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情萬種(上)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情深

血魔王身子像槍般挺直,雄偉身形,卓立酒樓,便若一座沒有人能逾越的高山,他冷冷在旁觀望黑虎幫的兩位副幫主,雖然欽佩他們之間深厚感人的兄弟義氣,但也被他們的狂妄弄得搖頭嘆息,他只以血殺斧指地,一臉輕蔑神態,也不見如何作勢,雙腳猛蹬,強悍身子箭矢般筆直衝空而起。

血魔王眼中神光暴現,手中殘存的那把黑色銳斧倏地爆開,變成滿天旋轉的斧影,也不知那一把斧頭才是真?酒樓四周的窗戶紛紛往外震開,一股氣流由斧頭處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涌瀉,桌子上的盤子碗盞居然如散飛落葉般到處亂舞,不少桌子紛紛拔飛起來,殘羹剩菜飛舞空中!

葉飛和張旺財飛身迎上,淡藍色的刀光劍影瀰漫在酒樓中,如同兩隻蝴蝶凌空飛舞在血魔王頭頂上,黑虎幫兩位年輕的副幫主首次在江湖聯手激戰,刀劍配合得天衣無縫,非常默契,如水銀泄地般朝血魔王狂攻而去。

數十招過後,血魔王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不敢絲毫大意,全身暴烈真氣倏地像一波龐然巨浪般然狂卷而出,原本空曠無一物的空間,也突地「呼啦啦」出現了一層巨大無比的柔軟透明氣浪,整個酒樓的空間都好象忽然塌陷了下去,出現了跳躍芒花,不但挽月樓動蕩得極為厲害,甚至牆邊屋頂,都傳出了剝剝裂裂的怪響,同時還有一層又一層的細灰煙塵,從上方撒了下來。

挽月樓的屋頂終於「轟」地坍塌了,三條人影旋轉著從碎裂磚瓦間衝天而起,葉飛本來就已經受傷,此時只覺得體內好像鼓脹的皮球外表,不知道哪裡出現了一個破洞,全身的力氣,都不斷地從那個破洞快速地流泄出去那般,雪白的皮膚這時已經轉成了有點透明的瑩白,除了血肉接近晶化外,內中還隱有一層淡淡的紅影流動,宛似雪人染霞,晶瓷映紅,襯得他清秀容貌更為秀氣。

一股灼熱的斧頭刃氣頓時以血魔王為中心散發而出,像暗涌般往兩人襲去,猛然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斧刃殺氣,迅猛劈過天空黑夜,帶出了恐怖嘯聲,張旺財雖然被震得氣血沸騰,依然挺身而立,當下沉腰坐馬,一刀劈出,刀斧相接迸發出了耀眼火花,宛如晴空霹靂般的巨響從空中曼延到地面,竟然把地面也震出大坑!

葉飛奇妙地飄然閃到血魔王身後,劍尖起了一種很奇異的震動,剛才急風暴雨的狂攻中,劍勢本來很快,就在這時,忽然間慢了下來,很慢,雖然慢,劍勢卻還是在變,慢慢地刺了出來,大海之心從最不可思議的部位刺了出來,刺出時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議的變化,劍法中雖然有破綻,那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奔泉,流下來時,明明看見其中有空隙,可是等到你的手伸過去時,流泉溪水早已填滿了這空隙。

血魔王的瞳孔在收縮,臉上雖然沒有恐懼,卻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冰冷,一種沉入到遼闊冰海深處的無盡冰冷,他暴喝一聲,手中血殺斧刃錚地暴起數支倒鉤血影,放出一股股宛如血煙的氣流,但見道道血光唰地射出,鏘然叉起了密密麻麻的倒鉤芒光,紅艷艷地散放著詭異的光華,旋轉著射向了葉飛和張旺財。

三人在挽月樓外的精緻花園中很快激戰了百招,院落中構思巧妙的假山花木毀之一旦,葉飛和張旺財都已受傷,苦不堪言,可是兩人依然奮力激戰,目光都未露出絲毫畏懼之色,互相對望一眼,都是傷痕纍纍,可是他們彼此的眼中充滿了互相激勵的目光,兩人會意地露出坦然喜悅的笑容,敵人的強悍讓他們的心緊緊凝聚在一起,以往的隔閡早就灰飛煙滅!

葉飛輕握劍柄,星光在他臉上閃動,臉上竟帶著種奇怪的表情,誰也看不出那是興奮?是悲傷,還是無奈,可是如果你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看出不過是在懷念,懷念以往那一段充滿了歡樂甜蜜,也充滿了痛苦悲傷的歲月。劍光流動,星光碎了,此刻在他的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連他的肉體也已不存在,天地間,唯一存在的只有手中的大海之心,滿天都是落葉繽紛和流動不息的劍光。

張旺財同樣握住了刀柄,整個人彷彿已經在握刀的瞬間化成了一座石像,沉穩冷靜,完全投入這柄薄刀里,只有刀柄而不見鋒利薄削的刀身,天色漸暗,月色朦朧,但是在遠處牆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刀影,刀影只存片刻,就隨著刀光的來臨而消失,就在身影和黑夜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刀影又再次浮現出來,刀法達到了真正的有影無形!

