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中婚禮變奏曲 5

吱吱——呀——

媽呀!世界末日嗎?超級高分貝的恐怖雜音猛然傳進耳朵,嚇得我差點暴走!

我驚恐地睜開眼睛,心臟還在強烈地收縮著。

余燦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音樂教室,眼前是神色古怪的尹星哲,正扛著音樂教室的小提琴毫無章法地亂拉一通,噪音正是起源於此。

「尹星哲!你搞什麼鬼?又想被剝皮了是不是?」跟我靠在一起的人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一見眼前情形,馬上暴怒地開始捲袖子。

等、等一下!靠在一起的人?!

我竟然跟蒙太一這個王八蛋腦袋靠著腦袋,睡得呼呼的?

「你們在幹什麼?」尹星哲哐啷一聲扔下小提琴,不滿地瞪著眼睛。

「你說我們在幹什麼?」蒙太一比他更不滿地叫囂著,然後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我們什麼也沒幹,只是不小心睡著了,跟他靠在一起我也不想。」我立即表明立場。

「切!那還真是委屈你了,男人婆!」蒙太一馬上撇著嘴巴,飽含諷刺地回了我一句。

男……男人婆?!

「哼!知道就好,跟你靠在一起,我的皮膚說不定會爛掉。」我尖銳地冷笑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介紹最好的整形醫生,植皮的同時也把你的飛機場填塞一下怎麼樣?」蒙太一眉飛色舞地沖我說,盯著我的胸部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

「蒙太一!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呼地跳起來,今天這小子已經做了太多讓我發瘋的事,我再也忍不住了,揮舞著拳頭就想上前給他一個血的教訓。

可是手腕被蒙太一一把抓住,尹星哲眼神複雜地在我和蒙太一之間看來看去,突然冒出一句叫我血濺三尺的話來。

「你們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感情變好?有沒有搞錯,尹星哲這傢伙眼睛瞎了嗎?連感情好、感情壞都分不清!

我氣得張口結舌,白眼亂翻,又不能當場大罵蒙太一渾蛋,表明其實我討厭他討厭到死!畢竟眼前這個是我男朋友的表哥啊!

嗚……紫蕾,談戀愛似乎不像你說得那麼有趣!為什麼我總是在生氣?到底為什麼!

我滿腔憤怒無處發泄,甩開蒙太一的手,目光落在窗口的鋼琴上,徑直走過去。

「小稀!」尹星哲追上來,卻不幸成為了第一受害人。

「嘣嘣嘣嘣嘣嘣……」我的手在琴鍵上憤恨地一陣猛敲。

「小稀!停止!我的耳膜要被你震破了!」尹星哲在一邊急叫,聲音完全被我製造的憤怒噪音覆蓋了。

不過那邊蒙太一的獅子吼卻又成功地蓋過了我的噪音:「喂!白痴啊!不會彈鋼琴就離鋼琴遠一點,發什麼瘋?」

不會彈鋼琴?我堂堂上家大小姐不會彈鋼琴?

這個瞎了狗眼的大白痴,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我的手猛然停下來。

然後……高雅地坐在鋼琴前,一指落下,讓流暢輕快的音符從指尖流瀉而出,正是剛才尹星哲和余燦靜彈過的《夢中的婚禮》。

音樂教室頓時除了我的演奏,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

兩位少爺難得地安靜了下來,我的心也漸漸跟著平靜了。

尹星哲走過來坐到了我的身邊,用他的左手代替了我的左手。

我們的合奏是第一次,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完全不遜色於尹星哲和余燦靜剛才的演奏。

突然間,音樂似乎拉近了我們的距離。

我們誰也沒有看鋼琴上方的樂譜,只是望著對方微笑。尹星哲的眼神是那麼溫柔,純凈得不染一絲雜質,彷彿要把我的靈魂吸去似的。

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紫蕾你知道嗎,我好像真的找到你說的戀愛的感覺了!

「哐!」

門外突然傳來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在我和尹星哲一曲即將結束的前幾秒,硬生生地打斷了本該完美的演奏。

余燦靜蒼白著臉站在門外,手裡端著一個塑料盤,地下幾杯果汁灑了一地。

「啊!對,對不起,看我粗手粗腳的,本來想弄點東西給你們解渴……竟然搞成這樣!」余燦靜慌忙蹲下身去,伸手就去捧地上的玻璃碎屑。

「小靜,不要用手碰玻璃!」

「小心!」

尹星哲和我同時大叫,如離弦之箭般向她衝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小靜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抓著一大塊碎玻璃的手已經有血流出來,我慌忙從她手中接過玻璃,尹星哲緊緊握住她受傷的手。

痛!我的手猛然一顫,該死!剛提醒小靜小心,自己竟然也跟著挂彩了!

「小稀,有沒有手帕?」尹星哲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

「有!」顧不上看傷口,我趕緊向制服口袋掏去,手上卻猛然鑽心一痛。

我倒抽冷氣,掏手帕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在搞什麼鬼?快點把手帕拿出來啊!」尹星哲驟然向我吼道。

我被尹星哲吼得一怔,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臉頰甚至急出了汗水。

「你動作能不能快一點?」尹星哲乾脆自己動手,一邊詛咒一邊猛地推開我的手,直接探進我的口袋把手帕掏了出來。

「尹……」我張口結舌地想要叫尹星哲的名字,卻又停住。

尹星哲與小靜正真情流露地關心著對方,他們之間這時彷彿容不下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星哲哥,一點小傷沒關係的,你不要這麼緊張。」小靜柔聲安慰著尹星哲。

「什麼沒關係?你的手流血了!該死!」尹星哲好像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出了一點點血而已,不痛的,你看我不是在笑嗎?呵呵!」

「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務室!」

尹星哲小心翼翼地將手帕系在小靜受傷的手上,攙扶起她。

「我送小靜去醫務室。」尹星哲扶著小靜走到門口,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向我交代了一聲。

「嗯,你去吧。」我把受傷的手藏在身後,揚起微笑目送他們離開。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是不想讓尹星哲再多擔心一個人,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心。只是當尹星哲和滿臉歉意的小靜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我的心突然隱隱作痛起來,甚至比手上的傷口更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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