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節

海倫過完了假期,一個人飛回了美國。她雖然很擔心加拿大那邊的一大家人,但她知道只要咪咪還在那裡,李兵就不會傷害她弟弟他們,因為李兵還存著希望,有朝一日到美國來,至少他現在還靠她寄錢活命。她知道李兵是個怕死的人,因為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而自私自利的人都是很怕死的,只有在他們覺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想到同歸於盡。

令她不安的就是她弟弟一家和她父母要多忍受幾天李兵的種種惡習了,但他們都說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李兵一般見識,只要他不打罵咪咪,他們對他別的都可以容忍。

她到美國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她買的是當天最晚的機票,這樣老闆就可以來接她。她一下飛機就給店裡打電話,但他們已經下班了,她又往他們住處打電話,是阿文接的,說老闆和BENNY已經到機場去了。她好開心,因為BENNY來接她了。

她拖著行李箱,飛快地奔往出口處。幾個星期沒見到BENNY了,她已經思念得不行了。雖然一直在打電話,寫電郵,但那都不能跟真正的見面相比。她的心想念他,她的眼睛渴望見到他,她的耳朵渴望聽到他,她的身體渴望他年輕有力的擁抱,她整個人渴望著那種跟他一起化為灰燼的感覺。

等她跑到檢票處門外,她沒看見他們倆,只好站在門口等,看那些接人送人的車一輛一輛開過來,又一輛一輛開走。站了一會,她看見了老闆那輛墨綠色的VAN,停在她面前,

老闆說:「不好意思啊,阿姨,BENNY一定要洗了『糙』再來,所以搞晚了。」說完,就不懷好意地嘿嘿笑起來。

BENNY從車裡面下來,沒說話,只微笑著把她的箱子提起來放到車裡去了。

她往車后座爬,他在後面扶著她的腰,送了她一把,然後跟了上來,坐在她旁邊,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

老闆把車開動了,嘻嘻笑著說:「兩個傻呼呼的,快搞兒童不宜吧,我不看的,我已經搞出一個兒童來了。」

她被老闆說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來問阿文懷孕的事,老闆興高采烈地講著,而BENNY則摟著她,在暗中揉她的包包,摸她的隱秘處。她被弄得渾身燥熱,不得不一再掀開他的手。

跟老闆談完了,她低聲用英語問BENNY:「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他用英語答:「說什麼?說『你回來了?』,那都是廢話,要說就說『我想死你了,恨不得把你就地正法』。」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老闆威脅說:「不要欺負我不懂英語,我的英語很好的,我知道你們在說FUCK——」

她更大聲地笑起來,老闆建議說:「沒問題耶,你們在車上浪漫,我不CARE——」

老闆是把「浪漫」的「浪」讀成第三聲的,所以聽著特別好笑。BENNY真的在車裡吻開了,她掙扎著,想把他推開,但他摟得緊緊的,後來還把她推倒在座位上。她生怕他會來個「飛車做愛」,急得亂推他。不過他沒有,吻了一會,就把她扶了起來,給她理理頭髮,用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把她的手抓來,放在他那個地方。

她感到一個火熱而堅硬的勃起,她的手放在那裡,但不敢亂動,怕一不小心把裡面的內容搞出來了,只敢輕輕地撫弄一下。他望著她,彷彿不知道自己有了勃起,也不知道她的手在撫弄他一樣,只用他那大而黑的眼珠,很天真無邪地望著她。

她問:「Didyoumissme?」

「No。」

她輕輕捏了LittleBenny一下,他噢了一聲,笑著問:「Didyoumissme?」

「Yes。」

「Howdidyoumissme?Didyougetwetwhenyoumissme?」

她敲他一記:「流氓!」

老闆誇張地叫:「流氓在哪裡?抓住他。」

BENNY望望她的手,鎮定自若地答:「一早抓住了——」

她笑暈了,沒再說話,只跟BENNY緊緊抱在一起,一直到車在老闆門口停下,都沒有鬆開。老闆幫她提起箱子,說:「BENNY現在不行了,能自己爬上樓就不錯了,我幫你提上去吧。阿姨你不要驚慌,屋子裡有一個人在等著你。」

