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龍奪嫡 第一百六十四章 曹家還銀

京城裡,幾乎是四爺前腳出城,後腳幾位爺都得著消息了。

八爺剛從九爺那裡回來。今年是選秀年,宜妃打算給八爺挑個格格,先叫九爺過來探探口風。偏偏直郡王也說過叫惠妃幫忙看看。

一口氣兩位宮妃盯上來,八爺有些兜不住了。

惠妃是他的養母,直郡王又正炙手可熱。這些年他都不敢跟直郡王太熱呼,就是怕招了皇上的眼。但要說起來,他還是更相信惠妃待他的真心。

宜妃就是純粹靠過來想分一杯羹的了。老十的額娘走後,皇上也沒再給老十找個養母,而是直接扔到了阿哥所里。因為老十跟老九交好,宜妃總是偶爾照拂一二。

如今老十的府里就有個郭絡羅族的妾,老十的孩子目前都是她生的。

不管這裡頭有沒有宜妃的手腳,八爺都不樂意叫人插手他的後院。如今理由也是現成的,一頭是惠妃,一頭是宜妃,他應了哪個都不好。這事又沒有兩全齊美的,乾脆都推了。

府里,八福晉正聽嬤嬤說新進府的兩個侍妾。八爺一直無子,她的壓力漸大。今年趁著選秀年,她本想求兩個進府,誰知宜妃和惠妃撞到一起,八爺就說哪個都不要了,從下頭的門人里選兩個規矩懂事的。

聽說他回來了,就趕緊叫人去提洗漱的熱水。八爺剛好進屋,她迎上去:「爺,在外頭用過了沒?家裡我叫人備著膳呢,什麼都是現成的。」

「用過了,在老九那裡叫他灌了幾杯酒,這會兒頭疼,送點解酒湯來吧。」八爺邊說邊拐到裡屋去換衣服。

洗漱後,八福晉看著他喝粥,道:「四爺是真走了?他就這麼撂挑子不幹了?」

八爺放下碗,嘆道:「他再晚走兩天就走不掉了,現在他那府門前堵門的就有好幾十人了。」

「那他這躲又能躲到幾時?」八福晉聽說四爺帶著福晉溜了以後,一直不敢相信。她還說過兩天去找四嫂說話呢。

「躲不了幾天。」八爺道:「四哥不是傻子,他現在躲了,有錯的絕不是他。」

最叫八爺佩服的就是在他以為四哥會硬扛的時候,他躲了。他以為四哥會一直沉默的時候,他跳出來了。兩次的時機都那麼恰好。

叫人不服都不行啊。

莊子上,四爺一下車就先把孩子們都叫到面前。聽說大格格和二格格管了莊子上的內務,他笑道:「姑娘大了,好。今天阿瑪來了,你們準備了什麼來招待阿瑪?」

二格格示意大格格來說。

四爺就看著大格格,她道:「事先不知道阿瑪和額娘今天來,好些東西都來不及準備,這是我們的過失,還望阿瑪不要介意。莊子上的東西也不及府里的齊全,好在都是新鮮的,我瞧著今天的菠菜好,還有春筍和韭菜。」

四爺邊聽邊點頭,見大格格實在是拘束,也不難為她了,道:「這些就很好,府里有府里的吃法,在莊子上吃的就是個自在。」

他轉頭對二格格道:「你又給阿瑪準備了什麼?」

二格格有心讓大格格佔個先,道:「我吃的阿瑪不喜歡……這兩天我就愛吃炒豬肝。」

四爺剛才見她讓著大格格,心裡高興又喜歡,笑道:「你怎麼知道阿瑪不喜歡吃?今天就吃這個。」

說得一圈人都怔了,李薇心道別開玩笑了,你什麼時候肯吃豬下水了?

但他既然點了這道菜,中午桌上就有了一道爆炒豬肝。劉太監用盡渾身解數,炒得豬肝又嫩又脆。李薇的筷子就頻頻往那豬肝去,叫四爺側目半晌,親自給她挾了塊,笑道:「我就說額爾赫怎麼邪了門吃起了豬肝。」

他不吃豬下水,膳房裡的人自然就不敢給主子做。二格格從小到大沒吃過,怎麼會突然想吃。果然就是素素帶的。

李薇還拿炒豬肝的菜湯泡米飯,贊道:「特別好吃!」

四爺就嘗了一塊,細嚼慢咽後,點頭道:「滋味確實不錯。」

李薇只是笑,不敢說其實豬大腸也很好吃,她還想吃溜肥腸。不過就不說出來挑戰四爺的三觀了。

四爺到了莊子上之後,見一切都井井有條,就真的悠閑自在起來。莊子上的外務交給弘暉和弘昐兩兄弟,內務由大格格和二格格領了。

他每日就是侍弄他的那兩畝地,去年沒種成西瓜,今年發誓要種出兩畝大西瓜。因為李薇跟他聊天時說天越旱,水果越甜。不管是葡萄還是西瓜、蘋果都這樣。

他要下地,扯著李薇跟他一起去。她不想去,就還拿福晉當擋箭牌,誰知這次沒用了。

「福晉有正事,爺不找她,就找你。到了那裡也不用你做什麼,坐在棚子里陪著爺就行了。好不好?」他居然撒嬌!

