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手

柳婧的馬車出了翠玉樓後,她一時還不想回庄,便準備在長安街上好好走走。

地五伴在她身側,走了一陣後,遠遠看到一個身影,不由雙眼一亮,他策馬靠近柳婧,說道:「夫人,我看到了一故人,先過去一會。」

憑地五這樣的人才,成天跟在柳婧這個婦人身邊,本就是拘著他了,當下柳婧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多謝夫人。」地五轉過身,朝著眾銀甲衛沉聲交待道:「務必保護好夫人!」

「是!」

地五一離去,柳婧的馬車繼續前進,走了一會她也累了,便指著一家酒樓說道:「就在這裡用餐吧。」

「是。」

酒樓中人來人往,正是熱鬧時,柳婧這個貴婦打扮的人一入內,便被小二請到了二樓。

二樓人比較少,幾與幾之間相隔甚遠,柳婧挑了角落的一處坐了下來。

小二剛剛把酒菜送上,突然的,一個婦人在柳婧對面坐下,嘴裡則笑道:「夫人,我可以坐下么?」

說話之際,這個同樣做貴婦打扮的女子揮退她的僕人護衛,她轉向柳婧,朝她舉了舉酒盅,說道:「我姓徐,殿下喚我徐夫人便可。」

她叫她『殿下』,柳婧雙眉一挑,問道:「你識得我?」

「是的。」徐夫人三十來歲,面目只是端正,動作中也有著洛陽貴婦們少有的爽利,「我剛從洛陽過來,所有發生在公主殿下身上的大小事,都甚是清楚。」

她抬頭看向柳婧,面帶不屑,「對了,公主殿下可能不知,我前來時,太后因悼念先帝。正準備發一封悼詞,詞中說,公主之所以身惹疫疾病故,便是因為思念先帝,因先帝病逝悲痛過度。以致外邪入侵。太后感傷之下。準備封賞公主殿下的養父養母呢,對了,不止是兩位長者。便是兩位長者的父母族人,太后也有意向天下人封賞!」

徐夫人這話一出,柳婧騰地抬起頭來。

她對上了徐夫人那精光畢露的雙眼!

封賞柳婧的養父養母?這對常人來說自是極好的事,可是,柳母卻是當年的宮妃,柳父和柳母,那是假死私奔,遁逃於世的罪人!按照常例,凡是封賞時就會翻出被封賞人的生平來歷和祖宗八代。只怕柳父和柳母這過往諸事一被翻出,等候他們的就不是封賞,而是欺君之罪秋後問斬了!

好一個太后,竟然拿柳父柳母來要脅於她!

柳婧定定地看著徐夫人!

見她眼神冰冷,徐夫人毫不在意,她不退反進。湊近柳婧輕輕說道:「公主殿下,有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既然已是死人了,為何還冥頑不靈,非要朝著九郎身上湊?太后本來對你印象還不錯。現下她是一眼也不想看到你了。」

柳婧慢慢坐好,她盯著徐夫人,淡淡說道:「我不懂太后的意思。」

她怎麼可能不懂?不過徐夫人也懶得與她爭持,說道:「太后讓你馬上離開她的弟弟。」

「就只是離開?」柳婧突然笑了起來,「這個離開,便沒有個時限?再說了,要是我懷了他的孩兒呢?那孩兒要不要回來認他父親?」

徐夫人目光瞟了一眼她的小腹,點了點頭道:「就只是離開。公主殿下放心,只要你走了,鄧家郎君過不多久就會忘記你,至於孩子……看你這樣子,哪有福氣生下鄧家的孩子?所以這個不需要考慮。」

柳婧聽到這裡,不由暗中冷笑一聲。

她垂著眸,安靜了一會後,柳婧說道:「九郎看我甚緊,我離開不得。」

「這個容易。」徐夫人說道:「這個我們會想辦法。夫人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想通了,可以再來此處,我們的人會幫夫人順利脫離鄧家郎君的。還有,今日之事,夫人最好不要告訴九郎,免得激怒了太后,連累了你的養父養母!」

