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翠花你要來俺村不?

進入北京第五天開始,栓柱柱便在白天消失了,有時候,晚上他也會成夜的不回來。關淑怡一點都不著急,因為每隔三個小時,栓柱柱都會發個簡訊給她,比如:「吃了嗎?」「在那呢?」「多穿點」等等之類沒鹽淡水的話。

關淑怡不在乎,只要有簡訊來,她都能樂上半天。

倒是施皓慶同志,這段時間那張臉堪稱精彩,經常昨天的抓傷未好,今日又增新傷,那些傷痕一塊疊加著一塊的累積在他那張老臉上,猛的看上去,就像剛剛遇到一場交通事故。

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關淑怡不懂得,也不會去問,總歸栓柱柱的精神頭似乎是越來越好了,男人有事做才快樂,關淑怡認為,這樣就可以。只要她栓柱柱高興,那是怎麼都成。

唯一的小失落是,原本以為,婚紗是在夫婦兩人一起的情況下買,現在看來,包括新郎的禮服都只能關淑怡自己操心了,即使如此,關淑怡依舊能保持著快樂的心態跟王姐姐去挑選婚紗,她也算是線條粗的可以。

今兒大清早的時候,關淑怡闖進秦知的卧室,直接掀了他的被子,揪著他的睡衣領問他,到底那裡的婚紗好。秦知叫她去找王姐姐,關淑怡猛的搖頭,買婚紗跟別的不同,再說了,她其實就是找個理由見見秦知。

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下,秦知想起一個名字「愛紗」,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大腦里會有這樣一個婚紗店的名字出現?

「愛紗。」秦知說完,繼續鑽回被子里補眠。

關淑怡拿著紙筆記下來名兒,收拾好自己出了門,臨出門的時候,她悄悄的坐在床邊看著秦知,有些心疼,這混蛋,都瘦了,她卻什麼都不能說,既然什麼都幫不上,她也不想搗亂。但是……婚紗啊,她多想跟他一起去買。

關淑怡離開酒店半小時後,秦知猛的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他坐起來,獃獃的看著對面牆壁上的西畫。

「愛紗」那是朗凝最最喜歡的一家京城婚紗店,她說如果有一天要結婚,那麼婚紗一定要去愛紗做。

此刻,關淑怡已然推開「愛紗」婚紗店的大門。她一進去便墮入紗海無法自拔,從此小芳芳,便不是小芳芳,她覺著她是黛安娜王妃了,即使不是黛安娜王妃,那也是屬於長發飄飄,身材妖嬈的一眾上等美女中的一位了。這地方,太有檔次了。

那些婚紗兒一件件的掛在衣架上,伸出手就能撫摸到。那些閃著銀光的配飾就在銀色的燈光下折射著光。空氣里是淡淡的玫瑰香,綢子香,紗麗香,女人香。關淑怡香……

關淑怡覺著自己的心臟上放著一個神的手掌,那個手掌一張一合的控制著自己的心跳,她打進來,便沒有了自己,失去了自我。

「我覺得吧,我已經死了吧,王桔子同志,你告訴秦知吧,叫他好自為之吧,想我了就來看看吧,忘記了就算了吧!反正我就是不走了吧。」關淑怡抱著一瓏婚紗,嘴巴里胡說八道的。那些服務員捂著嘴巴在笑著,不過看這姐幾個的表情,關淑怡不是第一個抽的。

幾日相處,矜持的會用卡付賬的王姐姐已經喜歡上了關淑怡,關淑怡很大方的邀請她到上流村做婦女委員會主任,欽賜新名兒王桔子。雖然已經被告誡過關淑怡的怪毛病,王姐姐還是覺得跟這丫頭在一起很放鬆,說這丫頭沒心眼吧,這傢伙大道理都能窺透了,她從不問自己的未婚夫每天要做什麼,她安心坐小鳥依人的未婚妻。不麻煩,還充滿喜感。

王秘書放鬆的陪著關淑怡到處玩,關淑怡從不問不該問的,她無法回答的。這很好。

「關小姐,您等一會,我約了時間的,還有半小時您的設計師才會到,您到處看下,我去打個電話。」王秘書笑眯眯指指沙發。

關淑怡壓根沒精神搭理王桔子同志,她抱著一套拖地婚紗一番陶醉。臉更是上下起伏的貼著婚紗的綢子的面兒在那裡黏糊,穿上這套婚紗,就是死都情願了,正在她陶醉的時候,身邊響起一聲忍著笑意,黏黏綿綿的好聽動人的女聲。

「好看嗎?」

「好看!」

「想要?」

「是啊?……哎?」

關淑怡扭過頭,看著面前這位長發飄飄,身材妖嬈,眼睛會放電,屁股向上翹的美麗小姐。

「這套婚紗是我定做的。」朗凝笑眯眯的沖著這位抱著她的婚紗發癔症的鄉下姑娘微笑。

鄉下姑娘?沒錯,在朗凝看來,關淑怡渾身上下都籠罩著鄉下妹的味道,即使她現在渾身上下穿著名牌,拿著的皮包也算是價值不菲。可是,有些東西是從根骨上帶來的,大概的意思就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她是這樣看的,要知道,衣服是有生命的東西,每個設計師都會賦予衣服潛在的生命和台詞。也就是什麼衣服什麼人去穿才能才出屬於這件衣服的味道。

