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應如約醒來時,晚上九點。

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拿上來的手機就放在枕邊,有微信消息的提示聲連續的,不間斷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睜開眼,摸索到冰涼的機身,拿進被窩裡。

還有些困,眼睛酸澀得睜不開,她額頭抵著手機清醒了片刻,才解屏查看。

是小邱發來的微信,一連串歡呼雀躍的表情包里,夾雜了兩條文字內容。

「新婚快樂呀,溫太太。」

「我和靈芝姐等了一天,愣是沒等到你曬結婚證……不愧是嫁了男神的女人,夠沉得住氣。」

應如約彎唇,蜷著身子滾了半圈。剛一動,發現有些不對勁……

因為剛醒來而遲鈍的腦子在反應了片刻後,終於意識到,她此刻身處何地又剛剛發生過了什麼……

腿間酸痛,腰上,胸臀被他用力抓握過的地方彷彿還有餘韻。

應如約卷著被子壓實,一瞬間腦子裡紛涌著無數個念頭,都像是橫空被剪斷了一截的線頭,密密麻麻又毫無頭緒。

她放下手機,手指在被單上摸索著,越往邊沿指下布料越涼,被夜色浸潤得有沁涼的濕漉。

溫景然不在房間里。

她用手指勾住壓過頭頂的被沿,悄悄按下,探出腦袋來。

卧室里窗帘緊閉,厚厚沉沉地遮掩住了落地窗。房間里唯一的光源是窗檯附近的落地檯燈,燈光被調暗了,並不刺眼。

她正想坐起身,側耳時,卻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靠近門口。

應如約縮回被窩裡,屏息凝神。

卧室的門被推開,溫景然的腳步聲從門口一路到床頭,有重物被放下時輕叩桌面的聲音響起,他掀開床畔另一側的被角,蹭掉拖鞋躺進來,很快挨過來,從她身後環住她。

應如約的身體一僵。

他僅僅只是靠近,她卻像是對他完全免疫一般,手腳發軟,任予任求。

身後的人,花了幾秒的時間反應。隨即,環在她腰上的手收緊,溫景然把她摟進懷中,後背緊貼在他胸前抱緊。

他低頭,輕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尖:「醒了?」

避無可避,應如約只能點頭,她覆住溫景然環在她腰上的手,微涼的手指剛碰到他的手背,就被他攏進掌心裡,他繼續問:「起來吃點東西?」

應如約搖頭。

她現在渾身乏力不說,好像是餓過了頭,此時一點也沒有飢餓感,更別說食慾。

她在他懷裡翻身,正面摟住他,低聲嘟囔:「你很早就醒了?」

「也沒有很早。」他揉著她的發,壓實她頸側的被角,指腹貼著她耳後的柔軟處摩挲著:「醒來怕你餓,去熬了粥。」

應如約紅著耳朵「哦」了聲,這麼抱了他一會,察覺到他原本只是摩挲她耳根的手指漸漸順著脖頸往下後,漲紅了臉,握住他已滑至她腰上的手指。

他的指腹溫熱,她光是握著都能感知到,那是一種和她完全不同的力量。

她仰頭,討好地親了口他微微有些刺的下巴:「我要給甄真真發個消息……」

她結婚這麼大的事,她卻不是第一時間告訴她的,應如約光是想著這個,就能預知等會電話里,甄真真會有多在意多暴跳如雷。

她剛拿起手機想要撥號,翻到通訊錄時,被溫景然從手心裡抽走手機,他隨手把她的手機放到枕邊,提醒道:「不如明天晚飯叫上她和遲盛,當面告訴她。」

也是……

電話里說不清,當面的話……她拍下桌子,瞪下眼,很快就能把這事翻篇了。

明天……

她掰著手指清算,明晚要和甄真真遲盛一起吃飯。

後天是之前就和小邱約好的,一起看電影。

大後天……

她忽然抬起頭:「大後天就是靈芝的婚禮了。」

身後擁著她的人,懶洋洋的「嗯?」了聲,好像根本沒在聽,開口問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問題:「想什麼時候去夜跑或者騎行?」

他剛恢複工作,加上電視台有個訪談節目需要做,目前還不至於太忙。

晚上不需要加班,他就會有很多的時間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他提起夜跑和騎行,應如約才恍惚想起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隨口提過,她自己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的事,他卻一直記得。

她眨眨眼:「下個星期?」

「明天甄真真,後天小邱,大後天靈芝婚禮……」

有人不滿意了。

溫景然挑眉,打斷她:「我呢?」

你什麼你……!