她好奇地問:「誰在等我?」

「『當鹽』是你的老相好羅。」老闆說著,就率先爬上樓去了。

BENNY的一條手臂圈在她肩上,真的象是「能自己爬上樓就不錯了」的樣子,靠在她身上慢慢往樓上走。她問:「誰是我的老相好?」

「你的老相好,我怎麼知道?如果知道,還不早就把他廢了?」

他們倆上了樓,她沒看見什麼新面孔,只看見阿文在看電視,好像人比以前胖了一點,但肚子還看不出什麼。小張和開車的麥SANG也在看電視,大家跟她打個招呼,就忙著看電視去了。

她把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小吃拿出來給大家吃,自己跑去洗個澡,然後回到BENNY住的房間。她一進門,他就把門關了拴上,把她撲倒在床上,象只餓極了的小老虎一樣,趴在她身上到處啃,邊啃邊問:「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兩個人盡情地玩樂了一把,她躺在他懷裡,問:「老闆說的到底是誰?誰在屋子裡等我?誰是我的老相好?」

他笑了笑:「剛才不敢說,說了你肯定嚇得沒心思做了。是老伯,從紐約來了——」

她瞪大眼睛:「什麼?老伯來了?那你怎麼還呆在這裡?」

「切,我為什麼不呆在這裡?這是他的地盤嗎?」

「不是他的地盤,但是他——會出賣你的嘛?」

他不在乎:「讓他出賣好了,反正我遲早是要被出賣的,他不出賣我,我自己也會出賣自己——」

「但是,但是,」她急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那是不同的嘛。如果你自首,肯定會從輕處理;但如果是他出賣的,你——就可能會從重處理了——」

「別管他吧,他不懂英語,想告狀也告不了。除非你跟他聯合起來——」

她擰他一把:「瞎說,我怎麼會跟他聯合起來害你?」

「那就不用擔心了。他老了,在紐約找不到工,又不願意跟老闆的媽媽呆在一起,所以你叫他到那裡去?他到這裡來,也是想找幾個錢,好寄給他國內的那個兒子——是他跟那個女人的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沒什麼可說了,只叫他自己當心,如果有危險,就不要呆在這裡,她永遠都會跟著他,他去哪裡,她就去哪裡,不要為了她死死守在這個地方。

她那夜睡得很不好,總在擔心這件事,怕BENNY低估了老伯的壞心和狠心。她覺得老伯和李兵都是一類人,又要講狠,又沒骨氣。如果有骨氣,就不要來靠兒子養活;如果要靠兒子養活,那就不要搗亂。這兩個人都是一個德性,沒錢吃飯的時候,要靠你養活的時候,就讓讓步,但還改不了討人嫌的本性。有錢吃飯的時候,混得好的時候,那就更不得了,簡直就是為所欲為。

暑假裡,她修了一門本系的課,兩門電腦系的課,因為她聽他們系畢業生講,說他們這個專業很多人都是找的電腦方面的工作,因為她學的是INSTRUALTEOLOGY裡面的INDUSTRIALTRACK的課程,也就是說,並不是那種到美國的中小學去做MEDIASPECIALISTS的,而是到工業界為搞培訓的人設計培訓方案的。

但是這樣的工作並沒有太大市場,至少沒有搞電腦的市場大,所以他們系的人都爭取學幾門電腦課,便於以後找工作。

她還聽那些畢業生說,今年的工作市場好像沒以往那麼好了,以往那幾屆的人,到了畢業前夕,手裡都拿著好幾個OFFER了,煩惱的是不知道選哪個好。今年畢業的人,有的好像還沒找到著落,都在計畫改讀博士。

她回到美國後,幾乎每天都往加拿大那邊打電話,李兵還是那個樣子,很多的抱怨,有時找到一個工,打兩天又被炒掉了。但她留了一些錢在她弟弟那裡,叫她弟弟不時地給一點李兵,讓他不致於兩手空空。

李兵現在改變了抱怨方式,大概知道她心裡只有女兒,所以就說她弟弟一家都把咪咪當保姆,總叫咪咪帶著兩個小孩子玩;又說他們把咪咪當個豬水缸,吃不完的餅乾什麼的,就拿來給咪咪吃;還說咪咪跟兩個老人住在一間屋子裡不好,沒有陽氣,咪咪的陽氣都被兩個老人吸走了,等等。

她想跟李兵解釋,但解釋不通,她一說她弟弟他們不會歧視咪咪,李兵就說:「你又不在這裡,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知道他們的為人,不是那樣的人。」

「我們兩夫妻過不好,就是因為你什麼事情都不是向著我,都是向著你家裡人。」

她聲明說:「我誰也不向著,我向著真理,誰對我就向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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