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柔情英雄夢 不忘山河心(09)

病房內,兩人面對面坐著。

兩人的談話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陸懷徵收起了剛才的散漫和松垮,在面對丈母娘的靈魂拷問上,他目光坦誠,對答如流,泰然自若地彷彿只是跟一個普通朋友在聊天。

馮彥芝:「你的情況那天你姑父大致跟我交代得差不多了。所以現在都是跟你姑父住在一起?自己在北京有沒有房子?」

陸懷征靠在椅子上,「有一套單身公寓,很早前買的。平時大多在部隊,所以用到的不多。」

馮彥芝點點頭:「那你跟於好結婚……」說到這,她咳了下,覺得不妥,又加了句:「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你們倆結婚的話,當然這我們得遵循於好的意見,我只是覺得你得在北京買房子吧?來之前我跟於好她爸也商量一下,按照你的工資條件,讓你一個人在北京買房子也挺不容易的,而且現在新婚姻法也剛出台,我們家這麼些年也還是有些積蓄,於好自己是沒錢,你別指望她出錢了,她平日里買包買化妝品可能都不夠花,所以,首付上我跟老於可以贊助點……」

聽到這,陸懷征抱著胳膊,聞言低頭笑笑:「不用,房子我可以買,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名字也可以寫於好一個人的名字,以後您要覺得我對她不夠好,或者做了什麼讓她傷心的事,我凈身出戶都行。」

如果這時候在對方家長面前說一些,我是絕對不會跟她離婚這種話,會讓長輩陷入一種萬一兩人以後感情破裂,男方又是個偏激的,死活不肯離婚的恐懼感。

陸懷征非常聰明,大大方方,懂得以退為進,連馮彥芝這個人精都聽得一愣一愣,差點被他說動,只得呵呵笑著,「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她岔開話題:「你現在年收入多少?」

陸懷征報了個數。

馮彥芝捂嘴,「有這麼多?」

他微點頭,「還行。」

「你這工作危險性高不高?我看到這次圖斯蘭的視頻了,首先,我很佩服你們軍人,但也請你諒解我作為一個母親,不得不承認,你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我也相信我自己女兒的眼光,但是,就像霍廷說的,你倆雖然認識的時間長,但在一起也不過是這麼一段時間,我希望你們是冷靜理智到覺得彼此真的合適,而不是因為一時的衝動,戀愛很美好,我理解,美好到會讓你們想要不顧一切,但婚姻跟戀愛是兩碼事,你們要卸下彼此的偽裝,卸下所有對愛情的幻想,然後要一起面對生活中的雞毛蒜皮和柴米油鹽。」

馮彥芝頓了頓,她對上陸懷征坦蕩蕩的眼睛,「於好是一個不怎麼愛跟人溝通的孩子,她身上有非常多的缺點,甚至有時候說話也不過大腦,她非常直接,不懂拐彎抹角。跟你交談這麼幾分鐘,我能感覺出來,你很聰明,是個非常善於處理情緒的孩子,也非常懂察言觀色。因為她跟一般女孩兒不太一樣,你可能現在喜歡她,愛護她。但她其實真的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姑娘,我給她找過很多條件都不如你的男孩子,說實話,他們對於好的評價不太高,認為她太過於較真和無趣,她只對學術論文感興趣,甚至在跟人相親的時候,談論都是破窗效應等等一系列學術問題。」

陸懷征聽樂了,抱著胳膊,勾著嘴角,靠在椅子上悶聲搖頭笑,表情格外無奈,眼神卻寵溺。

那神態,讓馮彥芝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迅速回神,卻聽陸懷征道:「有一定的危險性,用我們教官的一句話來說就是,每年的車禍死亡率都比我們的死亡率要高,這種東西沒辦法去給您保證,誰都不想犧牲,大家都想拚命活下來,隊里這麼多年,娶老婆生孩子的都有,每回出任務,哪個不念著自己的家。頂多後半輩子斷只胳膊少條腿……」

