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發

甄妙又看向羅天珵。

他穿的直裰顏色雅緻,襯得他清風朗月般,偏偏那支起的小帳篷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甄妙神色有些古怪。

一個男人,都這時候了,還能有反應,要是沒被下傳說中的某葯,完全不科學!

可是,還是想把那礙眼的小帳篷踢掉怎麼辦?

她心裡堵得難受。

他們是沒成,可若是她不來,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空氣中那甜膩的香讓她有些不舒服。

甄妙有些心涼。

如果說他的解釋就是被下藥的話,那麼,她收回對他的喜歡,還來得及么?

前後兩輩子,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她不知道別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會是什麼反應,總之,她難受極了。

甄妙伸了手,一點點的把羅天珵抓住她手腕的手指扳開,見他張口欲言,豎起了食指放到他唇邊:「我當然是要聽你說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先處理好眼前的問題吧。」

她轉了身就走,鵝黃軟鞋落地無聲,小石子卻咯的她腳底生疼。

白芍等人忙追了上去。

羅天珵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忽然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精緻的哨子吹響。

片刻後,就有兩名面容普通的男子出現在面前。

「看好她,不能讓她出事,也不要改變任何東西。」

他說完這句話拔腿狂奔,不多時就追上了甄妙。

當著白芍等人的面,直接就把甄妙打橫抱了起來,不顧她的驚呼和捶打,抱著她一路回到了清風堂正院。

甄妙氣急了。照著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嘗到血腥味也沒停下來。

羅天珵輕撫著她的背:「你咬吧,只要你解氣就好。」

甄妙反而沒力氣咬了,她轉了身背對著他躺著,輕聲道:「羅天珵,我也會累的。」

是,他前世是經歷了很多不幸。她佔了原主的身體。就該還她欠的債,可說到底,她又有什麼錯呢?

若是可以。她才不願意要這具身體,哪怕是姿容絕世又如何,她只想自由自在、普普通通的活著。

也可以有個普普通通卻一心一意的男人愛她,不用擔心他心裡背負了什麼枷鎖。會不會時不時蛇精病發作。

「皎皎——」羅天珵喊了一聲。

他是真的懊悔了。

他不該自大的以為,察覺了遠山的不妥。他就能悄悄解決一切。

他決定老實交代。

「今晚遠山打著燈籠去門口接我。說實話,我對遠山雖沒有男女之情,可那時候想起過往,也沒有拒絕她相送。再後來察覺自己身體起了變化。覺得遠山恐怕有不妥,就順水推舟去了她那裡,想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然後你便過來了。」

他伸手扳過甄妙的身子,與她對視。語氣真誠:「皎皎,我不是狡辯,我從沒想過和遠山發生什麼,也絕不會和她發生什麼,無論你過來不過來,都是一樣的。」

羅天珵說到這裡,有些沮喪。

他這話恐怕不會有人相信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是因為皎皎過去了,才打斷了好事。

不過會被誤解,也是因為他先選錯了方式,卻是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了。

「皎皎,讓你難過,是我錯了。」

沉默許久,甄妙才開口:「無論我去不去,你都會守得住?」

羅天珵點點頭。

甄妙嗤笑一聲:「羅天珵,你把我當傻瓜哄么?」

她眼睜睜看著他臉上血色褪盡,這才有些痛快了。

其實,她是相信的。

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屑於說謊。

可是,她心裡還是難受,為什麼要這麼輕易的原諒他,讓他心裡好受?

他也總要嘗嘗難受的滋味,才會長記性!

弄清事實的法子有千千萬,他或許選擇了最有效的一種,可偏偏是讓她最難受的一種!

