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九重自有春如海 第五十三章 自強

連頭足有三寸長的大河蝦,炸成金黃色!去掉蝦頭後拿蔥姜調料加底油快炒入味後盛盤。李薇現在就咔喳咔喳吃著這個。

有椒鹽的,五香的,麻辣的,甜辣的,加孜然的。

她吃這個的理由是:補鈣。

不見她是連殼一塊嚼嚼咽了的嗎?

另一個理由就是圓明園裡兩個大湖裡頭有好多蝦啊啊啊!

當然,湖裡養蝦的本意應該不是讓人吃的,就跟那湖裡的錦鯉也不是讓主子吃的一樣,是給主子們瞧一個樂呵的。但在某一日,她在湖邊餵魚玩的時候看到蝦,看到好多蝦,看到好多好多的蝦之後,蝦的另一個用處就這麼被發掘出來了。

她當時就站在湖邊口水如黃河般泛濫了。

不過她還是先問一問這個蝦是什麼品種,能不能吃。

負責侍候這湖的太監管事就很盡責的把這蝦給描述了一番,重點在它種好,個頭大,能一口氣彈得很高很遠。

李薇心裡就想這肉質一定不錯。

於是這蝦就上了她的餐桌了。四爺見過一次就說這蝦要是吃得不好,就再叫他們養好蝦給她吃。

「挺好的,您嘗嘗?」她挾了一個塞他嘴裡,一邊教他:「連殼吃,脆。」

四爺一臉古怪的嚼著咽了,出來跟蘇培盛說:「你李主子看來這次喜歡吃有嚼頭的脆東西,小心侍候著。」

蘇培盛這會兒還沒回神呢,四爺居然真的連殼吃了一個!

「……是。」他虛弱道,奴才一定侍候好嘍,能叫您連殼吃了個蝦,這位主兒可不該侍候好了嗎?

春去夏來,轉眼前已經五月了,天漸漸熱起來。

就像四爺說的一樣,請封的摺子還沒有批下來。橫豎她也不著急,現在外頭的人都在忙著一件事:立太子。

廢太子廢得順利極了,大家把所有的勁都使在立太子上了。立誰呢?直郡王已經倒了,就算太子確實已經廢了,他『心狠手辣』的印象也已經深植到大家心裡了。太子的其他兄弟沒有一個喊著要砍了太子的,就他一個人喊得歡。

不管最後太子是誰,大家都不想要一個比前一個太子更兇殘的人。何況,這是漢人的江山,千百年來流行的都是仁人君子,要溫油要厚道才有出路,喊打喊殺真的走錯頻道了親~

李薇很想替直郡王點根蠟。聽四爺說近日除了八福晉去了一次直郡王府,原因未知,但八爺總不會是去做慈善的。四爺的意思是,八爺一直走的是文臣的路子,他想叫直郡王轉投他這邊,添些武將那邊的支持率。

她先是=口=了下,然後想了想,問他:「……會這麼順利?」直郡王真的這麼能屈能伸?一頭當太子當不成,這邊轉臉就能去給弟弟搖旗吶喊?

還有,八爺最近是不是很火?

她這麼問,四爺笑了下,轉口問她最近寂寞不寂寞,想不想叫人來陪你說說話啊?

李薇很懂事的問:「有一點點,就是不知道誰有空啊?」您想叫我請誰來,直說吧。

他道:「十三的兒子你還沒見過吧?叫他帶來給你看看。」

李薇表示明白,轉頭就下帖子請十三福晉兆佳氏來了。

兆佳氏是帶著她的長子,十三爺的三阿哥來的。前頭兩個阿哥一個落地就沒了,一個雖然平平安安長到現在,但到現在還沒人見過。因為這孩子今年剛剛六歲,而皇上令諸府阿哥進宮讀書的恩旨已經沒了。

而且,十三爺到現在還在失寵中。

兆佳氏看著還不錯,小阿哥才兩歲多,正是剛剛懂事會說話的時候,卻看著膽子有些小。從剛才不是在賴在奶娘懷裡不下來,就是抓著兆佳氏不肯離開。拿百福和造化來逗他,他都不敢去碰狗狗一下。

兆佳氏摟著兒子拍了拍,交給奶娘,苦笑道:「叫嫂子見笑了,這孩子膽子小了點。」

李薇同情更多一點,想也知道十三爺府現在是個什麼情景,這孩子落地後就沒見過多少外人,從小就在四方天里長大,大人們再喜歡他,也是天天愁容滿面的,他的膽子能大就奇怪了。