見她站起來準備離開,柳婧突然說道:「怕就怕我前腳離開鄧郎,後腳就有人下殺手了!」她一句話說得徐夫人青了臉,薄怒著低喝道:「劉婧,你把我徐夫人當什麼人了?!」

柳婧沒有理會,徑自要求道:「我要得到夫人手書一封,在手書中,夫人承諾必不會暗中迫害於我!」

她是直視著徐夫人,一字一句說出的。

柳婧這種態度,莫名的讓徐夫人安心起來。她想道:既然都在考慮這個了,看來這和樂公主是準備離開了,太后的憂慮總算解決了。

想到這裡,她揮手招來小二,命令道:「拿文房四寶來。」

「是。」

不一會功夫,文房四寶便已送到,徐夫人當著柳婧的面,刷刷刷寫了幾行字後,把帛書朝她面前一扔,說道:「行了吧?」

柳婧一目十行地看過,低聲說道:「行了。」她這聲音一放低,便透著種軟弱無力,徐夫人見她一副認命的樣子,心中更鬆快了,當下手一招帶著眾傭僕便前呼後仰離去了。

目送著徐夫人離去,柳婧表情冷冷。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柳婧揮手招來了一個銀甲衛。

「剛才這位徐夫人,你們可識得?」

「回夫人的話,我們都識得的。徐夫人是寡婦之身,性情剛直,她在小姑時便與太后是閨中好友,這麼多年還是走得很近,天下間的權貴見了徐夫人,都會給幾分顏面。」

柳婧點了點頭,她收好手書,穩如泰山地說道:「行了,大夥繼續用餐吧。」

不一會,地五回來了,他一眼尋到了柳婧,便大步走了過來,在與一個銀甲衛說了幾句後,地五來到她對面坐下,蹙眉問道:「說是剛才徐夫人來了?她是太后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柳婧抬起頭來。

她看著地五,點了點頭後說道:「我想見九郎了。」

「好。」地五擔憂地看著柳婧發白的臉,想道:太后可能永遠也無法想像,她的弟弟對眼前這個女子有多在乎。她憑著自己心意胡亂干涉,這可真是……

柳婧坐上馬車後,突然問道:「那徐夫人,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地五一怔,回道:「她性格最是剛直守禮。恪守一女不侍二夫的禮節。雖是嫁人一年後便死了丈夫,卻一直守禮不嫁。夫人可能不知,徐夫人因與太后親近。當年還救過太后,是太后發誓要護著的人的緣故,不知有多少權貴想娶她為正室,有的還願意讓自家最年輕俊美的嫡子與她成親,甚至說出永不納妾的話,這些都沒有打動過徐夫人。」

柳婧沉吟了一會,問道:「那他可有子女?」

「有的,有一個遺腹子,自小便珍寶一樣護著。挺驕狂,權貴們看在徐夫人的面前,經常會忍讓幾分。」

寡母獨子相依為命,自是護若珍寶了。柳婧想到這裡,輕聲說道:「我想知道她兒子的一切資料,可以么?」

地五隻是一怔。便馬上應道:「可以。」他家郎君早就交待過,只要和樂公主不動離開他的心思,一切都可順著她依著她。

「那能不能儘快給我資料?」

「是,夫人!」

柳婧回到莊子時,鄧九郎還沒有回來。

而地五辦事也極迅速。或者說,是徐世子驕狂慣了,藏得並不深,所以,不過二個時辰,柳婧的手中,便有了徐夫人獨生子徐世子的詳細資料。

細細把這些資料看了一遍後,柳婧輕聲說道:「我想要這幾個人的親筆手書,可以找到么?」

地五接過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可以。」說罷轉身就走。

柳婧目送著他離開,遺撼地想道:可惜這些銀甲衛都是鄧九郎的人,他們的背後是整個鄧氏和太后,現在就是聽我的命令,那也是在不違反鄧氏利益和大局的情況下。要是我有人可用,那可多好?

當然,這個想法也只是過了過。

又過了一個時辰,地五回來了,這一次回來,他就帶回幾封手書。翻看著這些手書,又看了一眼地五收集到的資料,柳婧低低笑道:「沒有想到,那吳佼和雲氏特意跑到洛陽來向我耀武揚威,竟發生了這麼些事。」轉眼她眉頭一挑,盯著幾個字眼看了又看,嘀咕道:「不對,這裡有不對!得仔細查一查!」

……

長安的西秀巷,因處於繁華地段,所住的非富既貴,是極著名的巷子。

西秀巷的明月莊裡,此時正是燈火通明著,繁花似錦的花園時,吳佼一襲薄而稍透的夏裳,正就著清風緩緩走動著。

這時,她聽到了與自己隔壁院落里傳來了陣陣笑鬧聲。

吳佼目光微移,示意婢女上前後,她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雲妹妹的院子里,怎麼有男子笑聲?」

那婢女笑應道:「是徐夫人的兒子徐世子來了。」

聽到徐世子的名號,吳佼唇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她淡淡說道:「也不知雲妹妹怎麼想的,竟對那徐子華如此熱情。這都夜了,還留他一男子在院子。」

那婢女聞言小聲回道:「聽聞徐子華相中了雲氏,雲太妃下令不許雲氏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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