兩人面對黑道絕頂高手,根本沒有退路,早就把生死置於度外,充滿了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勇氣和決心,刀劍合力擊出,完全把誰強誰弱的問題完全置於腦後,無喜無樂,無驚無懼,刀劍合壁,驚天動地。

血殺斧「砰」地被震飛了,旋轉著重重砍在了遠處的屋檐上,把漫天月色也震碎了,潮起時驚天動地,潮落了卻是一片滌盪後的平遠與寧靜。三人同時輕輕飄落地面,葉飛和張旺財身子搖搖欲墜,兩人都已經身負重傷,不然他們手中依然握著刀劍,兩人相視一笑,還未來得及說話,驀然同時噴出大量鮮血!

血魔王依然如標槍般挺立,手中已經沒有了血殺斧,目光忽然變得黯淡,心中驀然升起蕭瑟之意,他的身上,脖子上此時才緩緩滲出鮮血,此戰竟然敗在了兩個年輕人手中,既然敗了,他也不想苟活下去,他冷冷道:「無形刀飄逸無痕無形,寒冰劍法如天外飛仙,死在你們兩人手中,我毫不後悔,你們動手吧!」

葉飛和張旺財劇烈喘息,渾身浴血,同時伸出左手久久緊握在一起,他們兄弟連心,苦戰之後終於擊敗了不可一世的血魔王,兄弟之情瀰漫在他們眼中和心中,無需言語!張旺財忍不住仰頭髮出了痛快嘯聲,低頭冷冷凝視血魔王,江湖就是這樣殘酷,對待敵人絕對不能仁慈寬厚,他手腕一抖,一道藍汪汪的黯淡刀芒斬向了血魔王胸口!

血魔王神色寧靜,江山代有才人出,剎那間首次感到了蒼老味道,他真的老了!縱橫江湖數十年,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鐺」的一聲,一道血紅色劍芒劃破夜空,凌空擊碎了藍色刀光,硬生生把血魔王從閻王殿拉了回來,張楓飄然而至,打扮得像皇侯貴胄,衣飾華麗,臉上掛著沉穩笑容,內中的眼珠閃著陰狠沉冷的目光,令人見而寒心。

張楓微笑著對血魔王恭敬道:「前輩儘管放心,風清舞已經在半道上被我悄然點中穴道,此時正躺在門口的馬車中,她還是逃不出前輩的手掌心,可以任憑前輩發落,而且我還會親自廢了葉飛和張旺財,為前輩報仇血恨!」

血魔王身上的要害已被葉飛和張旺財砍傷,而且經絡被刺破,即使僥倖存活,恐怕也很難恢複全部功力,他一身傲骨,根本不想苟且偷生,目光閃爍,冷冷道:「江湖一入,善惡難辨,什麼黑道白道,都他媽一個樣!我總算明白了英雄劍的真正含義,那個少女你留著自己享用吧,我此時沒有心情!」

張楓面帶微笑凝視手中英雄劍,劍身赤紅如血,月色下泛出了凜然聖潔的光芒,他忽然反手刺出凌厲一劍,英雄劍閃電般刺破了血魔王的胸膛,穿胸而出,他對血魔王淡淡道:「你真是不識抬舉,我怎麼會讓你死在他們兩人手中呢?剷除你這種江湖黑道敗類的事情只能由英雄劍完成,江湖中很快就會知道是我殺了大名鼎鼎的血魔王!」

血魔王抬頭惡毒地凝視張楓,凌厲目光似乎要把他撕裂,忽然冷冷道:「你好卑鄙,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死在你劍下簡直是種侮辱,你根本不配擁有英雄劍!」他怨毒目光忽然隨風飄逝,很快回覆無風無浪的平靜神色,臉上不再露半分喜怒哀樂,回頭對葉飛沉聲道:「劍卻是一種身分和尊榮的象徵,古往今來,帝王將相貴族名士都喜歡配劍,心邪之人,胸中焉能藏劍?唯有靜心正義,才能到達劍之巔峰,你也許在未來會成為劍神,張楓只配為你提鞋!」說完之後,一代梟雄黯然辭世。

張楓忽然抬腿把血魔王溫熱的屍體遠遠踢飛出去,神色冷酷如冰,他知道葉飛和張旺財和血魔王激戰之後身負重傷,耗盡了全身內力,根本不堪一擊,雙手在胸口悠然盤旋,華山派威震天下的排雲掌驀然朝前推出,渾厚真氣激蕩出浩瀚透明的雲海狀氣流,冷冷月色下顯得瑰麗動人。

葉飛和張旺財此時心境玲瓏剔透,比之平時練功還要澄明清晰,完全把握到了排雲掌的來勢和速度,沒有半點遺漏,無奈兩人真氣枯竭,勉強支撐數招後,先後被張楓的排雲掌重重擊倒在地面,幾乎無法站立,他們手中一直緊握的大海之心和無形無影無痕刀輕輕從空中飄落,插在地面不肯倒下。

張楓神態悠然,輕鬆對躺在地面的葉飛和張旺財微笑道:「沒想到堂堂的黑虎幫副幫主此時卻像兩條狗躺在地面,真是可悲可嘆,若向我磕頭求情,也許會留你們兩條狗命!不知你們可曾後悔跟隨趙烈,若非趙烈,你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兩人眼中射出鄙夷目光,葉飛冷冷道:「趙烈既然是我的大哥,就終生為大哥!」 張旺財大笑道:「我能成為趙烈的兄弟,感到無上榮耀,你他媽才是一條恬不知恥的狗!若非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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