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鬼狼

西普從上個月,就是破冰月就開始懷疑,這個福狼沒幹好事。隨著啃骨比賽的臨近,他變得越來越絕望。他從骨髓里知道,自己註定要成為一隻守衛狼。如果現任的珈瑚國王死了,而新任君主來取回瑚兒炭火,那所有的守衛狼都可以卸任了,就像一條腿扭曲的偉大奮哥兒哈密希一樣,他們的殘疾都會消失。而最終,西普就會有一條尾巴。身體上的缺失都被修復,扭曲的會變直,跛腳的獲得力量。這不是夢,不是傳奇,這是真的。

但西普既擔心又絕望,就算福狼得了低分,憑他精美的雕刻仍然有機會扳回。西普倒不是很擔心其他啃骨狼,畢竟他是麥肯部落的。是麥肯部落創建了守衛團,所有的狼都知道他們有優待,雖然大家都說所有競爭者都會被公平對待,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西普必須要把福狼淘汰出局,幾天前他想到了一個巧妙的主意。他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他看著福狼趁夜溜出去。等到福狼回來的時候,他和這隻討厭的狼之間的比賽就會結束了。他看著那條毛茸茸的銀色尾巴像一顆有皮毛的彗星划過夜空,在福狼身後招搖著。西普感覺自己本該長尾巴的地方一陣隱痛。到黎明的時候你就完蛋了,他心想。

西普向相反方向跑了一陣。那裡有一塊地方,三棵樺樹長在一起,它們的樹榦和根系都糾纏在一起。長著這樣的樹的地方被視為不祥之地。有人說這幾棵樹的樹種是在月亮衰敗的時刻種下的,也即昨晚的月亮到了第二天仍然還懸掛在空中的時刻。但西普不在乎。這裡非常適合藏他的骨頭,那是他真正開始刻的骨頭,講述的是一隻馬爾卡達哈被一隻狼殺害的故事。不是隨便一隻狼,而是一隻啃骨狼!他還有另外一塊骨頭,那塊骨頭是證據。

「醒醒,迪莉婭,醒醒!」馬利輕推著妹妹的肩膀,又使勁推了一下她的嘴。

「幹嗎?你叫醒我做什麼?把你的臉挪開。」

「是福狼的事。」

「什麼事?」迪莉婭疲倦地說,「他又刻了一塊褻瀆的骨頭?我勸你還是別擔心了,麥夫部落的狼一直都懷疑他,他們懷疑所有狼。」

「跟骨頭沒關係。」

「那是什麼?」

「福狼半夜不見了!」

「他有權利這樣做,既然所有啃骨大會的活動他都參加了,那他什麼時間想做什麼都可以。」

「在半夜嗎?太奇怪了,你必須得承認。」

「偉大的天狼座啊,你都快成麥夫部落的了!」

「不是!我就是擔心,那些謠言已經讓他如履薄冰了。我們上次過黃泉,我跑側翼的時候他就消失過。」

「你看見他走了?」

迪莉婭現在坐了起來。她拚命搖搖腦袋,彷彿要清理一下腦子,然後打了個哈欠,不過不是因為無聊。她低頭盯著自己的爪子。迪莉婭做出了一個馬利非常了解的姿勢,她把一隻爪子放在另一隻上撓著。這是她在使勁思考事情時候的習慣。

「我知道你的意思。」迪莉婭說,「我想我也擔心,有關他的事就……就……」

「就讓我們想要保護他?」馬利問。

「對,我想就是這樣。他有那麼多奇特的長處,他看上去……嗯,也不弱,但很脆弱。」

「我知道。他像這樣離開的時候,我不知怎麼就會認為他遇到了麻煩。」她停頓了一會兒,「他走得很遠。」

「你怎麼知道的?」

「我又一次想跟蹤他。但我看見他走了那麼遠,我知道要是我去了,就來不及在黎明趕回來幫你和媽媽照顧小狼了。」

「但他回來了!」

「對,他很快。我看見他回來了,不過他回來的時候非常累。但今晚他離開的時候我感覺我在樹叢中看見了一隻狼的影子。」

「是我們認識的嗎?」

「我不知道。只是個影子,這才是真正讓我擔心的。如果一隻狼看見他,又知道某些事,讓謠言滿天飛……那有點兒可怕了。有些狼就等著他失敗呢。」

「或是讓他失敗。」迪莉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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