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半年之約和夜半同行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呼吸之氣直噴在她的臉上,他的手掌捧著她的臉,令得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暖暖的氣息之下。

柳婧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如此靠近,嗖地一下整張臉漲得通紅。而因為羞惱,她烏黑的眼水潤潤的,整個人於重見以來的冰冷之外,添了一種形容不出的媚態。

不知不覺中,鄧九郎薄唇一低,朝著柳婧的櫻唇上覆去!

就在他溫熱的唇瓣險險覆上時,柳婧清醒了過來。她迅速地頭一低,啞著聲音,盡量冰冷地說道:「主公,我以為我已經把想法說得很清楚了!」她的聲音很硬很冷,要不是那臉頰太紅,眸中水光太盛,無疑還是很有冷酷的味道的。

鄧九郎的薄唇,在離她的臉只有半寸遠時,定定地停了下來。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冷冷地說著無情話兒的柳婧。

他盯著她,盯得那麼專註。

直過了好一會,在他和她的呼吸聲,彼此清晰可聞時,鄧九郎垂下眸來。他的右手向下伸去,輕輕把她冰冷的雙手包在掌心,低下頭,再次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他嘆息著,溫柔的,認真地說道:「文景,我知道你在固執什麼。你看,現在你沒有婚約在身,我也沒有婚約在身,這很公平是不是?」

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給一點時間讓柳婧尋思後,他慢慢又道:「我知你一心想要了斷。行,我給你一個機會了斷!」

在柳婧一怔抬頭時,鄧九郎慢慢放開她。

他退到離她一步的地方,矜貴的,微笑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機會就是,我們繼續那半年之賭。我贏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是任何要求!我贏了,你就跟我回洛陽,一心一意做我的人,如何?」見柳婧只是盯著自己,他淺笑著,誘惑的,輕言細語地說道:「柳文景,你以為這主意如何?嗯?以半年時間。換一個承諾,或者,做一個了斷?」

柳婧不由怔怔地看著他。她說不出話來了。

繼續上次之賭?以半年時間,賭一顆心?

與上次相比,這賭換了條件,這麼一換,賭約就對她有利了。贏了他就能提出任何一個要求,那不管是要自由還是要家族壯大,或者要財富權勢,他都得答應了?而她輸了,也不會比現在被他抓著不放更差,不過是換成心甘情願。換成她的誠服認命罷了。

是了,他就是想她認命吧?是了,驕傲的鄧九郎。又豈會一直用強迫的手段來控制一個女人?他更想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沉淪!

對上她烏黑水潤的眸子,鄧九郎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湊近她低頭笑著,溫熱的呼吸直噴在她的臉上。聲音格外輕柔,「嗯?柳文景。你賭不賭?」他眉頭微挑,眼神中有著她從來不敢懷疑的堅決。

顯然,這個賭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柳婧盯了他一會後,低低地問道:「你說我贏了可以提任何一個要求,這個任何包括?」

「包括我的性命!」鄧九郎笑得格外優雅高傲,「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提出讓我自刎謝罪!」

他這樣的表情,配上這樣的話語,真是顯得格外可信!

柳婧抬頭凝視他良久,過了一會,她輕而乾脆地應道:「好,我應這個賭!」

她這句承諾一出,鄧九郎輕輕一笑,放開了她。

然後,他轉過頭去看著睡了一地的金吾衛們,優哉游哉地喚道:「來人。」

幾個人站了出來。

對上這幾個人盯來的異樣的目光,柳婧才發現,他們居然是乾三等銀甲衛。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鄧九郎命令道:「把現場收拾一下,」他下頜一抬,朝著眾金吾衛一點,淡淡說道:「把這些人都搬到房間里去,留一封信給他們,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他們後,最後加上一句,我覺得洛陽沒什麼意思,見他們都睡著了,不好打擾,就先走一步了。告訴他們,我在外面玩累了自會回洛陽。恩,再加一句,皇后那裡,我會去信解釋,他們無需不安。」

「是!」整齊的朗應聲中,乾三等人忙活起來。看著再次變得熱鬧起來的大堂,鄧九郎轉過頭來看向柳婧。

似乎從她答應賭約的那一刻起,他整個人煥然一新。如此刻,在通明的燈火映照下,他的雙眸直是熠熠如星。

燈火下,他朝柳婧伸出自己的手,神態於優雅高貴間,透著一種惑人心魂的華美,「來,文景,牽著我的手,我帶你玩遍這盛世河山。」

這個時候的他,高貴不可言,彷彿吸聚了大堂所有的光線。他身姿高挑挺拔的那裡,俊美無疇的臉上帶著自信張揚的笑。因為高貴,他顯得那麼遙遠,因為俊美,他又是那麼的觸手不可及。

可偏偏是這個高貴的,俊美無雙的男子,用那低沉優美的音線,吐出這如詩賦一樣的語句。用那深邃的眼眸,專註地看著她,彷彿,永永遠遠,他只看到了她!

