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護姐

「什麼丫鬟?」甄妍有些納悶。

老太君寒門出身,到了如今的地位,反倒更講究規矩些,唯恐哪裡做得不夠,被人揭短。

她屋子裡的丫鬟,可要比祖母屋子裡的小心謹慎多了,大氣都不敢喘的。

甄妍說的是自己親祖母,建安伯老夫人。

老夫人出身名門,年紀大了越發慈善,看屋子裡的丫鬟都像看孫女似的。

甄妙想了想,形容道:「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雙杏核眼水汪汪的,長得挺水靈。」

甄妍面色古怪:「四妹,你給她打賞了?」

「是啊,她給我端茶,態度殷勤,我想著別太擺架子,順手打賞她根簪子。」

甄妍直愣愣瞅著甄妙好一會兒,忽然放聲笑起來:「四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甄妙被笑得莫名其妙。

甄妍這才解釋道:「那是你二姐夫的表妹。」

「什麼?」甄妙瞪大了眼睛,「不能吧,我進去時,正見她給老太君捶腿,捶的可熟練呢。」

甄妍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日日捶,可不是熟能生巧么,不這樣,怎麼討得了老太君歡心呢。」

甄妙這才覺得不對勁:「二姐,你不喜歡她?她是二姐夫的姑家表妹,還是姨家表妹?」

甄妍撇撇嘴:「哪個都算不上。她祖母和老太君是堂姐妹,到了她這一輩。和侍郎府都一表三千里了。」

老太君寒門出身,堂姐嫁的就是個種田的,等後來老太君夫貴妻榮發達了。老太君念著姐妹情,就時常接濟堂姐一家。

時日久了,堂姐家也算是個薄有資產的小地主了。

這少女就是老太君堂姐小兒子的長女。

聽了甄妍這番解釋,甄妙更納悶:「這麼遠的表親,怎麼來侍郎府住了?」

甄妍嗤笑一聲:「這表妹自小沒了娘,養在她祖母跟前。後來老太太不行了,擔心孫女受繼母磋磨。又想給孫女謀個好前程,就託孤到老太君這來了。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老太君最愛攬這些事了。」

甄妍說著端起杯子喝了口蜜水,才恨恨道:「四妹你可知我為何動了胎氣?你們出事的消息,原本一直死死瞞著我,就是那小蹄子過來閑聊。裝作無意間說漏了嘴,我明知她是故意的,可還是忍不住著急。」

懷了身子的人本就敏感焦慮,哪受得了這種刺激。

甄妍本不想對甄妙說這些,可想了想,四妹現在是世子夫人,後宅的鬧心事絕對不比她的少,與其粉飾太平,還不如讓她多知道些事。以後也能少遭些算計。

「原來是這樣!」甄妙聽了咬了咬唇,「早知道如此,我才不打賞簪子。真是糟蹋了。」

甄妍噗嗤笑了:「不,妹妹你打賞的好,現在她丟了大臉,總要安分些日子了。」

「二姐,她故意害你幹嘛啊,難道是——看中了二姐夫?」

甄妙並不笨。略一琢磨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像這種寄人籬下的姑娘,損人不利己的事怎麼會幹!

「難道。難道她想給姐夫當妾?」

甄妍冷笑一聲:「當妾?你小看她了。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有老太君抬舉著,說不定能混個填房噹噹呢。退一萬步講,我小產傷了身子不能伺候你姐夫,委屈當個妾也是可以的。」

甄妙聽了就怒了。

她真是沒想到,侍郎府也有這麼多糟心事兒。

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也敢算計她姐姐!

甄妍扯扯甄妙衣袖:「坐下,都嫁人了,還這麼沉不住氣。我且問你,世子那些通房,你都是如何對待的,該不會是由著性子動輒打罵吧?通房當然不算什麼,可為了那些玩意兒傷了夫妻情分,就不值當的了。」

「沒有。」甄妙搖頭,「我都不跟她們說話。」

「不說話?那也不行,讓她們以為你是口笨嘴拙的面性子,就更愛搬弄口舌了。」

「不是,是世子讓她們沒事老實呆在西跨院里,別出來礙眼。」

正準備繼續教導妹妹的甄妍默默咽了一口血。

她這妹妹,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二姐,難道你就由著她算計了你嗎?」

甄妍摸了摸小腹:「我懷著孕呢,不過就是和你姐夫說,一見了表妹就想起她說的話,一想起那些話就難受的肚子疼,讓她離得遠遠的罷了,等孩子生下來,再尋個由頭打發她。」

「也是的,二姐現在養好身子最重要了。」

甄妍又細細問了甄妙這些日子的事。

姐妹二人正說著閑話,孟延年挑了帘子進來:「阿妍,我給你買了五味齋的點心。」

發現甄妙也在,不由愣住。

甄妙起了身見禮:「姐夫。」

孟延年不是長子,性子就沒那麼沉穩,不由臉一紅:「四妹也在啊。阿妍,你和四妹吃點心吧,我去書房。」

「姐夫,您陪二姐吧,時辰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甄妙沒讓甄妍相送,由侍郎府的丫鬟領著又去向老太君拜別。

