯一有可能奪走她的羅文哈爾殿下並沒有來上課,還有誰能夠威脅到自己?

除非羅文哈爾來了,以皇族的權勢強迫他比試,再在比試中擊敗自己。這樣,按照帝國契約,自己得答應他一個要求。

只有這個可能,只有這樣,自己才會無法反抗地任人把林嫣帶走。不然,他實在想不出來,以他諾頓公爵、帝國最大的公國的繼承人的身份,誰還能奪走他的心上人?

為什麼,他的心跳得這麼厲害,他多麼渴望把眼前的這個佳人藏起來,讓世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突然間,他有點後悔了,不應該讓她參加這種比賽的。或者說,不應該讓她到學院來讀書的。

林嫣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這個樂觀單純的大男孩一直是無所畏懼而快樂無憂的,現在,他為了自己這麼患得患失,讓她深深地感動起來。

夜更深了,風輕輕地吹著,明月掛在長空。周圍樹影婆娑,兩人的影子重疊,被拉得很長很長。

正如沃夫特所言,馬術比賽毫無懸念,他輕鬆勝出。

第二天上午,是倫多其和布蘭克的比賽,林嫣不感興趣。下午是沃夫特和思格的比賽,因此,林嫣早就來了,守住一個有利於觀看的位置等待比賽開始。

沃夫特和思格的比賽是重頭戲,這一方面是因為沃夫特的名氣,另外就是因為他出場時一般都會有戲劇性的事件發生。所以大家對他的期待直如滔滔洪水,直接結果就是:人們早早地就來到賽場,佔據好有利位置,等著好戲開鑼。

方台的兩側照例是主席台,時間快到了,各位教師也一個個坐好了。由於武技比賽需要有人能夠在關健時刻出面制止嚴重傷害,所以還分出了兩個武技老師在最靠近檯子的地方。

沃夫特和思格兩人出場時,現場真可謂掌聲雷動。兩人先向台下躬身行禮,再互相行禮,接著在相隔足有三丈遠的距離各自站好。

沃夫特手裡拿的是一柄長劍,發出藍瑩瑩的光茫,看來很是鋒利。對面的思格用的則是一把大刀,約有二三十斤重的樣子。思格雙手握刀,身子微彎,正嚴陣以待。

相對他而言,沃夫特的樣子顯得輕鬆自如多了。他就這樣站在那裡,劍尖朝下,眼睛緊盯著思格。

氣氛開始緊張起來,所有的觀眾都屏住呼吸,等著決鬥的開始。

思格暗暗叫苦,沃夫特看似隨意,卻鎖住了自己的全身,只待自己一有鬆懈,便會發動雷霆一擊。而自己所採取的起手勢卻讓自己無法長時間保持靜立。

他咬咬牙,長刀揮出,在空中畫出一道銀光,率先向沃夫特發難。

沃夫特身子一側,刀勢落空。思格順勢一轉,刀橫向沃夫特掃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沃夫特上身向後一仰,刀鋒險險地從他鼻尖、小腹划過。這幾下兔起鶻落,閃電間完成。旁人只覺眼前一花,驚魂未定時,沃夫特已縱身一躍,躲開了思格的連環攻勢。

「該出擊了,」沃夫特忖道。他長劍輕揚,向思格的眉心指去。這一劍去勢甚快,劍上帶著銀色鬥氣,發出隱隱雷聲。

林嫣看到這裡,不禁搖搖頭。心想:你明知劍走輕靈才能達到目的,就不應該太早把鬥氣用上,這樣肯定會速度受挫而失先機。否則的話,只這一招你已穩勝無虞!

果然,劍未到面前,思格已一刀劈去,阻住了劍的去勢,飄身後退。

沃夫特如影隨形,跟著思格飄身上前,長劍始終指向他的眉尖。任思格如何使刀,也奈何不了沃夫特刁鑽的來勢。

兩人一個後退一個前進,轉眼已走了十多餘米。思格心想,再這樣走下去,就沒有退路了。他突然長刀不守反攻,劈向沃夫特的左肩。這一下以攻為守,連林嫣也不禁點了點頭。

沃夫特身子一側,躲開了這一刀,也緩了攻向思格的劍勢。

正當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思格忽然臉色一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沃夫特一眼瞅見,劍勢也就緩了幾分。思格見狀,領會了沃夫特的意思。

他立刻左手握刀,在這種對陣時刻,反轉右手,到背後撓起癢來!沃夫特知道他有事要做,卻也不知他是去撓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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