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龍奪嫡 第九十八章 委屈

第二天坐到車上時,李薇把四爺跟她說的全都告訴了二格格和弘昐。他們雖然還是小學生的年紀,但這個時代造就了他們現在的早熟。幾乎是她一說,他們就明白了。

二格格呼了口氣,肩膀一下子放鬆下來,道:「我就知道阿瑪有辦法。」

昨天李薇跟她保證四爺一定有辦法,幸好阿瑪在孩子們眼裡還是萬能的。何況四爺對福晉是天然壓制,有四爺在,福晉小意思!

弘昐和二格格當時都被她說服了,只有她不是那麼自信。

萬不得已,她甚至想過把大格格推出去,如果每個府里都能有個女孩留在京里,她一定會爭取叫二格格留下來。

昧良心的事她來做,她只要她的孩子們全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以前她曾歡樂的想過要是穿越女都有蘇的機會,那老天爺就叫她把四爺蘇到手好了,蘇得四爺從此為她守身如玉。但現在她不要這個願望了,她要孩子們每個都好好的。

騾車搖搖晃晃到了宮門口,下車後,李薇看到前面那輛車上下來的福晉,還有站在她身邊的三格格。今天天氣好,四爺就叫三阿哥和三格格一起來。畢竟府里只有孩子們沒一個大人,也實在是叫人不放心。

遙遙一望,李薇就收回目光。

有機會,她要給福晉設兩個絆子才行。叫她就以為欺負人沒關係?想得也太美了!

接下來,進宮的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波瀾。到了元宵節這天,又下起了大雪。本來今晚宵禁推遲,平民百姓們都出來過元宵節,到了七點多時雪越下越大,逛街的人漸漸都回家了,攤販們見行人漸少,也不得不收攤回家。

府里,李薇叫人煮了各種口味的元宵,東小院里的屋檐下掛滿宮燈,十二生肖,八仙過海,福祿壽仙等,張果老倒騎驢,藍采和挑籃,何仙姑送葯,還有蟾宮月桂。

她叫人編了些燈謎給孩子們猜,給四阿哥挑了個小公雞的燈籠叫他提著玩,不一會兒就哭著回來說燈籠燒了。

看他拖著燈籠杆子,嗚哇哇的哭著跑過來,李薇被他逗得難得笑起來。今年這一年過得實在叫人憋氣。她記得在現代時,小時候過元宵夜也點燈籠,以前也是點蠟燭的燈籠,總是沒逛完街燈籠就燒了。

後來她大一點了,外面賣的燈籠就是點燈泡的了,放塊電池能亮一晚上,還不會燒。不過那時她已經不玩燈籠了。她的媽媽都拿著點燈泡的燈籠說:「要是你那會兒也有這種燈籠多好!提不到一會兒就燒了,然後就要在街上給你買,白天買才八塊,晚上他都敢要二十!」

她當時挺沒良心的說:「那你不會不給我買啊?」

她的媽媽就說:「滿街的小孩人人都有,就你手裡沒有,你能願意啊?」

養兒方知父母恩。

四阿哥提著新燈籠歡樂的跑出去玩了,李薇坐在屋裡突然有點想哭。直到眼淚掉下來,她才知道自己真哭了。

既然哭了,不如就哭個痛快。

玉瓶在旁邊擔心的看著她,她哽咽道:「你出去守著門,別叫格格和阿哥們進來。」

等她出去後,她趴在炕桌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哭一哭,停一停,歇過勁了再哭。抽噎哽咽,她才發現自己哭起來沒聲音,就是眼淚流得臉上都發澀,她還有心想一會兒洗了臉再抹點羊油,不然該皴了。

想著她又覺得瑪蛋哭成這樣好傻,不過哭完好舒服。

抹了把臉回頭想喊玉瓶進來,就見四爺站在後面,那眼神表情怎麼說呢?像被踢了一腳的大狗,想過來又不敢。

李薇剛想笑,馬上想起她剛才哭的時候肯定臉上的粉和胭脂都花了!而且她喜歡用眉筆畫眼線!

她馬上捂住眼睛說:「爺,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

她的話打破了四爺的僵硬,他躊躇著過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有點小結巴的道:「我……剛剛過來,你……」他使勁按揉著她的肩,好像在猶豫該怎麼開口。

