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排

柳婧這一覺,睡得很沉。

當她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眨了眨眼,看著熟悉的床榻,柳婧掙扎著坐起。

這時,外面傳來婢女的輕喚聲,「郎君醒了?」

「恩,進來吧。」

「是。」

一個清脆地應答聲後,幾個婢女流水般地湧入房中,開始幫柳婧梳洗。

當梳洗妥當後,柳婧的眼還在四下張望,看了一會後,她突然問道:「昨晚上可有發生什麼事?」

對上幾個婢女疑惑的眼神,柳婧強調道:「是昨晚夜深之後。」

幾婢搖了搖頭,回道:「沒有。」

「沒有啊?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是。」

就在她們退出房門時,柳婧突然問道:「鄧家郎君呢?他可在書房?」

一婢恭敬地回道:「稟郎君,鄧家郎君一大早便出了門,還沒有回來。」

「行了。」

揮手讓幾個婢女退下後,柳婧突然上前把房門關緊。

……

也不知過了多久,乾三的叫聲從外面傳來,「柳家郎君,你在忙什麼呢?主公叫你過去書房呢。」

乾三叫了好幾下,寢房中,才傳來柳婧呼吸不穩的回答聲,「我有點不舒服,下午再過去。」

「那我跟郎君說一聲。」

「恩。」

不一會,乾三便來到了書房外,聽到他的腳步聲,几案後的鄧九郎抬起頭來。

他目光深沉。眉眼帶著淡淡的,放鬆的笑,看著乾三,他的聲音有點暖。「阿婧呢?可醒了?」

「醒了,不過他說有點不舒服,說是下午再過來。」

「有點不舒服啊?」鄧九郎低低一笑,他提筆寫下一行字。慢慢說道:「那就讓她休息一會吧。」

乾三瞪著他家郎君一會,突然湊上前去,小聲問道:「主公,我看柳小白臉那語氣挺不穩的,不會躲在房裡哭吧?」

他的話音一落,鄧九郎執筆的動作便是一慢,過了一會,他慢慢說道:「……以後她會高興的。」

那一邊,柳婧一張俏臉又青又紅。抿著唇站在那裡好一會。柳婧突然喚道:「來人。」

「大郎。」

「把柳樹叫過來。」

「是。」

柳樹來得很快。當他推門而入時,卻看到柳婧坐在幃幔後。

這是搞什麼鬼?柳樹瞪大了眼。

這時,柳婧清冷的聲音平和地傳來。「阿樹,坐。」

柳樹坐下。他正要開口。柳婧突然問道:「郭潔一事,你可怨我?」

這話她昨晚其實問過,柳樹沒有想到她今天會再問一遍。不過,經過昨晚一夜沒睡,他的心態也穩了很多。畢竟,他與郭潔不過才認識六天而已,他對她地投入,還沒有深到拔不出來的地步。

當下,柳樹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回道:「不,不怨你,是我愚魯,險些中了奸人算計,害了家人性命。」

柳婧似是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她又問道:「阿樹,你如何看我與鄧九郎的關係?」

柳樹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直是怔了怔才遲疑在回道:「文景於我柳氏一族,都是有才之人,將來也會是有大功之人……只要文景把握這其中的分寸,我以為你與鄧九郎交好,並無大礙。」

雖是這陣子柳婧一直在觀察他們幾個人,可柳樹這個把輿論道德拋到一邊,只論對家族好不好的觀點,還是讓她有點驚喜。

又沉默了一會後,柳婧低聲說道:「我明白了……」說到這裡,她掀開幃幔站了出來。

一看到她站出,柳樹便是騰地一聲站了個筆直,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雖是身著男袍,卻挽著烏髮,做小姑打扮的柳婧。

「你,你?」柳樹瞪著柳婧,結結巴巴地話也說不轉了。

柳婧微笑地看著他,輕聲道:「正如你看到的這樣,我其實是個女子。」

我其實是個女子這話一出,柳樹便是不信也信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直等過了一會,等柳樹消化了這個消息,柳婧才長袍大袖地走出來,緩緩說道:「我本是女的,鄧九郎也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柳樹騰地抬頭看向她。

柳婧是女的?鄧九郎也知道這事?陡然的,他想起這陣子以來,鄧九郎對眼前這個表妹的種種寵愛,種種行徑。過了一會,他低聲道:「你會嫁給他?」

這個問題,柳婧沒有回答,她只是緩緩走出幾步,眼望著外面的陽光,聲音清楚地說道:「阿樹,我是女子,如果我嫁給鄧九郎,那麼我的身後,要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家族。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柳樹猛然興奮起來,他騰地站起,朝著柳婧執著恭敬地回道:「我明白。」他當然明白,柳文景既然是女的,那麼他們幾兄弟,才是柳氏一族的中流砥柱,當她嫁入南陽鄧氏,那他們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和後盾!