不等她回答,他翻身將她壓回身下。

他身上套了一身絲質的睡衣,質感綿柔輕滑,緊貼著她的皮膚。

他壓下來時,領口微敞,露出骨節分明線條精緻的鎖骨。

應如約頓時看得口乾舌燥。

落地燈昏暗的光線下,他的五官彷彿也蒙上了一層薄紗,空氣稀薄又曖昧,短短几息時間,她就呼吸急促到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眨眼,試圖示弱:「我……我還疼著。」

溫景然已經吻下來,唇落在她眉心,撫平她的緊張不安。他指骨貼著她的手腕,一路往上,扶著她下巴,一點點深入了吻她。

她輾轉著身子,漸漸開始迎合。

他溫熱的吐息在安撫好她的情緒後,一路往下,落在脖頸,輕輕的,親吻著,像是摩挲著一件上好的藝術品,耐心又虔誠。

應如約想起數月前在L市的梵音寺意外遇到他,想問他是否有信仰,可迷迷糊糊的彷彿自己曾經問過他。

這種時候,她連維持清醒的意識都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實在回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問過他信不信佛,或者……溫家的人,是否對佛有信仰。

轉念一想,她被堵住嘴前,還是問道:「你好像不信佛,那溫家的人,比如你兩位哥哥,或者我之前在梵音寺見過的……」

嫂子?

她不知道是不是該用這個稱呼,雖和他有了如此親密的接觸,也已是合法的夫妻,可還是有些羞赫,難以這麼快進入角色去適應。

「嗯……他和安然都信。」他難得慢下來,耐心告訴她:「老爺子早年間也是這附近的人,後來才落戶A市。他脾氣不算好,該有的壞脾氣一個沒少,但唯有信仰這件事,向來認真。」

「早些年,他有空會親自往返兩市,也許只是為了主持難得一次的誦經,也許是為我奶奶點個長生燈,事事親力親為。後來年紀大了,腿腳不便,身體情況也漸漸不好。雖然他身子骨硬朗,但其實外強中乾內里虛空,便讓我哥代他常來寺廟。」

他托起她的腰身,聲音漸漸低沉:「他就是在那裡遇到隨安然的,我知道的,他年年抄了佛經供在佛前。就連梵希……」

他忽然進來。

應如約扶在她肩上的手猛然收緊,深深地抓緊他。

他放緩了速度,等著她慢慢適應,才漸漸深入,擁住她,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他覆耳,聲音低沉又沙啞:「就連梵希,也是在梵音寺帶回來的。」

那只有靈性的貓……

她意亂神迷,已經不知道他說到了那裡,全部的意識都隨著他起起落落。

越是緩慢越是磨人。

她漸漸開始受不住,咬著唇,唇間溢出細碎的聲音。

漫無邊際的漂泊里,他那段故事終於講完,他尋到她的唇,親吻著,含吮著,不知道想到什麼,忽得低低笑起來。

那笑聲,把她心口都笑得一片酥麻。

只聽他放緩語速,輕聲告訴她:「以後不要在我辦正事的時候讓我給你講故事。」

應如約「嗯?」了聲,有些不解。

她只知道她的腰要散了,就跟連續坐了一天班一樣,無力支撐,酸澀得要命。

「以後……」他的語速更慢:「不要在我辦正事的時候讓我給你講故事。」

他完整的重複完這句話,怕她仍舊聽不懂,慢條斯理的又補上一句解釋:「會更持久。」

應如約:「……」

隔天一大早,甄真真收到應如約的簡訊:「晚上有時間嗎?」

她一口把包子送進口中,油膩的手指就近抽了張紙巾,隨手蹭了蹭,翹著蘭花指快速回:「你約我能沒空嗎?」

遲盛煮好咖啡,轉身看她毫無形象地翹著二郎腿,邊吃邊玩手機,蹙眉道:「坐好。」

早已習慣了老大一個指令她就一動作的甄真真條件反射地端正坐好,抬眼覷他面色如常,殷勤地拉開身旁的位置讓他坐下,又是分了半籠小籠包子又是分他一個茶葉蛋。

遲盛眼也沒抬,順手把咖啡推過去,看她端著咖啡杯跟小奶狗一樣抿了口,垂下眼,輕輕掩去眼底笑意,接過小籠包咬了一口。

桌上手機震動。

甄真真分神去看。

應如約:「那好,今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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