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先知會獎勵你!

「歡迎到寒舍來!」沼澤巫狼說,「我不是故意要說你不好,可是我怎麼沒有聞出來你呢?你身上好像既有狼的氣味,又有熊的氣味。」

「沒關係的。」福狼疲倦地說。艾德米等著福狼做出解釋,可是他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呃……」艾德米開口說,「我們剛才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大熊帶著小熊冬眠的熊窩。」

「是假冬眠,現在這種天氣,我就猜到會發生這種事。」沼澤巫狼飛快地回答。

「同意。」福狼點點頭。可他仍然不想多說什麼。

艾德米意識到,福狼說得越少越好。就算他在上次阻止那些跳圓圈舞的狼的時候,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這次肯定也已經發現了。「發生了一場小戰鬥,我們闖進熊窩把族外狼趕出去,叫醒母熊。所以就這樣了。」

格溫妮絲往前走了一步:「克里克叫你們來的?」

「對,」福狼說,「我們不能讓你們倆獨自面對那匹瘋狼。必須戳穿他的陰謀。」

「就算是這樣,」沼澤巫狼補充說,「也不見得有辦法阻止那些迷信的狼。」

「你說得對,」艾德米說,「可我們必須要試一試。」

福狼轉身看著那隻面具貓頭鷹:「這對你的爸爸是非常嚴重的侮辱,格溫妮絲。居然有一匹狼打擾了他的英雄面具,還戴著你爸爸的頭盔——這真是太難以想像了。」

「可是貓頭鷹居然會有英雄面具也很令人意外!」艾德米喊道。

「是嗎?」福狼問。

「是什麼?」格溫妮絲不明白。

「貓頭鷹有英雄面具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沼澤巫狼、格溫妮絲和艾德米全都震驚地看著福狼。

「福狼——你從來不知道貓頭鷹是給誰打造的英雄面具嗎?」

福狼的眼光暗下去,好像他正在努力從回憶里搜索。「不,我不知道。我想你們說得對。」可是他的語氣並不像是很相信的樣子。

所以,這三匹狼和一隻貓頭鷹制訂了一個計畫。格溫妮絲繼續在夜裡負責偵察先知,同時也在附近獵點小動物。在白天的時候她休息,艾德米和福狼出去在附近偵察。

斯卡斯加德的跳舞圈還在蔓延,可是仍然找不到先知的影子。不過,他們很快就聽到有越來越大的傳言,說他就要來了。福狼和艾德米不再嘗試阻止那些跳舞的狼,因為根本就沒用。可是如果周圍有族外狼出現,他們還是會把那些狼趕走。他們獵到比如雪兔或是海狸這樣的小獵物時,就把肉分給飢餓的跳舞狼。奇怪的是,這些跳舞狼好像都不覺得餓。福狼和艾德米很好奇,這些跳舞狼的胃是不是已經縮沒了,他們一吃肉就會吐。

「我想問題應該不在他們的胃上。」某天,艾德米獵到一隻很少見的雷鳥,把他帶回跳舞圈的時候說。

「那是哪兒有問題?」

「應該是他們的腦子吧,他們可能被人洗腦了。」

「狼,沒有清白的狼!」他們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福狼和艾德米轉身去看是誰在說話,發現是一匹看上去很可憐的公灰狼,看不出多大年紀。這匹狼很瘦,瘦得叫人不忍心看他。他的嘴裡只剩一顆牙,身上的肋骨一條一條看得清楚極了。

「你認為我們很餓,可其實不是。你以為我們很瘦,可我們的靈魂很豐滿。你看著我們,說『哦,可憐的傢伙』。可是你看到的只是我們的肉體、血液和皮毛,卻看不見我們的靈魂。等先知回來的時候,一定會遵守他的承諾,把星梯帶到我們的腳下。」另一匹跳舞的狼這時也停下來,向他們走過來。

