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石坑

福狼的計畫是救回小熊,將他儘快帶回黑玻璃沙漠。當然了,還要及時。他們是在午夜不久出發的,謝天謝地,風向是順著他們的。按照這種速度,他們能在天亮之前救出小熊,這樣剛好可以在傍晚時趕到黑玻璃沙漠。

艾德米非常擔心。雖然她從沒見過裡面有老凱格徘徊的石坑,可她知道那石坑很深。就算熊的攀登能力比狼要強,可據說石坑的牆非常陡,要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還是據傳說,有一條秘密的小路是可以通往石坑底的,可是他們怎麼才能找到呢?老凱格的腦子肯定是燒壞了,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才沒有發現這條小路。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他們怎麼能在熊狼大戰開戰前把小熊救出來。艾德米覺得自己只要一想到這點,骨髓好像就要化掉了。福狼眼中的痛苦變得更厲害。她知道,如果真的和熊族打起來,對福狼的打擊比得了口沫病更重,甚至連一隻灰熊毀滅性的打擊都不能與之相比。

他們以衝刺的速度竭盡全力地跑著,跑不動了就換成全速,就這樣,他們跑過了整個夜晚。當黎明時分的第一抹陽光從地平線上露出頭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了昏暗的石坑。福狼爬上岩石堆的頂端往下看。他看見了一匹得了口沫病的狼正一瘸一拐地順著峽谷東邊建起來的石牆溜達,可是卻沒有看見小熊的影子。

過了焦急的幾分鐘之後,他們看見一個小黑點從陡峭的石牆裡露出來。是小熊。

「沒有名字!」小熊喊道。

「名字!」老凱格一邊吼,一邊往牆邊走去。可是小熊甚至連動都沒有動。

「真有意思。」艾德米小聲說。

「現在是平手。」亞瑟落下來,站在岩石上說,「我在天上看了好一會兒了。真奇怪。石牆裡好像有個洞,剛好夠小熊躲進去。」

「老凱格進不去?」艾德米問。

「我想如果他能找准方向,也是能擠進去的。可是你也看見了,他走路搖搖晃晃的。他的眼睛看東西可能有問題。可是最奇怪的是,他一直不停地問小熊的名字。那隻小熊就是不肯說。他只是探出頭來喊『沒有名字』,老凱格特別生氣。小熊好像也不害怕。每次他出來,我都能看出來,他是想看看能不能從石牆爬上來。」亞瑟停了一下說,「還有,那條小路,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你找到了,亞瑟?!」福狼興奮地喊。

斑點貓頭鷹領著他們來到一處亂蓬蓬的荊棘叢:「如果你們能夠貼在地上爬進去,就能看見裡面有一條寬一點兒的小路是一直通到坑底的。要小心喲。」

「我們先想一下。」福狼說,「我們爬下去可能還要好一會兒。這期間,我們需要有人引開老凱格的注意力。」

「我可以。」亞瑟飛快地說,「我可以飛進去,先做幾個漂亮的螺旋轉,再接一個後空翻。他肯定會氣瘋了的。」

「很難想像他能變得比現在還瘋。」艾德米輕聲說。

這條小路即使對四條腿的動物來說,也太陡了。他們滑完最後一部分時,還帶落了幾塊小石子和松落的岩石。老凱格聽見了動靜,立刻帶著期望小跑過來,看是不是有另一匹小狼崽被送來,或者是那些崇拜他的狼給他送來了血淋淋的鮮肉。

他看見福狼和艾德米,立刻停下來大喊:「什麼名字?」

福狼和艾德米有些哆嗦。他們從來沒有離一匹病狼,一隻得了口沫病的動物這麼近過。他們按照計畫,分別往兩個方向跑。老凱格茫然地站著。他不知道該追哪一邊,那些狼突然變得不再像是狼了。他們跳起來,在空中旋轉。因為當亞瑟說他可以用螺旋轉分散病狼的注意力時,這兩匹年輕的守衛之狼立刻想到他們可以邊跑邊做觀察跳。希望這樣可以引開老狼的注意力,他們在坑底和老凱格待的時間越少越好。

計畫很簡單。艾德米和亞瑟繼續用觀察跳和迷人的飛行表演吸引老凱格的注意力,當病狼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之後,福狼便跑到石牆縫邊上,去找小熊。

老凱格的頭暈乎乎的,他想要抓住那個看起來像是導彈的毛團和在天上飛的羽毛。福狼跑到石牆縫裡,將頭伸進昏暗的洞中。一雙亮晶晶的小熊眼睛和他的眼睛碰在了一起。托比抬起頭,嚇了一跳:「你是來殺我的嗎?還是要把我拖出去給老凱格?」

「我們是來救你的。跟我走,快點兒。」

「你們是來找我的?」

「對,快點兒,趁現在艾德米正把老凱格引開的時候。」

他們兩個從牆邊跑回來。小熊抬起頭,剛好看見一隻貓頭鷹俯衝向老凱格,然後他又看見了曾和他一起玩兒的老朋友艾德米,正在跳起來翻跟頭。

「艾德米!」托比喊。他忍不住,這個名字是自己從他嘴裡迸出來的。

「名字!」老凱格發出尖叫,晃著頭向艾德米直奔過去。終於,他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一匹真正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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