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斷了的大鏈條

暴風雪的第二天,五匹狼從洞里走出來,來到血色守衛團。他們到了立刻就上崗。整個血色守衛團現在除了要注意越過邊境的族外狼,還要注意那些埋伏起來,試圖攻擊跳圓圈舞的狼的族外狼。

「艾德米,你發現沒有,整個血色守衛團都沒有狼想過要阻止迷信的狼跳舞?你不覺得這種情況很奇怪嗎?」福狼問。

「也不算太奇怪,他們的數量太少了。連趕跑那些吃狼的狼都不夠,更何況他們還要追趕越境的族外狼。」艾德米說。

「對,可這些並不足以解釋這個情況,不是嗎?」福狼看見艾德米眯起眼睛,肩胛骨也微微動了動。

他的洞察力太強了,艾德米心想,根本不可能避過這個問題。「好吧,就算你的眼睛能夠看見族外狼,你的鼻子能夠聞出吃狼的清道夫狼——因為他們從骨髓里就散發出一股腐臭味。可是這些……這些跳舞的迷信狼,還有那個先知——他們的壞和族外狼不一樣,對吧?」

福狼身體里打了一絲冷戰:「你說得對。就算這樣,你不覺得我們應該阻止嗎?」

「當然應該,」艾德米回答說,「可我不知道怎麼做,不過試試也行。我想口哨肯定會加入我們,不知道馬利和迪莉婭會不會?」

「她們更有理由加入。就是那些迷信的狼拐跑了凱拉。」

福狼說得對。沒有誰能比他的兩個姐姐更想這麼做了。很快,這五個好朋友就制訂出一個計畫,他們反覆把整個計畫梳理了好幾遍。整個計畫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食物。他們想給那些跳舞的迷信狼送兩隻雪兔。血色守衛團的頭領塔姆森批准了他們的計畫,不過她並不相信他們會成功。

「所以,首先我們要給他們看看這些吃的,他們吃東西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勸他們。」艾德米解釋道。

「我認為,」馬利說,「你先要表明你們的身份——你們是神聖火山環的守衛之狼,不是血色守衛團的狼。」

「沒錯。」口哨說,「是直接奉了奮哥兒的命令。你們必須儘可能擺出有威信的樣子。」

「說得好,」福狼說,「我們還要讓他們想起大鏈條——讓他們明白他們跳的圓圈舞是對大鏈條的曲解。口哨,你可以唱一遍《大鏈條之歌》。」然後他又看向迪莉婭,「迪莉婭,你也會,對不對?」

「對,阿斯瑞教過我。」

「很好,我們一拿出吃的,你們就開始唱。」

他們排練了一遍。他們出發去找跳圓圈舞的狼時,風仍然刮著,月亮躲進厚厚的雲彩里。他們決定先去找一個數量在五到六匹,並且所有跳舞的狼都還不太累的跳舞圈。

他們終於找到滿意的跳舞圈時,便躲進陰影里,儘可能悄悄地向他們靠近。福狼發出信號以後,所有的狼都擺出自己最高傲的樣子。

福狼和艾德米走出來,扔下兩隻雪兔。「我們是從神聖火山環來的守衛之狼,給你們送來了吃的。」

其中一匹身材高大的灰狼停下舞步,茫然地看著他們。而其他的狼聞到食物的味道以後,跳舞的步伐也慢了下來。他們聞了聞這些肉,仍然有一絲猶豫。

「吃呀!」艾德米催促說,這時口哨和迪莉婭開始嗥《大鏈條之歌》。

聽吧,你們這些狼,我們是一個整體,

從地上到天上,從火中到太陽。

其中一匹跳舞的狼咬了一小口又停住了,因為另一匹狼走了過來。

「繼續吃呀。」艾德米著急地喊。可是這些狼只吃了一小口,就又繼續回去跳舞了。

「不行……不行,你們必須過來吃東西,不能再回去跳舞!」

「斯卡斯加德!」其中一匹狼喊。

「斯卡斯加德在天堂里。」福狼說,「天堂在天上,不在地上。」

「你們用這些肉趕跑了他。他降臨之前,我不能吃肉。」

「不吃肉!不吃肉!不然斯卡斯加德就不會降臨!」那些跳舞的狼大喊著,圈轉得更快了。而這種斯卡斯加德將要降臨在大地的說法,在福狼和艾德米聽起來是這麼離經叛道的事,他們也生氣了。

「斯卡斯加德根本不會降臨。」福狼堅持說,「只能由他召喚你們,你們不能召喚他。」

福狼用頭頂了一下一匹正在高喊「不吃肉」的狼。

「快吃!快吃!我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來。」福狼還沒有放棄。

可是那匹狼木木地看著他:「你在引誘我們!先知如果發現我們吃了肉,斯卡斯加德的恩典就不會降在我們身上。」

「他腦子壞了。」福狼小聲說。

艾德米走到這匹搖頭晃腦的狼跟前:「狼們,你們聽我說,聽聽這首《大鏈條之歌》。你們還記得大鏈條吧,嗯?」

「大鏈條!」這匹狼喊。他跳起來,好像要抓住鏈子把它拽到大地上,可是他的身子顫動著,爪子根本就沒法離開地面。他倒了下去,眼睛翻到頭頂,然後發出一聲奇怪的大喊,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他死了。」艾德米小聲說。迪莉婭和口哨都閉上了嘴,不再唱歌。

他旁邊跳舞的狼優雅地躍過這匹死掉的狼,然後搖搖晃晃地慢慢走掉了,越走越遠。其他的狼跟在他後面,遠離這兩隻雪兔,走進沒有月色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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