艾德米本來想沖那匹灰狼大喊一通,跟他說他的想法大錯特錯,而且這是對所有尊貴的狼所敬重的事情的褻瀆,甚至是對大鏈條的褻瀆。可是她咬緊牙,管住了自己的舌頭。現在重要的是看看有沒有能夠抓住先知的機會。「你們覺得先知什麼時候會來呢?」艾德米友好地問。

「很快。」

就在這時,一隻相對較肥的田鼠從這裡跑過。福狼伸出爪子按住他,田鼠立刻就沒命了。

「現在,我想你們可以有個人出來吃點東西了。就是你吧,先生。」福狼說著把田鼠扔給剛才跟他們說話的灰狼。可是那匹灰狼立刻往回縮,其他的狼也是。

「哦,不!」他義正詞嚴地說,「先知肯定會發現我們變胖了,我們的靈魂就沒法做好登上星梯的準備了。留著這些食物,給先知吧。」

他說完以後,福狼和艾德米都聽見一陣沙沙聲,好像他皮毛底下的每塊骨頭都在彼此摩擦。

福狼和艾德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先知不是也不應該吃東西嗎?他肯定也希望在斯卡斯加德帶著星梯下來的時候,做好準備。」

那些狼輕輕地發出不滿的噓聲。灰狼轉身看著自己的同伴,搖了搖頭說:「對我的朋友們要好一點,他們現在還不明白。」

「我們不明白什麼?」福狼問。

「這些吃的,這隻死田鼠,是會變的,他會變成靈魂的食物供給先知。這樣,先知的靈魂可以填飽肚子,我們的靈魂也就飽了。先知吃了這些東西,才有力氣完成他在地上的使命。」

「那我們應該把這些食物放在哪兒?」艾德米冷靜地問,彷彿她覺得灰狼的解釋是世界上最合理的事。福狼瞥了她一眼,覺得她可能瘋了。

「放在那塊石頭旁邊,那是一塊鈴石。食物放在那裡是安全的,我們會把消息傳出去。然後他就會來,一直都是這樣。」

福狼和艾德米彼此對看了一眼。這是他們抓住先知的大好機會,他們可以把他引出來,然後結束掉這一切。他們現在只希望這隻田鼠的吸引力足夠大。如果能夠引出先知,少吃一隻田鼠也值了。

於是,福狼和艾德米把那隻死田鼠放在鈴石旁邊,看著一匹和剛才的灰狼一樣瘦的白狼走到鈴石旁邊,用爪子撓著石頭。

「謝謝,」斯卡斯加德的跳舞狼在回去繼續跳舞之前說,「先知會獎勵你們的。」這些狼現在已經十分虛弱了。其中一隻正要倒下,另一匹狼喊道:「哦,他的靈魂已經準備升天了!哦,他的靈魂真漂亮!」

「先知多久會到?」艾德米問那匹灰狼說。

「我想,先知在南方。風是從北方來的……所以……」他喘得太厲害了,根本沒法把話說完。

我們還有時間!艾德米和福狼全都這麼想。他們現在需要的,只是一點點時間。

福狼和艾德米迫不及待地往歐貝樹趕,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他們需要休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先知藏在樹根底下的食物。整件事的成敗,就要看先知出現的時候,他們有沒有足夠的體力對付他。先知發起的這個迷信活動,在整個邊緣之地上殺死的狼,比在暴風雪裡凍死、比在饑荒里餓死的狼還要多。必須停止這一切。他們回到歐貝樹的時候,沼澤巫狼還醒著,但是格溫妮絲還在睡,雖然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沼澤巫狼問。

「我們找到了線索,」艾德米說,「就在附近。」

「嗯,聞上去像是田鼠,還挺肥的。田鼠在哪兒?」

兩匹狼把事情經過整個說了一遍。

「靈魂的食物!」沼澤巫狼哼了一聲,「哦,多好吃啊。我已經開始覺得撐得慌了,撐得我的胃都快裂開了!這個先知真是個渾球。用貓頭鷹的話說,多痴線啊——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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