「找幾個小孩子跟他一起玩吧。」她道,「弘時小時候也是膽子小(才怪),找了奶娘的孩子跟他一起玩才好了點。」

兆佳氏說:「我們爺說要把大阿哥給我挪過來,有哥哥帶著說不定能帶一帶。」

李薇沒接話,兆佳氏接著說:「我想著這樣也好,怎麼說我那邊都要好一點。」

「這倒是。」從這方面來說,十三爺的府里現在肯定很糟,一個不受寵的格格那裡就更別提了,就算她養著阿哥也一樣。

略過這些讓人不快的話題,兆佳氏開始恭喜李薇,一個是四爺的親王,一個是她的身孕。

「想著不久後就是嫂子的好日子,恐怕到時我也沒空過來,今天就特意把賀禮給嫂子帶過來了。」說著她叫身後的丫頭送上一個五寸高八寸余寬的木匣,外表雖然不起眼,打開後卻是一尊無暇的白玉奔馬。

一般的玉馬多是單匹,這一尊卻是一對兒。前馬仰頭狂奔,後馬頭頸略低,緊隨其後,兩馬錯一個馬頭。

兆佳氏道:「這是我嫁妝裡頭的,當年小時常看阿瑪拿著把玩,我纏著阿瑪要,阿瑪還不肯給我。」

「這是你的心愛之物……」李薇推了推。

兆佳氏連忙道:「我是誠心送給嫂子的,嫂子千萬別不收。那我怎麼敢再登嫂子的門?」

最後李薇還是收了,回禮自然是照著三倍去回的。四爺本來就說十三府上過得艱難,叫她重重的回禮。

至於這尊玉馬,她總覺得這是十三爺藉此物向四爺明志呢。

晚上,等四爺回來看到玉馬後,果然唏噓了一番。

他長噓短嘆的,她就問:「怎麼了?」馬好,十三爺也對他忠心,他嘆什麼?

四爺放下玉馬,坐下嘆道:「……今天我試探皇上,想叫十三能出府辦差。皇上沒說話。」沒說話就是叫你別再自討沒趣了。

她才明白這玉馬也是十三爺在求四爺給他一份差事。

「十三爺府上就這麼艱難了嗎?」她道。最糟的是十三爺是個光頭阿哥,沒有爵位就沒有祿米。要是他一直能有差事,跟十四爺似的。有各處的孝敬,有門下奴才的供奉,那日子才不至於過不下去。

如今守著一座空府,還要養一大家子,主要是上頭的皇上不鬆口,他就是想四處交際,那是捧著銀子都找不到廟門。

四爺嘆道:「以前他還能從內務府領東西,現在這條路也不好走了。」

四爺剛出宮時也啃過老,直到現在內務府有什麼好東西還會給他送來。不止他,開府的阿哥們都有。這算是皇上對兒子們的疼愛,甚至連旨都不必下。

可現在十三爺這個樣子,內務府看人下菜都習慣了,吞了該給他的那一份,十三爺也不能為這個跑到皇上跟前去喊冤啊。

他連暢春園的大門都進不去。

過年時皇上沒賞直郡王,連句話都沒給他。聽說直郡王在府里對著暢春園跪了十五天,從除久到十五,一天沒拉。跪得日日叫人抬回屋去,皇上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等皇上廢太子了,他又跪,還是沒一點用。

後來八爺才登了直郡王府的門。

四爺事後跟她說:「他這麼跪,皇上又沒長了天眼,不知道又有什麼用?」他難免有唇亡齒寒之感。

「……皇上不知道?」李薇震驚了。她以為直郡王這麼跪,是有辦法一定叫皇上知道呢。

「沒人給皇上傳,皇上去哪裡知道去?」四爺淡淡笑了下,他不傳還有話說,直郡王的好八弟日日在皇上跟著侍候,不是也一個字沒吐?

直郡王竟是白跪了一場。

李薇從沒這麼深刻的感受到什麼叫小鬼難纏。

直郡王當年何等的威風?他跳著腳說要砍太子,現在皇上也沒削了他的爵位,只是關到府里而已。就這已經不管什麼人都敢趁機踩上一腳了。

幸好四爺今後一路都將是坦途,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李薇想到這裡不由得鬆了口氣,四爺看到恍然道:「不該跟你說這些事的,嚇住了?」說著把她牽到身邊坐下,想了想問她:「最近又看了什麼戲?」

「看了個李梅娘怒打薄情郎。」她道。

她知道這是四爺想找個話題跟她聊,也很配合的說了一遍戲。戲本身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唱得格外熱鬧。

李梅娘跟王志才自小定親,約定等他高中就回來迎娶,李梅娘就把她娘留給她一根銀簪子當了給他當盤纏。結果王志才高中後就帶著恩師的女兒回鄉成親,給了李梅娘二兩銀子,說那根包銀簪子上頭的銀最多三錢,多給的就當是李梅娘的嫁妝了。

李梅娘就拿這二兩銀子買了兩品薄棺,她一口王志才一口,然後提著把菜刀就聞進了喜堂。新娘聽說李梅娘的悲慘遭遇後,跟她換了喜服,帶著丫頭跟她的奶兄私奔了。

李梅娘就頂著紅蓋頭等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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