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韶華亂春風 唯有你傾城(01)

彷彿跟過了電般,於好整個人酥麻,腳趾忍不住蜷縮,軟軟躺在床上半眯著眼去瞄他。

屋內沒有開燈,窗外芒寒色正,月朗風清,落盡窗里灑下一地清輝,冷風吹著窗帘,如同波浪滾動。

陸懷征單手撐著床,另只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把她用力壓向自己,偏頭咬住她的下唇,細細的吮。男人清冷的眼底此刻充滿風流神氣,於好頭暈腦脹竟覺頭頂的天花板似要塌下來。

這回沒有老李在。

他親得竟沒有上回那麼霸道,也沒有急著把舌頭伸進來,含著她的唇瓣一點點輕舔舐弄。

而且這男人接吻沒有閉眼的習慣,一邊親,深邃的雙眼一邊牢牢地盯著她,於好故意不看他,他就偏了頭去親,然後去截她的視線,她越躲,他越不肯放過她,嘴角還掛著壞笑。

漸漸的——

他收了笑,托著於好的腦袋,將她慢慢壓在枕頭上,不再像剛才那樣淺嘗則止、戲水般地親她,而是重重地低頭含住她的唇,單刀直入地大力撬開,沿著溫熱的舌壁去勾她的。

舌尖相觸的瞬間。

於好心尖微顫,往回縮。

被陸懷征直接壓在枕頭上好一陣勾弄,低頭,發現枕上的姑娘睫毛輕輕發顫,他慢慢退出來,轉而在她耳邊撕磨,啄著她清透的耳廓,低聲哄她:「怕了?」

問完,又去親她唇,一點點輕輕啄著。

他其實已經很規矩了,只是親她,還沒對她上下其手。於好被親得頭腦發脹,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回答也破碎,含糊都被他吞進嘴裡:「……你眼睛……好紅。」

陸懷征一隻手撐著床,另只手一直墊在她腦後以防她仰頭的時候會累,便也沒得多餘的手再去做其他,雖然腦子裡想得發昏,可是也真規矩,也怕嚇到她。

他似乎特別喜歡她的耳朵。

咬著她的耳垂一直舔,於好怕癢,幾次被他親得蹬著腳要躲,都被他撈回來,牢牢按著,含糊不清道:「再動今晚可真走不了。」

於好嚇呆,乖乖縮著身子閉著眼任由他親了夠。

直到——

於好忽覺唇上溫熱撤離,一睜眼,陸懷征仍是剛才單手撐著床板的姿勢,微微側著頭似乎在聽外面的動靜,於好低聲問:「怎麼了?」

「你師姐回來了。」他低頭頂了下嘴角笑,有種被人打擾的無奈。

於好臉一紅,倏然坐起,靠在床頭上整了整衣服頭髮,陸懷征也撐坐起來,雙腿大喇喇地敞著腿坐在床沿上,鬆散地耷著肩,就著微弱的月光側頭看她手忙腳亂收拾,然後幫她打開床頭燈,手伸過去一邊幫她散落的幾根鬢髮慢慢捋到耳後,一邊柔聲說:「別慌,還在一樓樓梯口。」

於好沒找到原來的皮筋,隨手從床頭柜上拿了根筆利落地盤成一個髮髻搭在腦後,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這技能,陸懷征以前也見過。高中那會兒,也見過她這麼綁過一次,好像是體育課上到一半,皮筋斷了,她就拿了根筆捲起來,反正就是不能讓頭髮散著。

眼下,這麼一個動作,彷彿是回到了從前,讓他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趙黛琳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光景。

於好穿得整整齊齊、連頭髮絲兒都綁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碎發靠在床頭。陸懷征坐在床邊,弓著身,手肘撐在膝蓋上,兩人假裝一本正經地在討論——

確切地說。

是於好一個人佯裝正兒八經、自導自演地跟床邊的男人討論案情。

「對方有沒有同夥這個我們還不得而知,但我能肯定的是,他不是武裝分子——」

陸懷征壓根兒沒搭理她。

抬頭見趙黛琳進來,一點兒不避諱,倒也大大方方地沖她微一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這才回頭揉了揉於好的頭,直接給她戳穿:「行了,別裝了,你趙師姐也是過來人,都明白的。」

於好瞪他。

陸懷征笑著站起來,改而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

「走了,早點睡。」

趙黛琳看了眼自己的小師妹,故意謔她:「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於好整個人直接滑進被子里,蒙住臉。

陸懷征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沒過一會兒,於好悄悄掀開一點被子,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似乎試探著問,趙師姐還站著么?

