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裝好暖氣的這個星期,氣溫就下降到零度了。

林美剛到班就看到幾個男生不打掃衛生而是趴在窗戶上看外頭,一邊嘻嘻哈哈的笑:「哈哈哈!又摔了一個!」

學校外的那條街上有兩個窨井蓋,平時就愛積水,因為地勢較低的緣故,現在那邊半條街都凍成了冰。

林美剛才過來時就看到有個騎自行車的在那裡滑倒了,摔得脆響。

一個女生是坐在靠牆的位置上的,因為男生們打開窗戶了,冷風嗖嗖的往裡灌,她凍得直縮脖子,罵道:「你們把窗戶關上好不好?!凍死了!!」

男生都裝沒聽見,女生乾脆站起來硬是把窗戶給關上了,有個男生把手放在窗棱上,一副「你敢關?」的樣子,女生使勁一推,男生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窗戶啪的一聲合上。

林美剛放下書包,就見鄭凱像陣風一樣跑進來,扔下書包叫男生:「都跟我來!」他帶著三五個男生很快又跑出去,在教室里都能聽到他們咚咚咚跑下樓梯的巨響。

等周罄來了,跟她說:「鄭凱帶著咱們班的男生在學校后街那邊鏟冰呢。」

林美哈哈道:「義務勞動?學校讓值日的干這個嗎?」

正好輪到這周值日的小組聽到了,發出哀號:「不是吧!!」

何棋一直坐在椅子上看書,頭都不抬的慢悠悠道:「不會的。剛才是校長帶著人在那邊鏟冰,鄭凱才帶人過去的。」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早自習結束該收作業了,鄭凱還沒回來,梅露站出來要求各組組長,各科課代表收齊作業趕緊送到老師辦公室。

就差鄭凱的作業了,小組長發愁啊,他不敢碰鄭凱的書包,乾脆抱著作業說:「讓鄭凱之後自己把作業拿到老師辦公室吧。」

何棋要收物理作業,他接過小組長的一數少一本,問清是鄭凱,上去就把鄭凱書包里的作業翻出來了,小組長趕緊上前等著,把語文、數學、英語等各科都收齊了,美滋滋的收齊交上去了。

快該打第一節上課鈴了,鄭凱才帶著人匆匆回來。個個凍得哆嗦,一進來就撲到暖氣片上暖手,還有整個背靠在暖氣片上暖和的。

何棋冷笑,鄭凱發現自己的書包打開了,問小組長:「作業都拿走了吧?」

小組長指著何棋嘿嘿笑著瞧好戲說:「是何棋拿的。」

鄭凱就跳到何棋的背上:「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何棋個子低,被鄭凱把冰冷的手伸到脖子裡頭,啊的大叫起來,鄭凱一手往脖子里伸,一手從衣服下擺伸進去,何棋啊啊啊的拚命掙扎,鄭凱笑嘿嘿的說:「過來幫我壓住他!」高源等幾個剛才也出去鏟冰的都嘿嘿嘿著過來把手往何棋衣服里伸。

直到老師進來了才一轟而散。何棋的衣服都被他們從褲腰裡拉出來了,頭髮都是亂的。他一邊把書都拿出來,一邊對鄭凱和後面幾個男生晃拳頭:「下課再讓你們好看!」

學校後巷那一塊每天都有不少學生騎車經過,結冰後很容易讓學生摔倒,特別是學生還喜歡邊走邊打鬧。所以當天下午就緊急通知,說輪著來,每個班的男生抽出幾個人,每天去那裡鏟冰,只要凍上了就要鏟掉。

林美都覺得自己這嘴夠烏鴉的,這下真成值任務了。

每個班輪一天,他們三班算起來是下下周去一天。鄭凱在講台上開動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先說咱們自己也要走,鏟乾淨了對咱們自己也有好處。再說全校一起輪這個,下下周第一次,到放寒假也輪不上兩次,這活一點都不重。最後說附小的學生也是每天都從那邊走,摔著小孩子就嚴重了。

這事跟女生沒關係,學校一開始就是說讓男生去鏟。鄭凱就想在男生中間挑人,到時輪著就去。因為隔上兩周才能輪上一回,歸到值日組就不合適了。他讓男生踴躍報名。

結果沒人理他。班上沒一個人舉手。

「那我點名了啊。」鄭凱很快點了一圈,足球隊那幾個高個子都數進去了。何棋放在第二組,他跟何棋說:「到時這一組你看著點。」他在第一組,第二組也放個班委才能管住這群人。

何棋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何棋不太愛管事,就連這個物理課代表都是老師任命的。但學生們自然而然的分邊,他就是鄭凱這一邊的,學習好加是班委。有時他也會給鄭凱面子,不會跟他唱反調。

