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妙的距離

朋友?朋友這個辭彙並不適合現代人,世界是在更新換代中前進的,現代人相處的方式是奇妙的。直接?直接這個辭彙也不適合現代人。

現代人喜歡拐彎抹角的表達情感。

在遙遠的古代,陌生人經過引薦,成為朋友。最初的介紹是這樣的:「這位是XX,字XX,此人品性貴重,喜好詩文……如何,如何!巴拉!巴拉……」介紹人會盡數此人優點,大家在一起成為朋友也是因為互相互觸動到內心的真我,才可以通過一輩子的相交,成為知己摯友。

而現代社會……現代社會是連帶著祖宗八代一起來介紹的,當然如果你的祖先是位憨厚的鐵匠,那就略過吧。

這位仁兄,他的父親是XXX,他的母親XXX,他的外祖父是XXX,他家人有什麼靠山,什麼親戚,什麼背景,介紹來,介紹去,未了也許還會悄悄跟你說一下對方家中的銀行存款。

人身後的價值綜合在一起,便是現代人的我。

在現代人的眼裡,我是不存在的。我是建立在無數身後事物上的一個附加值。沒後華麗的身後的東西,我只是一個零,無論你多麼上進,多麼努力,也只能是一個零。

最近……秦知的零在無限度的增加著,關淑怡逐漸的找不到了自己,因此上,她很痛苦。

關淑怡第一次知道秦知不是挖煤的這件事。是從吳嘉陽的嘴巴里得知的,其實在那之前,她也知道他不是挖煤的。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吳嘉陽滿嘴跑大車的告訴關淑怡她家栓柱柱以前在大公司有多麼的厲害,年薪多少,是多麼高貴,女朋友身價過億,是多麼的牛X,他坐著高級車子上班,一套西裝上萬元。現在有多少公司在找秦知,秦知價值幾何等等……

可憐的關姑娘備受打擊,她感覺自己跟秦知的面前出現了一條壕溝,這條壕溝越來越寬闊。

雖然秦知很果斷命令,今後吳嘉陽再進這家書店他們連朋友都做不得。吳嘉陽走了,但是其他人還會來。這些人帶著過去的信息有意無意呀的在關淑怡的面說著朗凝,說著秦知的未來。

關淑怡受到了傷害。那份傷帶來的不安令她越發的脆弱。

那些信息怎麼可能是她一個本分的小城女人能容納的下的?關淑怡只是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她甚至想起了自己家裡的那些房子,以前她總是靠著房子撐門面,雖然嘴巴上是不在乎的。但是,如果遇到合心的,想發展的,她還是會無意的告訴別人,娶了她就不必再擔心住處了,現在想起來,房子就像一個可笑的笑話一般……

就這樣,關姑娘的心變成碎片,因為早已深陷,所以變成碎片的心格外的疼痛,一日復一日的難受著。

關淑怡記得,書上是這樣寫的。愛情,就是你走進我,我走進你!然後……融到一起……等等,等等……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因為他們中間那層錢的,地位上的距離難過成這個樣子。她寧願他就是個挖煤的。

進入冬季後的愛情?凍住了,一連著半個月,關淑怡都沒跟秦知說話,她不理他,想理來著,卻害怕碰釘子。

秦知……自己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關淑怡。他很想去解釋一下,一切都過去了。他喜歡的是關淑怡。但是他害怕他招惹了,卻又對不住人家姑娘。關淑怡作出一副兩個人只是朋友的做派,搞得秦知根本無法再前行一步。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見到家裡一來舊友他的態度越發的惡劣,最近更是見到老熟人,轉身就走,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然後……很奇妙的,關淑怡卻逐漸跟秦知的朋友慢慢發展著奇妙的友誼,這是秦知所沒有預料到的。

這裡的發展是說,關淑怡的整個生活被秦知「朋友」們的進入打亂了。這些人就像革命烈士一般,前仆後繼,輪著班的來書店報到勸說,每次他們都碰一鼻子灰,但是仍然百折不撓。

「我說弟妹,你咋就是不開竅呢?」施皓慶繞著書櫃轉,關淑怡一本一本的擺著書,並不搭理這位衣冠楚楚的老男人,雖然他叫自己弟妹,自己還是很高興的,但是……這些人來到這裡是帶栓柱柱走的。她捨不得。更加不願意!她只好不理他們。

「我說弟妹……」施皓慶從那邊轉過來,攔在關淑怡的面前陪著笑臉哀求著關淑怡。關淑怡將最後一本書插到書架上,嘴巴里負氣的低估:「我不是弟妹……鬼知道我是什麼!」

「你不是誰能是呢?那小子的眼睛裡全是你,根本不看我們,弟妹啊,秦知放在小城市可惜了。真的,你幫哥哥美言幾句,哥哥虧不了你。」

關淑怡無奈的抬頭, 呃,這位老大哥的臉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樣子的戰爭,那張褶子臉上被抓的東一道,西一道的血稜子,看上去真的很凄慘。

