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沒有副科的「拖累」,大家的成績普遍提高了不少。看來偏科幾乎是所有人的毛病了。

林美的名次排到了班級第二,跟梅露並列,平均分98,5。發下來後她抱著卷子看哪裡扣分了,結果是兩個寫得不清楚的別字被鄭老師給特意圈了出來,一個一分。作文是五百字的議論文,按習慣扣了兩分,沒給滿分。其它物理、數學是滿分,英語錯了個時態扣兩分。

林美後悔不已!除了作文分是沒辦法之外,語文錯字那兩分真是太TM的冤了!她就是寫得草了點,鄭老師毫不客氣的扣分了!英語時態那個整段都是現在時,僅一句是過去時,她答題時一時馬虎也寫了個現在時,可她發誓!她當時腦子裡想的是過去時!!

找出失分點後,林美整個人都不好了。比她以前考七八十的時候還沮喪,這種打擊是巨大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冤啊!

鄭老師還在上面特意看著她點了一句:「後悔了吧?讓你們平常答卷的時候認真點認真點,好好寫字,別寫草字!改卷子時一天改個上百份卷子,有時改著改著煩了,一看你寫得不清楚,也懶得看,直接就給你扣分了。你說你冤不冤?啊?又不是不會,你會,也答出來了,就是寫得不清楚,結果丟分了。別覺得我是在蒙你們,這都是有可能的!」

帶著大家用半節課過了一遍卷子,鄭老師下來巡視,頭一站就是林美這裡。鄭老師彎腰對她輕聲說:「看看,這回馬虎了吧?你這孩子啊。」說完拍拍她的肩,「別怪老師對你太嚴,你現在記住這個教訓了,到考試時就不會再犯了。下回答卷時小心點,別著急。中考的題量沒咱們平時出的卷子大,到時答卷時間肯定是夠的。你一筆一划的寫清楚了,也省得再塗改,那才浪費時間呢。」

林美被鄭老師這麼一撫慰,渾身暖洋洋的舒服。

年級總分和平均分,林美排在了第七。前幾名並列的很多,她發現副科還真是一個拉分點。大家都在拼主科成績的時候,如果能背好副科,反而是一個優勢。

林美決心從今天開始,每天的早晚自習都抽一半出來背政治歷史地理生物了。中考題型她基本都熟了,連著兩次模擬考也讓她對自己的水平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現在去糾結主科的零碎知識點已經沒必要了,主要分數她抓牢了之後,主科的小知識點最多是十分以內,她不複習可以保證得個八分左右,繼續複習補全最多也就是兩分的差距。

但如果換成政治、歷史、地理、生物,這個分值就有可能增大到十分二十分。跟前者比,這是十倍以上的利益!

今年據說好學校想進是一分一千,她這就等於賺了一萬塊!林美想著都要醉了。放學時說給周罄和郭鑫鑫聽,郭鑫鑫笑起來咯咯的,臉都笑紅了,背了一段馬克思關於資本利潤的形容,這一段太熟了,三個人一起背起來:「……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周罄這次比她少零點五分,化學填錯了一個空。郭鑫鑫的成績意外的跟上一次模擬考一樣,班級名次還是第九。她羞澀的說:「我喜歡背書,覺得背書比做題簡單。其實我的政治和歷史這些需要背的更好。」所以不考副科對她來說反而是一個遺憾,如果這次有副科,她有信心再進步幾個名次的。

郭鑫鑫的父母也很著急,他們覺得自家孩子腦筋不開竅這才只會背東西,所以她從初二起就一直請家教了。

林美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人,她不知道郭鑫鑫這算不算是點錯技能點了。

郭鑫鑫的媽媽是個鋼琴老師,就是在家裡辦班的那種,上一次課五十,一個月下來能賺五六千,是個非常講究和文藝的人。郭鑫鑫說她從小的讀物就是世界名著。聽起來是很高大上,但是大學才在無聊之中去讀世界名著的林美卻很明白,所謂的世界名著,有很多內容都是小孩子理解不了的。必須要有一定的年紀之後才能看感受到書里描述的感情。

小孩子還是應該讀兒童讀物。

郭鑫鑫長得很像她媽媽,包括皮膚白和個子低。但唯有一雙手像了郭爸爸,腌蘿蔔條一樣短粗的手指。郭鑫鑫說她媽媽小時候養她彈鋼琴,每次都看她的手嘆氣。

這樣的郭媽媽對培養女兒有著很大的興趣,所以郭鑫鑫才會在小學時上那麼多興趣班。據她說是少年宮所有的班她都學過來了,郭媽媽每天都帶著她去趕學習班,有時連上課都能請假,回家郭媽媽給她補習。因為郭媽媽說小學的課簡單,不上也行,重要的是培養一項特長。

