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師兄

楚思並沒有直接入城,她知道不管是瘐冰,還是司馬岳,都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因此,她是向東側沒有大軍包圍的山脈中走去的。

楚思也該消失了。從此後,她便是劉思。

也不知走了多久,楚思茫茫然,漫無頭緒的見路過路。

她的心有點空,也有點滿,腦袋一片空白。腳下這樣不停的走著才能令她平靜。

直到太陽西沉,一片燦爛的金光鋪在西邊,染紅了大地,楚思才在一片竹林中停下了腳步。

停下腳步後。楚思抬起頭盯著眼前地一根新生地楠竹。徐徐地喝道:「出來吧!」

一個身影從竹林中閃出。看到他。楚思警惕地睜大了眼。這人是個身形高大修長地青年。有種冷硬嗜血地氣質。這青年正是楚思地師兄陳見。

楚思當下退後一步。警惕地盯著他:「師兄因何而來?」

陳見見她如此防備。俊朗地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那苦澀清楚地呈現在他的面容上。並且慢慢地擴散到他的眼眸中。

任何人對上他。都可以感覺到。現在地陳見肯定是又酸又苦。又是失落而悲傷。

楚思見他如此表情。不由怔了怔。慢慢地。她眼中地防備淡去了少許。聲音也放溫和了:「師兄你?」

陳見搖了搖頭。把酸苦掩去後,慢慢的說道:「早知會令得師妹如此恨我,上次我斷斷不會出現在晉宮中!」

楚思沒有理會他的失落,盯著他問道:「你來幹什麼?」

陳見低下頭。半晌後他再抬起頭來。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向楚思遞來,陳見喃喃地嘆道:「師父給你的。」

楚思一怔,伸手接過,打開信初初看了幾眼。楚思驚道:「師父他死了?」

陳見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三個月前我一回去,就看到桌上擺著這麼兩封信,信上他說他死了,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話倒是說得令人費解。楚思奇道:「他說他死了?」

陳見雙手一攤,目光避開楚思的臉。以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說道:「死老頭不是一直這樣嗎?那樣的人要是會這麼容易死去才怪呢。反正我是不會相信地,對了。他給你的信中說了什麼?」

楚思低聲道:「沒什麼。」

倒真是沒什麼,信上只說。他要死了,生死仿如煙霧。又說。緣起則聚,緣盡則散。他們的師徒緣分已盡。要她把以前的一切都當成煙霧,過好以後的日子便可以了。

這話說起來真是神神秘秘的,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似乎知道她的一些事一樣。只是有疑問又怎麼樣,他都已經死了。

陳見手一擺,說道:「好了,信你收到了,我得去給大師兄送信了。」

「大師兄?」

陳見對上楚思驚訝地表情道:「哦,是了,你是不知道大師兄的事。他很早以前就離開了師門,一個人遊山玩水耍得不亦樂乎。他姓齊,叫齊遠驄,這個名字你可要記住了,你也喜歡到處玩,遇到他的機會會比較多。」

齊遠驄?

遠驄?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忽然間,楚思記起來了,前不久與謝安遇到的那個騎驢地瘦弱少年,那個被她的「窈窕君子」地歌聲吸引來的,一眼便能看穿她戴了面具地少年,可不就是叫遠驄?

難道,他就是自己的大師兄?

在楚思的沉思中,陳見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轉身緩緩離去。當他走得離她已有五六十米遠時,陳見忽然說道:「師妹,你幾次陷入絕境中,師兄卻沒有救得你。哎!」長長的嘆息一聲後,他喃喃的續道:「只願你以後平安了。」

他的聲音很小,說話之際頭也沒回。不等楚思回答,他腳下加速,急急的向前掠去,不一會便消失在楚思的眼前。

一直在山上轉了這麼久,楚思怕謝安擔心自己,便換回劉思的面具,向武昌城快速的跑回。

當她回到武昌城時,城中到處都是歡呼聲。一隊又一隊的人流攜家帶口,匆匆的向武昌趕回。一路上每個人都是笑意盈盈。

似乎是一轉眼,原本死氣沉沉的城市便充滿了生機。

楚思一進城,便發現城中到處都貼著她的畫像,畫像中的她,一身白衣如雪,面目如花,雖然不太像,但那種美是如此的顯目。

眾人一堆堆的擠在那裡,朝著畫像指指點點:「她就是王家女娘呢,好了不起的女娃兒,一把刀便逼得燕軍退下了,聽人說啊,那燕國的王子還發誓不會再來了呢!」

「天啊,一個女娘也有這麼厲害?那她豈不是神仙?」

「是啊是啊,一定是仙女,你看她可真美!」

「美字怎麼能形容她,那叫做『風華絕代』,會稽王司馬昱,龍子鳳孫金口玉言評價的!」

一路走來,讚美聲不絕於耳,楚思笑了笑,轉過頭看向一個黑衣披髮的俊美男子靠在一輛馬車旁,正含笑望著自己。見到他,楚思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腳下加速,大步向他衝去。

一直衝到謝安面前,楚思抬頭含著笑:「謝郎,我們又可以回東山拍魚了!」

謝安聽到她那個「拍魚」的詞,不由哈哈一笑。他手臂一伸,把楚思摟到了懷中:「人家是釣魚,我的思兒卻是拍魚!」

兩人相視莞爾。

正在這時,一個清咳聲從身後傳來:「兩位!」

兩人一怔,慢慢分了開來。楚思回過頭去,對上了來人。這是一個皮膚蒼白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偏肥,眼皮浮腫。楚思看向謝安,用目光詢問著:你識得的?

謝安無聲的搖了搖頭,他沖著來人作了一揖,朗聲問道:「閣下是?」

中年男子笑了笑,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鄙主人有請兩位。」

見謝安遲疑,中年男子又笑了笑,說道:「謝安石乃是天下間的名士,也懼吾乎?」

這是激將法了。

謝安笑了笑,他審慎地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眼前這人行止言語,都很有些派頭,看來他所說的主人就更不簡單了。

忽然,他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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