上周周末時班裡調座位,林美和何棋這組挨到一塊了。

鄭老師把上周隨堂考的卷子發下來,卻是換著組發的,讓大家換卷子改卷。大概鄭老師上周沒時間改卷子吧。

林美拿到的是何棋的卷子,卷面非常乾淨,字寫得很秀氣很小。鄭老師在上面講,讓大家在卷面上批改,還要寫出正確的答案。

鄭老師說:「有的人懶,我講卷子,你們都懶得動筆把正確答案寫上去,等到複習時拿的還是錯誤的答案,到時你們怎麼複習?現在這是別人的卷子,我看你們還敢不敢不寫答案。」

林美只好在何棋的卷子上寫答案,覺得自己的字還沒有一個男生的字秀氣,大受打擊。一面擔心自己的卷子不知道在誰的手裡,寫的答案清不清楚。回頭她還要再檢查一遍才放心。

一節課講下來,卷子只講了一半。

鄭老師說:「後面的就不講了,你們回去自己訂正。咱們現在的進度有點落後了,下一節課繼續講新課。」鄭老師是打算趕在這半學期把新課給講完,下半學期就純粹進行複習了,到時會更緊張,所以新課現在基本上是一周兩篇課文的進度在進行。

鄭老師說這就全憑自覺了,以前給他們留的時間多,一篇課文能用一個星期給他們講,現在不行了,學不好的就是學不好,會學的自己會下去用功。

林美把卷子給何棋,回頭就看她的卷子已經被人放到桌子上了,也沒看清是誰放的,仔細一看上面根本沒多少訂正的內容。她去借周罄的,發現她的卷子也沒多少訂正的,字寫得還很醜,周罄正拿膠帶要把別人訂正的全都給粘掉,她自己重新寫。

「真是煩人!」周罄粘得火冒三丈。

林美只好回去借何棋的卷子,她自己寫的還是有信心的。

何棋很痛快的把卷子給她了,「放學給我吧,兩節自習課你能看完吧?」

林美說:「我課間不出去,盡量早點給你。」

何棋說:「不用,反正我晚自習時才打算用它,你看吧。」

關著窗戶的教室里雖然暖和,但氣味不太好聞。所以一下課,前後門都開著通風透氣。

林美吹了一會兒風就把大衣給穿上了,這時外頭有人喊她。

她抬頭看,居然是個完全不認識的女生。

她過去奇怪的看著她,那女生說:「你是林美吧?能不能把你的語文書借我?我們下堂課是你們鄭老師的課。」

林美哈哈道:「我不認識你吧?」

女生說:「我四班的,我叫張銘。我認識你們班的陸露。」

陸露跟周罄很好,而周罄跟林美是好朋友,所以這個關係還算親密。林美轉頭看了一眼班裡,女生見她不信,急道:「我真的認識陸露。她說你的書上筆記記得特別好,我就借一節課!我的語文書先給你,下課就換過來。」

她還把她的語文書帶來了。

林美想著借本書也沒什麼,就接了她的書把自己的語文課本給她。張銘翻開看了眼就鬆了口氣說,「我們比你們講得多,到時我把我的筆記借你。」

「你自己有筆記幹嘛借我的?」林美好奇道。

張銘翻到上一課的後面說:「我沒寫後面這題,我猜你肯定寫了。」

原來是課後練習題,林美確實做了。

算是交了個外班的朋友吧。林美覺得挺有意思。回到班裡,陸露也來找她了,「張銘找你了吧?我爸跟她爸認識,我姥姥家和她奶奶家在一個小區。」

「那你幹嘛讓她來借我的?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的借給她?」林美問她。

陸露:「我寫的……我都沒怎麼寫!」她去把她的書拿來,翻開上一課的練習題是一片空白,她說:「等張銘把書還你了,你再借我看看。」

林美現在是默認的認真學生,卷子肯定寫完,作業肯定好好做,課後練習題和練習冊肯定都寫了,正確率肯定好。

張銘來還書時就跟她說:「我們班的人拿著你的書抄來著,他們還想跟你再借一節課,我說讓他們自己來,我要先把書還你才行。」

陸露也在旁邊,上手接過林美的書說:「讓他們等著吧,借你都是看我的面子。」

林美跟著說:「對,看陸露的面子,我不借給別人。」

張銘千恩萬謝。

這麼陰差相錯的認識了之後,林美借著張銘還認識了幾個四班其他的女生,有時忘帶課本了就可以到外班去借了。

下午自習課前,鄭老師過來說了兩件事。

一個是最近天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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