林美聽郭鑫鑫說了很多她媽媽的事後,覺得郭鑫鑫這個背書的技能就是在郭媽媽的教育下養成的。郭媽媽不是老師,她給郭鑫鑫補課時不會像老師那樣聯想啊啟發啊,她也不會備課寫教案,她都是自己拿著郭鑫鑫的課本照本宣科的講,然後讓郭鑫鑫背。

小學的課本內容確實簡單,死記硬背也能出成績。郭鑫鑫在這樣的教育下就習得了一身背書的好本事,別的她就不行了。

林美總覺得是郭媽媽把郭鑫鑫給毀了。聽郭鑫鑫說,她的家教不止一個說過她笨,不開竅。因為她的腦袋好像是僵的,就算是數學物理這樣靠記公式的科目,背會公式和例題後,郭鑫鑫不會往上套!題型一變她就不行了。比如她記得公式A和B,A或B單獨出題她能解,AB放一塊出一道題,她就不會了。幾何這種需要隨機應變的她就更不行了。

她現在的學習方法就是記題型,練熟所有題型後,她才能答題。

等郭鑫鑫走後,周罄嘆道:「郭鑫鑫這樣不行,她現在成績可以是她努力,等再往上,只靠努力也沒用了,她的成績就該掉下來了。」

林美也嘆:「父母望子成龍,結果成了這樣。」

周罄拍拍林美,說:「咱們擔心這些都沒用。郭鑫鑫的習慣已經養成了,看她以後能不能改過來吧。」

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郭鑫鑫這個也非一日之功。以前網上有句話叫「會有現實替我扇你」,雖然粗暴,但道理是相通的。郭鑫鑫只有當她自己發覺了才能改掉壞習慣,現在告訴她也沒用。

林美自己就是留學後才知道什麼叫「主動學習」,可以說只要想學,什麼時候都不晚。她留學時就看到不少白髮蒼蒼的老先生老太太去上大學,跟林媽媽一個年紀的人跟她在同一個班也不是稀奇事。所以她那個時候才算開竅,現在想起來都是一個收穫。

每當想起留學時的經歷總是苦樂摻半。她總覺得留學是她選錯的一條路,重來一次她是不可能再去留學了。可回首再看,其實這段經歷也教會她很多。

天氣慢慢變得古怪了。早晚冷,需要穿外套,甚至晚上放學時恨不能穿大衣。但中午熱成狗,太陽曬得就像三伏天。

林美也被這種天氣給折磨得不輕。她現在穿三套,外套加開襟毛衣,裡面卻是個短袖T。這樣熱的時候外面兩件一脫,穿短袖正好。冷了就都裹上。

天氣反覆之下,班上感冒的人變多了。

鄭老師立刻緊張起來了,掏班費買了板藍根沖劑放在班裡,每天每人發一袋讓沖著喝。學校也突然通知要打流感疫苗,先打後交錢。

紡織廠職工醫院的醫生護士穿著白大褂,突然有一天正上課就被鄭老師帶到班裡來了。

鄭老師說:「一排一排的打,都把袖子的擼起來,有人事先打過的就舉手先出去,這個不用重複打。」

教室里瀰漫著涼涼的酒精味。打針的是兩個三四十歲的老護士,一看就讓人放心她們的技術。

大家亮著小細胳膊挨個打針,輪到林美時,護士冰冷的手握住她的胳膊,說:「別動。」然後快狠準的紮上去,很快的把藥劑推完,拿酒精棉按住針口猛得一拔,跟她說:「按住。」

然後護士把針頭擰掉換個新的重新抽葯,走到郭鑫鑫的桌子前說:「別動。」

這節課是生物老師的課,他一點都沒有被冒犯的意思,跟鄭老師在教室門口微笑著說話。還剩下半節課,看起來是不會再上了,大家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大。鄭老師重重的清了清喉嚨,班裡陡然一靜。

許老師的聲音就清楚起來:「……真好啊。」

鄭老師笑著說:「那一會兒你問問有沒有多的疫苗,有多的你也打一針唄。」

許老師不好意思的含笑搖頭,結果等護士們打完針收拾東西了,他過去悄悄說了兩句,護士就又換了個針頭,許老師坐在講台後打了一針。

班上轟的一下暴發出一陣不太友善的鬨笑,鄭老師大概也覺得許老師這種愛佔小便宜的性格挺可笑的,但出於維護同事的心,她帶著笑下來訓大家:「書都看完了?題都寫完了?都會背了?」

大家趕緊做認真學習狀,但眼神還是不停的往講台上瞟。等下課鈴一打,鄭老師帶著護士先走了,許老師收拾東西,笑著跟大家解釋說:「我是沒時間去醫院打,學校正好給你們打,我就沾個光。」

大家幾乎都忙著出去,一瞬間教室就空了,沒幾個人理他。就是鄭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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