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爪印真的很明顯？」
「沒錯。」四位族長一致點頭回答。
巫狼悲哀地搖搖頭。她沒有可以治口沫病的飲料、藥劑或是油膏。阻止口沫病的唯一方法就是點個大火堆，把得病的狼趕進去。當然她會幫助他們。
她拿出幾年前用肉交換來的煤斗加入他們的行列。巫狼、族長們、幾個狼族領主和軍官飛速出了沼澤，到了中央高原上的平原，就是族長們最後一次發現歪爪印的地方。他們跟著足跡走了大半個下午，但巫狼變得越來越不安。足跡沒有她設想的那麼清楚，最令人費解的是，這隻狼似乎喜歡用這隻爪，但其他三隻模糊的爪印看不出歪來。這是腳不平造成的結果嗎？但她沒感覺出這隻狼走路不穩當。
因為鄧肯的腿患了關節炎，他們跟蹤得並不快。一隻腿腳伶俐的母狼下士跑在了前面。她的兩側各跟著一隻狼，也是腳步敏捷的母狼，每隻都負責一側的範圍。兩隻公狼跑在最後，他們負責尋找口沫病狼回來消滅足跡的證據。巫狼覺得這項行為極端愚蠢，一隻狼如果得了口沫病變瘋了，是不會有回來的意識的。
還有一件事情困擾著巫狼。口沫病狼的足跡很奇怪，不像是發瘋後會出現的那種不規律的樣子。最讓她困惑的是，歪的只有一隻爪子。這種病怎麼可能隻影響一隻爪子，而不是所有的四隻呢？
側翼的狼剛剛回來報告說，那隻狼可能正在往西面的鹽湖跑去，那個青綠色的淺湖上結著鹽霜。
「好！好！」安古斯·麥安大聲說，「那附近有個峽谷非常適合做火陷阱。我們派一堆人跟你去挖溝。」安古斯轉身部署道，「萊爾德、麥克、布里尼，你們三個去收集燃料。」然後他又轉向其他族長，「你們可否派遣自己部落里的三名中階狼幫軍需官萊爾德下士收集燃料？」
巫狼在一旁看著，對果斷的命令和精確的安排印象深刻。她相信他們能力卓越，能把原本混亂無序的思維和作戰所需要的精確思考完美地結合起來。他們真是個奇蹟！
巫狼覺得該是說出合理質疑的時候了，可她知道說出這番話之前必須要先經過一套無聊又荒謬的臣服套式。可真是一堆馴鹿屎！
但她還是前腿跪下，伏下身體，咧開嘴唇，做出一個十分謙虛的表情。她低下頭，下巴在地上摩擦，然後抬起頭，好眼看著族長，翻起白眼，做出最後一個謙恭的表示。跳動的那隻眼在這種事情上無能為力。
「你有問題嗎，巫狼？」
「我懇請讓側翼隊員描述一下腳趾刨土的特徵。」
族長向菲諾拉點點頭。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她怕巫狼，嚇得直打哆嗦。「腳趾刨土呈典型的口沫病特徵。它們深深掘入土中，寬度是正常寬度的兩至三倍。」
「所有的腳趾都如你描述的那樣嗎？」巫狼問。半邊臉著地的姿勢說起話來很費勁，但族長還沒有表示讓她起來。他可能不想讓側翼隊員看見她跳動的眼睛。這可憐的傢伙已經夠緊張的了，沒有什麼比像某些壞了的蛋黃一樣轉動的琥珀色眼睛更讓她反胃的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所有的腳趾是什麼意思，呃……呃。」
很明顯菲諾拉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巫狼。巫狼沒有等級，雖然族長叫她巫狼，但是——
巫狼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解決了菲諾拉的尷尬：「我的意思是，挖土的腳趾是不是都是一隻爪子上的？確切一點說，我們知道這隻狼是向西前進，也就是說歪的腳趾印應該向南或向北展開。你有沒有注意到它們全是指向一個方向的？」
菲諾拉等了好久才回答：「嗯，我現在想想，是的，最明顯的印記好像是有點向南偏。」
「沒有向北的？」
「嗯……嗯……我……」她結巴了半天，最後說，「我不敢說那些印記都那麼明顯，不過很有可能。」
「這是不是說我們碰到了……嗯，一種不太清晰的情況呢？好像只有一隻爪子出現了口沫病的癥狀。」
「一隻爪子，和兩隻、三隻、四隻……」杜夫·麥夫向前邁出一步，「有什麼關係呢？這種病就是不幸。」
「對！完全正確。」一陣歡呼、贊同和擊掌聲表示狼群贊同杜夫·麥夫的話。
巫狼感覺沒指望了，但是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次說出理由：「證據並非如此顯示。我請您考慮……」
杜夫·麥夫馬上厲聲打斷了她。
「不用再爭了。我們必須馬上就建好火陷阱！煤還燙著嗎？」安古斯·麥安問。
「是的，先生。」巫狼肯定地回答，瞥了一眼還在發出橙紅色余火的熾熱煤斗。
「那就起來，去鹽湖的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