施皓慶伸手摸下嘴角,吸吸涼氣:「叫你看笑話了,弟妹。你嫂子跟我妹妹打架來著。」

關淑怡搖搖頭:「沒有,又不是第一次了。」

沒錯,施皓慶先生每次臉上帶傷,就會跑到這裡找秦知。他家內部混亂,他是最底層的小市民起家。有錢後,家裡的社會關係多少有些不適應,這些年也就沒適應過。他每天在老婆和老娘,大舅子,小姨子,自己的弟弟之間來回遊走。那些人都開始肉搏戰了。他每次夾在中間都深受其害。這傢伙最近十分懷念過去的當辦公室主任的小日子,所以他想把公司托給秦知,對外假稱公司破產,也許他想通過這種打回原形的方式追求過去平凡且幸福的日子。但是秦知就是不答應。

「弟妹,秦知是人才,是大才。你把他關到這家小書店,不覺得很殘忍嗎?這家小書店要干多少年才能變成新華書店啊?」

關淑怡有些氣惱的推著空車子回到休息角落,很鬱悶的坐到了沙發上,有些煩躁的說:「新華書店是國家的。我們做的再大也做不了新華書店……而且他要走,我能攔住嗎?找我沒用!」

施皓慶尷尬的笑了幾聲。不小心扯到受傷的嘴角,臉上又是一通顫抖。

關淑怡帶著一絲就要放棄的語調說:「而且,我跟秦知……現在還沒確定呢。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也許他只是把我當成一個關係不錯的鄰居家的小妹妹,你們說秦知在大城市這樣好,那樣好……我就是個待業在家的小城女人,我們根本不可能的。」

關淑怡很委屈的靠到沙發上背上,眼眶開始發紅。

施皓慶摸出一根香煙點燃。關淑怡從茶几下拖出玻璃煙灰缸重重的放到茶几上,聲調帶著命令式的喝到:「別亂彈煙灰!彈這裡面!」

「嘿嘿……你這個樣子,真像你嫂子。」施皓慶說笑著坐到關淑怡身邊,他吸了兩口煙之後突然問關淑怡:「你想知道他們以前的故事嗎?我在郎氏有些關係,因為秦知是我一直想挖到的人才,這也算是旁觀者清吧。」

朗凝,朗凝,這個名字已經整整的折磨了關淑怡一個月。每個人都在說朗凝。關淑怡上過網,查過那個名字,還真是家世顯赫,男人的夢中情人型。說到底,她算什麼啦?

她扭頭看下施皓慶,拿起一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水,雙手推過去:「想……我想知道,告訴我吧施大哥!」

「你跟她不一樣,你比她好。真的,相信大哥說的。他們是過去了,真的不可能了,秦知那小子典型的好馬不吃回頭草。」施皓慶抿了煙頭很認真的告訴她。

關淑怡扭臉看施皓正,突然覺得這位大哥,那是相貌英俊,儀錶堂堂,這一臉傷多可憐啊?

她自我解嘲的苦笑:「這也是您說。」

施皓正知道自己這話討了關淑怡的喜歡,於是,再接再厲的說:「我認真的,秦知這人我注意他好幾年了,以前作為對手,他的喜好我還是摸過的,你想知道什麼,大哥全部告訴你。」

關淑怡立刻坐直了,雙手放到膝蓋上很認真的點點頭:「好。我全部想知道,您說吧!」

「朗凝跟秦知是在大學認識的……」施皓正開始講訴秦知的過去,他聽來的過去……

秦知推開書店的門,抬眼就看到那邊的沙發上,施皓慶正在嘰嘰嘎嘎的不知道跟關淑怡說什麼,他家關蘋果的臉色十分難看。秦知脫下皮手套大力的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那兩個專心說話的人這才回頭看他。

施皓慶尷尬的笑笑,走過來帶著一絲討好打招呼:「呦!秦知,你回來了?」

秦知點點頭,抬抬下巴問那邊:「你跟關蘋果說什麼呢?」

施皓正挖挖腦袋:「她想知道朗凝。」

秦知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施皓正見勢不妙,找個借口「咻……」的消失了。

關淑怡抬眼看著秦知,書店的門口。他穿著一件全黑藍色的長身粗呢大衣背著光,這人穿什麼都那麼有味,看上去是咋看咋順眼。是啊,他天生就是站在大城市頂樓的男人,自己怎麼能配的上他呢?

秦知脫下大衣拿在手裡,慢慢走過來低頭看關淑怡。

關淑怡也看著秦知,幻想中,兩人中間的壕溝更加的寬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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