若是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將來兩人還是過不到一處去的。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甄妙淡淡地說。

羅天珵沒有動。

甄妙加重了語氣:「你若不走,我會更生氣。」

羅天珵站了起來,苦笑:「好,那我走。」

他一步步往外走,背影分外落寞,最後回了頭,可憐巴巴瞅著甄妙。

甄妙別開了眼。

「皎皎,我去遠山那,把事情查一查。」

羅天珵說完,這才走了。他直奔西跨院,進了遠山屋子,守在屋子裡的兩個暗衛鬆了口氣。

一直雙手環抱,瑟縮在床榻上的遠山臉色一喜,顧不得穿上鞋子就向他走去。

「世子爺,您回來了——」她聲音哽咽,身上胡亂披了一件粉色外衫,分外惹人憐惜。

羅天珵冷冷瞥了一眼,就對暗衛道:「這裡的東西沒有動過吧?」

「是。」

「去找十一來。」

其中一個暗衛出去了,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一個打扮尋常的女子走了進來,行禮道:「十一見過主子。」

「你們先出去。」羅天珵對先前兩個暗衛道。

等他們出去後,指了指遠山:「她里里外外,包括地上這些衣衫,都給我檢查一遍。」

「世子爺!」遠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後開始恐慌起來。

羅天珵卻抬了腳,出去了。

等了一刻鐘左右,十一請羅天珵進去。

「主子,屬下已經檢查過了,在這香囊里發現了兩粒藥丸,似乎不太尋常。」

「你最擅長這些,把這藥丸拿去研究一下。」

「是。」十一出去了。

室內只剩下了羅天珵和遠山二人。

「遠山,我想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事到如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還是主動說了。免得受皮肉之苦,也不要消磨了我對你最後的耐心!」

「世子爺,世子爺——」遠山跪在羅天珵腳邊低聲哭泣著,她仰著頭,隔著朦朧淚眼,那人冰冷的面容卻越發分明。

她頹然跪坐:「婢子……婢子說就是了。」

等她講完,羅天珵挑挑眉:「哦。你說那藥丸是雪雁的表姐給她。她又分給你的?」

「是,婢子不敢有半點隱瞞。」

「行,我知道了。」羅天珵抬腳便走。

「世子爺——」遠山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腳踝。

羅天珵居高臨下的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女子。

她仰著頭。倔強地問:「為什麼?」

「放開。」

遠山似乎有些瘋狂了:「求您告訴婢子為什麼,以前您明明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因為大奶奶來了,容不得您和我們在一塊兒?」

「你先放開,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遠山鬆了手。

羅天珵神態認真。絲毫沒有敷衍:「遠山,你聽著。這和大奶奶無關,是我想這樣做,便做了。」

「不是的,不是的。」遠山瘋狂搖頭。「世子爺,您曾經也說過喜歡婢子的,怎麼會一點不想再和婢子在一起?」

她喃喃自語。眼忽然亮了:「世子爺,婢子知道了。是因為婢子身份低微,是不是?不然,明明婢子先跟了您,您先前對婢子也好好的,為什麼有了大奶奶就完全變了?若是,若是婢子能有大奶奶的身份——」

羅天珵嘆氣:「遠山,你想得太複雜了,其實很簡單,我喜歡的只有大奶奶而已。若是我的心上人,哪怕身份再低微,我也會把正妻的位置留給她,而不是當一個通房。」

遠山徹底愣住,羅天珵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馬不停蹄的探查起來。

這種藥丸,絕不會是一個尋常的妓子能有的。

果然,只用了一日,事情就查了個明白。

雪雁那個表姐,已經是有些過氣的,自顧尚且不暇,又哪裡有這種神奇的藥丸給雪雁。

倒是田氏這兩個月多回了幾次娘家,有幾分古怪。

很快,田家的情況就被寫成密報,送到羅天珵眼前。

他盯著這份密報冷笑。

真沒想到,田家竟混入了不少月夷餘孽,想來一個包庇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他從沒打算讓田氏死。

死算什麼,太便宜她了,他要她長久的受折磨,把他受過的痛苦一一討回來!

不過她既然這麼迫不及待,那他也只好加快點速度了。

只是,這個事情,不該由他查出來。

要知道,在世人眼裡,那可是待他親如父母的叔嬸呢,他自然是要做個「好兒子」的。

羅天珵喚了一個人進來,吩咐道:「把這個,無意中透露給杜大人知曉。」

杜彥生是錦鱗衛另一位指揮同知,他比羅天珵資格要老,可昭豐帝明顯偏愛的是羅天珵。

二人表面和睦,可他知道杜彥生心裡是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