這一次進去,就不見那表妹了。

甄妙就抿了唇笑:「老太君,我把表姑娘當成了丫鬟,實在是失禮了,二姐訓了我一頓呢。您把表姑娘叫出來,我向她賠個罪吧。」

「是那丫頭舉止不當才讓世子夫人誤會的,哪能讓世子夫人向她賠罪呢。」

一提起這事兒,老夫人就心塞。

「是我做得不對,要和表姑娘說說的,不然等回去了。老夫人也會怪我。」

她還要對鎮國公老夫人說!

老太君都驚呆了,忙扭頭對丫鬟道:「快去請表小姐過來。」

然後強笑著:「那丫頭是個好性子的,世子夫人不必往心裡去。也別為了這麼點事驚動老夫人了。」

片刻後珠簾響動,重新換過衣裳的少女走了出來。

甄妙得意的翹翹嘴角。

一定是哭狠了,把衣裳哭濕了。

「見過世子夫人。」少女襝衽施禮。

甄妙目光就落到少女髮鬢間的簪子上。

老太君也看到了,不由微笑。

窈娘到底是心思玲瓏,把別人打賞的首飾戴著是表示尊重的好法子,打賞的人見了,沒有不高興的。

窈娘做得好。老太君想得好,偏偏遇到了甄妙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當下就眉頭一皺,利落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遞過去:「表姑娘,那簪子是專門打賞下人的,你戴著實在是讓我羞愧自己的失禮。快快拔下來吧。這鐲子是我一番心意,還望你別嫌棄。」

一番話說的客客氣氣不帶半分火氣,窈娘臉卻一下子紅了,死死咬著唇才沒哭出來。

「還不謝過世子夫人!」老太君綳著臉道。

「謝,謝過世子夫人。」窈娘咬著唇把簪子拔下來遞給甄妙,接過了鐲子。

甄妙順手把簪子遞給了給她領路的丫鬟。

那丫鬟立馬脆生生道了謝。

這可是金簪,嘖嘖,不愧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打賞下人都用的金簪。

侍郎府講究的是清貴風雅。她們這些下人別說金簪了,就是銀首飾都很少見。

眼角餘光瞥見丫鬟喜形於色的模樣,甄妙滿意點頭。

很好。想來這金簪的由來,這丫鬟是不吝於傳播一下了。

任誰得了好東西,都有顯擺的慾望的。

哼,欺負我姐姐,就讓侍郎府的下人都笑話你!

甄妙不厚道地想著,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人一走。老太君就劈頭蓋臉的罵道:「蠢貨,把人家打賞下人的東西巴巴戴上。是眼皮子有多淺啊!」

老太太早就把剛開始時的欣賞給忘光了。

窈娘又羞又惱,又怕哭了更惹老太君生氣,只得死死憋著,等回屋才痛哭一場,晚飯都沒吃下幾口。

到了第二日就聽到丫鬟們嚼舌了,只覺滿府的人都在看她笑話,竟一下子鬱悶的病倒了,足足養了好些日子才緩過勁來。

此是後話不提。

甄妙離了侍郎府,青鴿還心疼那鐲子:「大奶奶,那麼好的鐲子,給那表姑娘幹什麼呀,她還對二姑娘使壞呢!」

甄妙得意一笑:「給她她也戴不上,她比我年紀大,骨架也大,手腕那麼粗呢,估計只能拿去賣了。」

「她不敢賣的,把您給的鐲子賣了一旦被知曉,就一點臉面都沒了。」阿鸞道。

甄妙笑眯眯點頭:「我知道。」

所以她才高興啊。

第二日,甄妙又去了昭雲長公主府。

上次驚馬的事心有餘悸,乾脆叫上阿虎來趕車。

青鴿對甄妙帶回來的人很好奇,盯了好一會兒才嘟囔道:「還沒我力氣大呢。」

阿虎也只是個少年,聞言吐吐舌頭:「還沒你胖呢!」

甄妙滿臉無奈拉開差點打在一起的兩個半大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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