「沒事,爺,我沒事,您幫我叫玉瓶進來吧,我想洗臉。」她低著頭說。

四爺抬手按著她的手腕,大概是想找個話題,問:「你幹嘛捂著眼?眼裡扎了睫毛?我幫你吹吹。」

「不是,不是。」她捂著眼左閃右閃避開他的手,解釋道:「我是臉上的妝花了,您幫我喊玉瓶呀!」她急的跺了下腳踏。

這種算是不敬的行為倒叫他愣了下,聽他對著門外喊:「玉瓶進來,打熱水侍候你主子凈面。」她才鬆了口氣。

玉瓶很快提著熱水進來,他背過身去,叫她覺得他是在順著她,避開這叫她難堪的一幕。

支起妝鏡,鏡中的她果然下眼圈全花了,黑呼呼的淚痕掛在臉上,配上還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特別可笑。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玉瓶也一直垂著頭。洗過臉,她沒有再用胭脂,只用羊油在臉上輕輕推了一層保護皮膚。

收拾完玉瓶就馬上出去了。剛才一直背對她的四爺也轉過身上,他的眼睛一轉來就看著她,叫她緊張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告訴他人偶爾就應該哭一哭來釋放壓力?

好吧,只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操蛋了,她憋得厲害才哭的。明明一件件攤開來也沒什麼大事,怎麼就叫她的反應這麼大?

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一點委屈也不能受了?

放在剛進阿哥所時,頭上的主子們要做什麼,她幾時會不平了?給四爺磕頭,給福晉磕頭,她也不是做過一兩回,哪回不舒服了?

這次,福晉不過是『非常正常』的打算壓制她,把她的孩子收為已用。她可以憤怒,可以生氣,可以恨福晉恨得咬牙切齒,腦補一百零八種完虐她的辦法,發揮現代人的智慧將她斬於馬下。

唯獨不該委屈。

她委屈,是因為她覺得他應該保護她和孩子們的,他應該做點什麼,而不是叫她自己來,叫她去跟福晉頂。她居於下位啊,頂得過嗎?這就跟班主任突然對她說,我看好你,你去把班長給撤了,你干他的活吧。

這不開玩笑嗎?幹嘛班主任你不把班長撤了,再任命我當班長啊?你叫我去把班長撤了,或者不撤只是分他的權,那下面的人也要聽我的啊。

四爺走過來搭上她的肩,她啪嗒一下,眼淚又掉出來了。

話就這麼脫口而出:「胤禛,你欺負人……」

一說出來,她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一直管著她的什麼無形的東西消失了。

她一句句的把對他的埋怨都吐出來了。

「……你幹嘛不跟福晉說,叫她不要折騰我們?」

「……你跟她說,我的孩子不歸她管。叫她管好大阿哥、大格格和三格格就好了。」

「……我自己會養孩子,額爾赫懂事可愛,弘昐聰明,三阿哥機靈,四阿哥懂事,他們個個都好著呢,叫她不要操那麼多的閑心!」

頭頂的四爺清了清喉嚨,按住她肩膀的手用力握了下,她一扭身甩開他的手,賭氣坐得遠一點,繼續低頭抱怨:「她那就是閑心!輪年紀大格格在前頭!大阿哥也大了,前幾天七貝勒府的納喇氏還跟我說要給兒子找通房丫頭呢,她有那個精力操心怎麼叫額爾赫在娘娘跟前露臉,怎麼不操心下大格格和大阿哥?」

四爺好像輕輕嘆了口氣,挨著她坐下來。

她背過身,接著道:「大阿哥幾乎不在府里住,宮裡都是厲害人,她用這些功夫想想大阿哥,操心點大阿哥在宮裡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不行嗎?不然問問功課,看跟不跟得上,要不要請個先生在府里。」

四爺插嘴:「有爺呢,孩子們的功課有爺看著呢。」

她當沒聽見,「還有大格格,上回來月事疼成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身體還沒養好,從小胎里弱的孩子,趁這個機會給她好好補一補,免得日後受苦。這都是事!她怎麼不忙這些正事,只……只……」

她努力想把那話說出來,四爺也探頭看她能不能說出口。

「只……只會動些歪腦筋……」最後越說越低,幾乎是含在嘴裡吐出來的。

不知何時起,屋裡沉悶陰鬱的氣氛早就一掃而空了。

她也好像經過那一場痛哭,淚水把身體里積攢的毒素都沖了出去。

身後,四爺輕笑幾聲,邊嘆氣邊伸手把她整個摟到懷裡。她一遇上他就成了軟骨頭,順勢投進早就想投入的他的懷抱里。

兩人都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抱在一起。

四爺只覺得懷裡沉甸甸的叫人安心,他再次長長嘆了一聲,伸手摸著她的臉,感到掌下的臉頰還在發燙,看著她道:「剛才進來,真叫爺嚇壞了。」

元宵節福晉在正院辦了宴會請大家來,他到了才知道她不但沒來,弘昐等幾個孩子也沒叫來。公然在東小院另辦了小宴,還叫人做了足有上百盞宮燈掛滿了東小院里里外外,從正院的方向都能看到這裡燈火通明。

正院的席上自然寥落得多了。這一巴掌算是扇得夠響亮,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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