於是,明明只是一句最簡單的話,從他的口中吐出,卻真如世間最甜美的誓言,直是能讓人任何女人砰然心動。

柳婧慢慢垂下眸,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鄧九郎一握住她的手,更是低笑出聲。他身高腿長地走在她身前,一邊牽著她朝門口走去,一邊說道:「這裡我的人自會收拾好,你就別看了。」轉眼他又說道:「我們現在上馬車,天明時應該可以趕到大河邊,到時上了船,那些金吾衛便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這時,兩人已走到了酒樓門口,對著外面彎彎的明月,他呵出一口涼氣,轉過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柳婧,彎著眸子說道:「文景,我早就想著這一天了。現在很歡喜。」

他笑著說到這裡,眸中有華光流溢,「我很歡喜,文景,你呢,你歡不歡喜?」

歡不歡喜?

柳婧再次垂下眸來。

對上她遲疑的眼神,鄧九郎孩子氣地笑道:「不急,這事慢慢再想。」他牽著她走出酒家,迎著那滿地清輝走向馬車的所在,口裡則繼續說道:「你的人我看了一下。那十個護衛還成,不過那些乞丐就差多了。這次我們帶太多人難免招眼,你把乞丐留下。只帶著護衛就行了。」

這一次,他的囑咐聲落下後,柳婧順從地應道:「行。」通過這幾天觀察,她也覺得那些乞丐還不行,早就有把他們都趕回汝南的打算。

見她應了。鄧九郎神采飛揚的,他那消瘦了不少的臉上都明亮得耀眼,「至於我姐姐那兒,你不用擔心,她不會對你家人不利。她啊,她人寬和著呢。別看她是個女子,其實性子跟男子差不多,不會小肚雞腸地報復什麼。」

這時刻。兩人已走到了馬車旁,一直緊緊牽著柳婧手的鄧九郎,繼續牽著她上了馬車。

見柳婧看向外面,鄧九郎笑道:「別看了,他們還要收拾。文景,我們好些時日沒有見到了。先到馬車上好好說會兒話兒吧。」聲音在不知不覺中,又轉為了溫柔惑人。

「恩。」柳婧應了一聲,轉過頭看向鄧九郎。望著他俊美含笑的臉,她不想再沉浸在他編織出的,那能迷惑人的溫柔氛圍中,率先開始了談判:「在外面行走時,我是不是一定要跟在你左右?」

她這個問題突兀,可鄧九郎卻早有打算,他沖著柳婧溫柔一笑,道:「自是不用。這樣吧,你這一路有什麼要求,可以與我約法三章。」

柳婧聞言,心神再次一動。

她斷斷沒有想到,他還真準備給她這麼大的自由。尋思了一會後,柳婧咬著唇說道:「這半年中,我們不得有肌膚之親。」

鄧九郎似是一怔,半晌後他問道:「我抱抱你也不可以么?不行,這一個條件太苛刻!」

不許摟抱怎麼就條件苛刻了?柳婧先是一氣,轉眼她想到不能被他扯開話題,得把談話的節奏控制在自己手裡,便漲紅著臉忍著羞怒,低聲下氣地說道:「是,是不許有那種……」

鄧九郎似乎才明白過來,他哦了一聲,道:「是不能把你騙到榻上去吧?」在柳婧羞得都要滴血的臉孔中,他目光亮晶晶地看著他,似是在忍著笑,「行,我本來就沒有這個打算。」說到這裡,他看著柳婧明顯放鬆,卻也更加羞澀地表情後,不由微微傾身,湊近她後,他聲音特別低沉特別輕柔地說道:「這要求你原本不該提。再怎麼著,我也不能讓你大著肚子進鄧家的門,那會讓你以後在鄧府抬不起頭來的。」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又變成了纏綿悱惻的情話兒。

柳婧的臉更紅了,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咬著唇又道:「第二個條件是,我與人交際來往,人情應對,你通通不要多管,便是被人侮辱欺凌,也無需你出手。」她相信以自己的智慧,完全應付得了,而一旦被管制太多,被他知道太多,她一旦有什麼想法,就無法實施了。

鄧九郎看著她,這次卻是毫不遲疑,「行,我給你最大的自由。」

這第二個條件也被應承了,柳婧大喜,她抬著烏黑的眼看著他,笑道:「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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