這其中意味著什麼,柳樹光是想想都激動不已,興奮不已。

柳婧轉頭看向他,陽光下,她的面容冷靜得出奇,看著柳樹,柳婧輕聲說道:「你和阿成,阿葉三人,阿葉喜愛讀書,但性子懦弱,沒有個三年五年的調教,難以大用,阿成性子衝動魯莽,也還需要磨礪。三人中,只有你柳樹,行事冷靜,表現中規中矩。」

說到這裡,柳婧停頓了一下,她低頭尋思了些什麼後,轉向柳樹認真地說道:「這次我處理鄧九郎的來往信函,知道了不少要緊之事。便如這諸方城,我們入城時,那麼多官吏當眾向鄧九郎跪拜。其實是有人背後教嗖,想製造攻擊鄧氏一族的把柄。鄧九郎雖是把這消息壓下了,也承諾不動諸方城的官員,可他心中是惱火的。據我對他的了解。不出三個月,便會有各種手段使出,到得那時,這諸方城。不但各級官吏會有大震動,便是城中的遊俠兒浪蕩子之流,還有控制了諸方城近六成財富的豪強富商,也會因官場上的震動而出現大變動。」

說到這裡,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柳樹,低聲道:「這是鄧九郎給我的一塊玉佩,你拿在手上。」

柳樹怔怔地看著她,過了一會,他漲紅著臉羞臊地說道:「我明白文景的意思。你是想趁這次諸方城大變。讓我從中謀利吧?可是我。我不敢……」

「不要緊。」柳婧的聲音非常溫柔,她緩緩說道:「我會把吳爭幾人留下,到時。你一回汝南,把我訓練出的那些乞丐全部帶到諸方城。聽你使喚。二,你可與三伯父就此事好好商量一下。」他們的三伯父柳行風雖行算不得睿智,可他是積年老吏,最善長的就是見縫插針,順水摸魚,讓他在這種把握了大動向的前提下來行商賈事,那是一等一的人才。

柳樹一聽到三伯父的名頭,到是有了信心,他強忍興奮呼吸粗重地說道:「那你的身份?」

「也一併告訴三伯父。」

「是。」

「我那還有七百兩金,我給你六百兩。」

「是!」

「我這裡有一封信,裡面把諸方城可能有的變故以及變故的方向,鄧九郎調查到的各級官吏的資料都記在上面。根椐這些,我們柳氏一族可以從幾個方面著手,以及怎麼著手,我都有想法。你把它帶給三伯父看,告訴他,這事是我背著鄧九郎乾的,所以只能求財求勢。還有,以後你在諸方城行事,也按上面的步驟來實施。」

步驟什麼都寫好了,又有三伯父坐鎮,這下柳樹更有信心了。他連忙接過那信封,慎而重之地收好。

見他收好,柳婧輕聲說道:「這幾天你都不要與我聯繫,平素見面,也不必給我好臉色。當我們離開諸方城時,你便不告而別,我會讓吳爭他們前來尋你。」

「是。」

聽到這裡,柳樹不由轉頭看向柳婧,好奇地問道:「文景的意思,是要瞞著鄧九郎?」

「自然!」柳婧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記著,只要自己的,才是別人拿不走的……我柳府一族的財富和根基,讓他人知道了毫無好處!」

「我知道了。」

「那行了,出去吧。記得出門時,把房門帶重一點,表現得氣憤一點。」

「是!」

隨著柳樹重重地關門聲傳來,柳婧直是尋思了一會,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過一會,柳婧便整了整衣裳,提步朝著書房走去。

堪堪來到書房外,柳婧便聽到了鄧九郎在說話,不知不覺中,她停下腳步,細細聽去。

鄧九郎的聲音很沉,有點冷,「沈信這些年做的事,可收集好了?」

地五的聲音傳來,「已收集好了。」

「行了,馬上飛鴿傳回洛陽沈府,告訴沈方,我對沈信這人很不滿意,他這個金吾衛之職不用幹了,不管是入軍還是流放邊遠之地,都隨他們沈府安排。總之一句,我不想再聽到沈信這個名字!」

「是,郎君。」

「還有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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