就像關淑怡,她手裡拿著幾千塊的名牌包包,卻像背書包一般的斜跨在身上,可憐那款包包硬是被她背成了盜版貨。

但是這又如何呢?關淑怡沒那個美國時間去看這款皮包的歷史,去看包包的奢侈文化,去看包包的傳統經典故事,在她看來,這是包,用來裝東西,就成了。

「對不起,嘿……你的啊?」關淑怡看著這個女人臉熟,卻硬是想不起來是誰,這裡是京城,遇到朗凝的幾率簡直是太小太小的。關淑怡沒想到,也沒往那個地方去想,照片與人的距離是十萬八千里的,比孫猴子翻得跟斗還耐人尋味。她也就沒認出這個女人是自己心目中的大情敵。當然,這位假象當中的情敵也不知道關淑怡是何人。

來這家名店的女人身份都一樣,待嫁新娘子。

訕訕的笑了會,關淑怡伸出手,掃了兩下婚紗的裙擺:「不會壞的。沒碰壞。」

朗凝大方的笑了下:「沒事的,你喜歡,說明我的選擇沒錯。」

關淑怡大咧咧的笑:「當然,全店,這套最好看了,我一進來,啪!(她學了個吸鐵石的樣子)的就被吸過來了,你要不來,我姐姐一會就是找人一起拉我,我都不離開。」

朗凝笑了起來,她特有范兒的坐到一邊的位置上看著那套婚紗,想起今天早上起來電話章南正,叫他跟自己來試穿婚紗,章南正來了一句:「不就是個婚紗嗎?你買上十套,想穿那套穿那套,我現在忙……」

章南正那張吧嗒嘴巴,抹了蜜糖一般把她哄得找不到北,直到進店朗凝才終於想起,到底自己還是一個人來了,要是秦知,他一定會默不作聲的陪著自己,當自己寶貝兒一般。

關淑怡看看時間還早,也坐到了一邊的位置上,她從斜跨的大包包內掏出一捆打了一半的毛活,開始認真的給秦知打毛衣。朗凝看了四周一會,看著那些喜滋滋的男女准新人,越想越生氣,回過頭卻發現身邊還有一個孤獨的人,坐在那裡一陣一陣的編製者複雜的花兒的孤獨新娘。

關淑怡打了一會,抬起頭,對面這位美姑娘托著下巴很認真的看著她。

「看什麼呢?」關淑怡笑著攏了一下線,換了個顏色線頭吊到針上繼續打。

朗凝眨巴下好看的眼睛:「現在,好多人不打毛衣了,都買的,小時候我學過,只會編那種長條圍巾,打完上面全是洞。」

關淑怡驚訝的看著她,手裡不看針也不錯一個花的一邊驚訝一邊說閑話兒:「呦,姐姐,你可不像打毛衣的人。」

朗凝有些怒:「怎麼我就是姐姐了?」

關淑怡挑挑眉毛,舉起毛衣看了一眼挺不在意的說:「姐姐你眼裡的大世界很大,閱歷小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呢?我以前在辦公室上班,我們公司的女主管個個都是您這樣的眼神,平時呢……就秋水伊人,一生氣……那就橫掃千軍,這樣的眼神是管人管出來的。相信我。沒個十年八年的管人經驗,練不出您這眼神。」

朗凝呆了一下,看下自己,還是不明白:「真的?」

關蘋果一針接一針的打毛衣:「真的啊,你看你,眼神多武則天。」

朗凝神色一窘,完全不覺得自己被誇獎了。

關淑怡將閑置下來的毛衣針放置到桌面上,沖著朗凝笑了一下後拿起電話。朗凝看著桌子上的毛衣針,聽著耳朵邊這個土女人說話。

「豬,你去問下他喜歡胳肢窩寬鬆點還是緊點?就說我說的,我給袖子起針呢……他吃飯沒啊……我挑婚紗呢,可美了,豬,你看著他吃飯……記得叫他喝湯……」

朗凝從來沒管別人叫過豬,也沒用這樣的語調說過話,也沒像這位土妞一般的……去關心過誰。她跟她的世界那一把子人都很獨立,也許這樣也挺不錯的,做一對城市裡夫唱婦隨的小夫妻。她心裡替這位鄉下妹甜蜜著,聽人家那聲,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小逗號。

設計師終於走了過來,按道理朗凝沒關淑怡來的早,但是,這位設計師小姐她依舊很快區分出了這兩人的社會地位,她跨過關淑怡,徑直走到朗凝面前優雅的笑笑:「郎小姐,看到您的婚紗了?滿意嗎?」朗凝笑了下,站起來跟她一起來到自己那款婚紗面前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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