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馬利的洞穴

馬利滑下一段陡峭的短隧道回到自己的洞穴里,她很高興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她媽媽凱拉四個月前又生了一窩小狼,一切都變得擁擠不堪。所以她和妹妹迪莉婭轉而住到這個單獨的洞穴里來,其他人則幫凱拉照顧那些上躥下跳的小傢伙。

小狼崽正處在最難辦的年紀。大到足以惹麻煩,但又還不到能出去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小狼崽都一樣——對洞口撩人的白色感興趣。他們以為入口處流入的白光是一面牆,而不只是簡單的日光。馬利不知道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不過她很難記得了。

凱拉選擇產崽洞穴的時候特別選了一個長隧道。「儘可能讓他們遠離光線。」她對伴侶埃里克說,「要是他們出去,我可沒辦法追著他們跑,你知道他們一長出乳牙就總是躍躍欲試。」

那當然了,等他們長出乳牙,麻煩就來了!尤其還是六個!最糟糕的就是他們的嗥聲。馬利不知道為什麼,但小狼崽的叫聲完全不像成年狼的嗥聲那麼悅耳。至少有六個月的時間,他們的嗥聲就是尖銳的吠叫,像堅硬的石頭在另一塊石頭上滑動的聲音。上個冬天地震發生的時候,一開始那聲音對她來說就像是上萬隻小狼崽衝出獸穴。等到他們懇求的時候嘀嘀咕咕,倒不像是吠叫那麼響了,但又是討厭的吱吱叫聲。

馬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一個好母親,太折磨人了。媽媽怎麼能忍得了?她心想。但凱拉做到了。誰能想到凱拉到了這個年紀還能生出六隻活蹦亂跳的小狼崽,而且沒有一隻馬爾卡達哈?

但現在馬利感覺特別孤獨又很生氣。為什麼那隻啃骨狼要攪壞所有的事?她回來的時候,之前送她去隊形的麥肯部落側翼隊員都帶有明顯的失望。族長狼群的打頭狼阿拉斯翠林努力用她濃厚音樂味的腔調安慰馬利,她是狼群中的領嗥狼。她喜歡用一千多年前長寒期的冰行軍時使用的古老狼語:「別擔心,親愛的,別格里特。」格里特是古狼語,意思是「不愉快」,「你還太年輕,比我跑側翼的時候還年輕。換一天,等下次狩獵,下次隊形,寶貝兒,耐心點。」

他把所有事都搞砸了,馬利只有這個想法。那隻冒失、沒上沒下、侮辱人的啃骨狼。她從腦中挖出所有她能想到的罵人話,沖著黑暗的洞穴嘟囔著。平時說這些話的時候,肯定會招來媽媽用口來夾她。她都幾乎能感受到凱拉的嘴夾在她身上,然後把她扔到山洞對面去。

但不僅僅是福狼毀了她的第一次側翼跑而已。還有其他原因,她氣自己跟氣那隻啃骨狼一樣多。怎麼這隻狼就像夏天她皮毛里的虱子以及她的弟弟妹妹們那麼惹她生氣呢?但是,她感覺自己得去找他,就像和她的弟弟妹妹在一起一樣。要麼就像暴怒的天狼星一樣打敗他,把他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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