陸懷征看了眼趙黛琳,彎腰去揉她的頭,柔聲安慰:

「你師姐跟你鬧著玩呢,快睡吧。」

於好躺下沒多久,陸懷征跟趙黛琳在門口聊了會兒。

趙黛林毫不避諱地說:「說實話,跟於好認識這麼久,我從沒見過她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不知道是我跟她相處時間少了,還是她習慣了在人前戴面具,連我也不外如是。」

陸懷征低頭笑笑:「我高中認識她那會兒,面具比現在厚,也不知道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口氣遺憾。

「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你的。」

趙黛林仰頭看夜空,聽後笑笑,給自己點了支煙,又抽了支遞給陸懷征,後者搖頭,難得拒絕。

「這是準備戒煙當爸爸了?」趙黛林調侃他。

陸懷征笑著搖搖頭,他其實一直抽的少,前幾年倒是不怎麼抽,偶爾想到會抽一根,也沒什麼癮,自那日婚宴見到她時,他發現自己煙癮大了。

趙黛林把煙放回盒裡,漫不經心說:「你跟於好想清楚了?」

「怎麼算想清楚?」他反問:

這話趙黛林沒法接,怔楞著看他。

陸懷征把手抄進褲兜里,目光朝遠處眺望,微眯眼說:「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始終有一個人,是在等你的。不是那種,在我恰巧想要戀愛或者需要陪伴的時候,而那個人恰好出現在我身邊。而是,始終覺得,這個跟我共度餘生的人應該是她。如果有的話,我覺得是她吧。所以也不想再糾結了,因為我從來沒得選擇。」

這話把趙黛琳深深震撼在原地,陸懷征走了許久她都沒反應過來,蒙頓渾然,真有這樣一個人么?

然後腦海中浮現出孫凱的臉。

她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

三點二十,天依舊黑沉,時針依舊滴滴答答不快不慢地走著。

陸懷征回到休息室,把於好整理的資料都仔細看了一遍,關於嫌疑人的所有特徵她都用紅筆標註。

目前所有能從他身上得到的線索匯總起來。

不是本地人,身患重疾,性開放。

視線再往下。

於好寫著——

沒有腿毛。

陸懷征微微擰眉,這是什麼線索。

皮膚彩繪。

似乎在掩藏什麼。

陸懷征幫於好把剩下的地圖都補完,把所有資料都收攏在一起,起身出了會議室。

禁閉室門口站著一持槍戰士。

見他過來,打了個板正的軍禮,陸懷征微一頷首,就著窗往裡頭探了眼,跟門口的戰士搭話:「有人進去過么?」

戰士雙手牢牢貼著褲縫,立得筆挺:「沒有,除了於醫生和孫隊!」

陸懷征點點頭,下巴朝門鎖一抬。

「開門。」

戰士立馬把門打開。

門鎖咯吱,門框摔在門上,裡頭昏睡的人猛一個驚醒,瞧著來了個陌生的面孔,沒什麼興趣,翻了個身繼續睡。

陸懷征讓戰士把門關上。

禁閉室沒有開燈,黑漆漆,只有旁邊窗欄里一束月光射進來,在地上落下個圓圓的光影,給這屋內填了些光亮,床上的背影仍是微動。

陸懷征勾了張椅子過來,擺在床頭位置,然後拎著褲腿坐下去。

人靠著椅背。

那邊還是沒動靜。

他抬起一條腿,極其囂張地踩在床沿上,忽然猛地用力一踹,伴隨著刺耳的「嘎吱」聲,半張床瞬間歪了,床腳磕到了牆面,灰白的牆體凹進去一小塊,正撲簌簌往下落著灰。

門外的戰士聽裡頭這麼大動靜,忍不住探著腦袋湊到床邊來看,發現陸懷征正背對著靠在椅子上,那背影懶散,腳還搭在床上。

這是要動用「私刑」了?

他是該當作沒看見呢,還是沒看見呢?

床上的人醒了,回頭對他怒目而視。

陸懷征卻扯著嘴角樂了,「醒了?」隨後又拿腳晃了晃,笑眯眯地看著他:「怎麼樣,這軍隊的床,還舒服么?」

男人也笑了:「來個女人或許會更舒服,剛才那個美女呢?我喜歡跟她說話。」

陸懷征猝不及防又是一腳,另外半頭也歪進去了,整個床恰好被拉直了,只是平移到牆邊上了,他瞥著頭笑了下,低頭道:「可惜了,從現在開始,你只能跟我談。」

「我不喜歡跟男人談判。」

「我也不喜歡跟男人談判。」他笑,側開頭:「那就長話短說,明天上午十點,一架直升機,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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