賣萌可恥!

李薇被他那樣看了一眼,不知怎麼的就答應了。只好天天提著大茶壺坐在棚子里,覺得冷了就出來也像模像樣的拿著把鋤頭在地里劃拉。

經過一冬,又沒雨雪,地凍是凍硬了,可耙開後全變成了細細的粉土,一不留神就盪到眼睛裡去了。

李薇拄著鋤頭站在地里眯眼睛,也不敢拿手去揉,就喊人:「玉瓶?」

四爺直起腰,抹了把汗過來:「又迷了眼了?你不要把土揚得那麼高。」

他扳著她的臉向著光,扒開眼皮猛得往裡吹口氣,「怎麼樣?好了沒?」

李薇使勁眨眼睛,希望眼淚能把髒東西衝出來,四爺扶著她走到棚子里:「眼睛紅得像兔子了。別幹了,你就在這裡坐著吧。」

「坐著冷。」她也會撒嬌好嗎?

第二天棚子就四處都掛上了厚棉帘子,叫她既然感動,又想說你乾脆放我回去不就好了嗎?

漸漸的為了打發時間,李薇搬了些東西到地頭玩。都說你耕田來我織布,可見織布一直跟耕田是一對好搭檔。但織布太麻煩了,她把準備給他做的春裝帶過來縫,也應了景了。

他幹了一陣累了,到棚子里來喝水,「這種事叫丫頭們做就行了。」

「你耕田來我織布,夫妻雙雙把家還。」她念道,「你都耕田了,我不做點針線活也不合適啊。」

「滿肚子的歪理。」他笑著蹲下來,手裡拿著個杯子:「來,喝兩口。」

她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好奇的問:「爺,你不會在莊子上待很久吧?京里的事你真不管了?」

說是不管,府里每天都會送消息過來,一來他就跟人進書房,有時書房的燈能亮一整夜。

可見他不是不忙,而是在莊子上遙控指揮。

「快了。」四爺把杯子里的殘水潑了,「皇上已經到了曹家,等曹家的欠銀送來,咱們就能回京了。」

李薇可不想回去,莊子上多自在,不等她說,他就道:「你要想繼續在莊子上待著也由你。」她在莊子上閑了就愛出去轉轉,一走就是一個時辰也不嫌累。在府里連花園都懶得去。

四爺看著一望無際的莊子,嘆道:「日後爺弄個大園子,咱們一起住進去。省得在府里連個散步的地方都沒有。」

他這話算是說到她心坎上了,不過她還是說了府上兩句好話:「咱們府里其實挺好的,就是住上十年,也沒什麼新鮮的了……」

她跟他相視一笑,突然有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李薇小小激動了下。

不過晚上四爺再提起叫她帶著孩子們留在莊子上,她還是說想回去。

「我可捨不得爺。」她道。

四爺笑了,給她挾了一片爆豬肝,柔聲道:「回去要是想吃這個了,就叫他們給你做。」

他這也算是有心安慰她,所以她也很滿意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月,四爺叫他們收拾行李準備回府。

「曹家把欠銀送回來了?」她好奇的問。野史上說曹家欠銀多達幾百萬呢,幾百萬兩銀子啊,那是個什麼概念?反正她是想像不出來。

「嗯,府里送了消息過來。」四爺的臉上倒看不出高興來。

她疊好他和她的內衣(內衣這東西她喜歡自己疊,丫頭疊好恥),放進衣箱里,回來坐到他身邊,輕聲問他:「爺怎麼不高興?曹家還的不多嗎?」

他握著她的手,臉上更黑了,語氣倒是很平靜,就是說得話嚇死人。

「爺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不過是左手換右手罷了。」他道。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好像很深奧。而且,她怎麼聽都覺得四爺話里的意思是……曹家搞鬼了。然後曹家死定了。今日不報,那是時候未到。

第二天,他們就坐上車回府。其他大件的行李都由下人們隨後收拾好了再回京。

李薇只帶了玉瓶和玉盞,趙全保留在莊子上了,太監只帶了一個叫程先的。玉瓶從上車起就忍不住笑,她也被她帶笑了,問:「笑什麼呢?」

玉瓶笑得止不住,道:「主子,你是沒瞧見趙全保的樣子吧。叫他選個人跟咱們回來,他在那裡為難半晌。」

李薇明白了。奴才們都這樣,趙全保是怕一不留神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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