原本馮彥芝表情都鬆懈了,在聽到最後那句瞬間又怒目圓瞪,陸懷征搶在她開口前拍胸脯保證:「您放心,斷支胳膊少條腿我絕對不拖累於好。」

「難不成你還跟她離婚啊,萬一你都四五十了,她離了上哪兒找去?」

「四十五不上前線了,我再過幾年也得轉業了。」

「轉哪兒去?」

「這個還沒確定,有可能留部隊,也有可能轉地方上或者乾脆就是退役回家。」

不過栗鴻文肯定不會同意他退役回家。

「退役回家再找工作?」

「對。」

「你們能找什麼樣的工作?」

陸懷征思索:「銀行保安?安保公司?私人保鏢?」

「……」馮彥芝聽得頭疼,「得得得,越聽越離譜,你還是在部隊呆著吧。」

陸懷征故意道:「其實現在國內的私人保鏢一年收入也不錯,比我現在的收入高多了,保護的也都是一些政要人物。」

馮彥芝抿抿唇:「不行,保鏢多難聽,別人問我女婿幹什麼的,我說當保鏢,這什麼玩意兒,並不是看不起這個行業,只是我覺得你有現在這條件,沒必要去走這條路,跟你們單位領導疏通疏通關係,實在不行,我托我們院長幫你找找關係,讓人在部隊給你留個工作。也不著急,等你轉業再說吧。」

馮彥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陸懷征繞進去了。

女婿二字脫口而出,她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陸懷征全然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特誠懇地說:「好,我一定努力,不給您丟臉。」

馮彥芝瞬間對他沒脾氣了,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剛沒給你打疼吧?」

陸懷征甩了甩脖子,一點兒事沒有:「沒事。」

馮彥芝一本正經:「黛琳說是個段子?我也不懂你們年輕人現在說什麼段子,反正這種亂七八糟的段子少說點,顯得人浮誇。」

陸懷征手拳抵到唇邊,輕咳了聲:「是。」

兩人聊差不多,於好終於被放進來。

馮彥芝準備走,臨走前對於好說:「晚上早點回來,別太晚,我去看個同事,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了。」

於好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哈腰把人送走。

一回頭,陸懷征已經在原先的椅子上坐下了,背對著她,手壓著脖子正在活動脖頸。

窗外明月高懸,窗帘只敞了一條細縫,靜謐無常。

屋內亮著一盞床頭燈,燈光染了黃,朦朦朧朧,人影看得不太真切。

於好雙手放在背後緊緊貼著門,一點點、慢慢地把門關上。

椅子上的人未動,仍是壓著脖子活動筋骨,神色疲倦,眉眼微微耷著。

「啪嗒——」

門縫貼合,她身子壓在門板上,門上鎖了。

「過來。」

椅子上的男人發話了,手上的動作仍未停。

屋內昏暗,他的聲音如山似水,明明沒什麼情緒,卻在她耳邊聽來頗具有挑逗性,連個後背都讓她心動不已。

等她到他面前站定。

陸懷征仰靠在椅子上,兩條長腿隨意地踩在地上,左腿往外一擺,一拍大腿:「坐。」

於好不知羞恥地坐上去,順勢人往裡轉了半圈,手去勾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低眉問:「搞定了?」

陸懷征雙手抱胸,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頭看腿上的她,若有所思一點頭,「啊,搞定了。」然後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有獎勵么?」

「親一下?」於好試探。

他抱著胳膊,笑而不語,那眼底寫滿的風流,讓於好羞惱不已,腦袋埋在他熱烘烘的頸間,「你不行,你思想太齷齪。」

「你說誰不行。」

男人對這句話的敏感程度無異於女人對胖瘦的敏感程度。

於好又把腦袋埋得深了些,「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懷征忍不住逗她,捏著她的耳朵揉了揉:「那我行不行啊?」

「你這麼執著幹嘛?」

「不是執著,這玩意本來就是情意所致,你要在我身上都感覺不到快樂,我作為男人,會很失敗。」

於好小聲地貼在他耳邊,「但我可能體質問題,我確實沒覺得有很快樂。」

「來,我帶你重新領略一下快樂。」陸懷征說著要把人拎起來,丟床上去,於好嚇得趕緊摟住他脖子,伏在他耳邊小聲喘息著:「幹嘛!你還受著傷呢。」

陸懷征不搭理她,自顧自把人帶到床上去,「下半身沒受傷就行,來,趴過去。」

於好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低頭看了眼這窄小的病床,「真……真做啊?」

陸懷征逗她:「做啊,咱們就是肢體溝通太少,多做做和諧工作有助於促進社會和諧,國泰安定,我也不用出那麼多任務了。」說完一偏頭,使喚她:「趴過去,把衣服脫了。今天教你個新姿勢,以前沒做過的。」

「……新新……姿勢?」於好驚恐,「我之前的還沒適應呢!」

這倆說的有模有樣的。

於好真就乖乖趴過去了,還挺利索地自己一顆一顆解了扣子,胸口渾圓驀然蹦出,胸前的黑色蕾絲布料襯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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