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神傳說(下) 第九十章 凌波仙子

狂風暴雨早就停歇,不過風中依然飄落絲絲的冰涼雨滴,藍色身影橫身蹬在距離崖底十幾丈的岩石上,巧妙把下墜力量化解,斜斜飄落潺潺流動的小溪邊,臉色蒼白,剛才和歐陽堅的激戰使得心神俱疲,渾身發軟。

呆立良久,趙烈緩緩抽出了長刀無邊,黝黑刀身冰冷沉重,裡面似乎隱藏了無窮的神秘!那些凄厲的鬼魂幽靈難道只是幻覺嗎?歐陽堅應該是從那神秘古墓獲得「火神戰戟」,長刀無邊和火神戰戟究竟有什麼關係?難道長刀無邊也是從遠古陵墓中流失到江湖中的嗎?無數疑問讓他感到頭暈。

趙烈忽然想起古墓中那幅奇異的絢麗圖案,面目猙獰的惡魔頭戴寶冠,兩隻長角斜斜指天,透著綠瑩瑩光芒的雙目,唇下兩隻長長的獠牙斜斜指地,雙腳踩在無數佛陀的頭頂,手持一把火紅色長刀,刀身周圍縈繞著熊熊烈火,彷彿天地戰神!

可惜神秘古墓被漫漫黃沙淹沒,歐陽堅也悲涼喪命,隱藏在長刀無邊裡面的秘密也許將永遠無法解開!長刀無邊冰冷黝黑的刀身逐漸變為暗紅色,熊熊燃燒的火焰幻象驀然縈繞在刀身周圍,趙烈手持烈火長刀傲然朝前劈出,只見滾滾火龍伴隨紅色刀芒朝前呼嘯而出,「轟隆」一聲把寧靜的溪水震出數丈高的浪潮和騰騰白煙!

藍色身影踏著柔軟黃沙孤獨行走到沙漠邊緣的小鎮上,這裡只有三五戶人家,在刺人的風沙中度著艱辛的歲月,他們唯一珍貴之物就是水井,趙烈用比買酒更貴的價錢,買了幾大袋羊皮清水,然後買了匹疲態老馬,一人一馬緩緩離開了滾滾沙漠,身後依舊是黃沙漫天的寂寥荒漠。

青翠山林蔓延在道路兩旁,影影綽綽的林間青青芳草草地上展長滿了各色艷麗小花,峰迴路轉,一彎清澈湖水映入眼帘,湖畔炊煙裊裊,靜靜散落著零星農舍。

趙烈滿臉風塵困頓,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內心渴望獲得片刻寧靜,於是勒馬停下,輕輕把馬栓在路邊,含笑穿過一條簡陋的枯木小橋。欄杆外桃花正艷,香氣醉人,桃花盡頭,忽地又見一角飛檐,簡陋滄傷的花問小里,窗明几淨不著點塵,趙烈藍衣亂髮,徜徉其間,原本疲憊黯黑的神情驀然變的寧靜平淡,眼神也驀然亮了起來。

村落小屋乃是毫不起眼的簡陋茶鋪,衣著樸素的村姑相貌平凡,烏黑秀髮隨意高高盤在頭上,臉上布滿雀斑,身著簡陋發白的青色布衣,頸項倒是又白又嫩,秀氣的耳垂更是染著一層淡紅色,素手輕扶著一壺香茗,輕柔俯身為趙烈面前的茶几上斟了一杯清茶。

湖水之上,一隻紅嘴綠尾的翠鳥正在河面上輕靈地打轉覓食,天空雲淡風清,趙烈心中寵辱不驚,臉色平淡寧靜!心中既沒有千軍萬馬取敵軍首級的豪氣榮耀,也沒有斬殺絕代梟雄歐陽堅的興奮,內心深處說不出的疲憊,惟有靜靜凝視面前清澈湖水,感受生命的平淡和悠遠。

趙烈心中心緒難平,忽然回頭對一直忙碌不停的青衣村姑道:「姑娘,請問這裡可有酒水?茶是好茶,可惜太過清淡。」

姿色平庸的青衣村姑展顏一笑,倒也燦爛溫柔,俯身柔聲道:「公子見諒,這裡只有清茶,並無酒水。」

趙烈苦笑道:「哎,此地水清山綠風輕,真是難得幽靜之地!可否炒幾個小菜,我想吃過飯再趕路。」隨手遞出幾綻光閃閃的銀子。

村姑點頭柔聲道:「只是怕公子嫌棄這裡的粗茶淡飯。」 匆匆低頭到廚房做飯,風中頓時瀰漫陣陣清淡的飯菜香味。

裊裊炊煙和輕柔的炒菜音讓趙烈心思越發寧靜,清風悠然拂面。

夕陽淡淡光芒輕柔落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散發出點點細碎彩芒。沒有大魚大肉,也沒有瓊漿玉液,只有雞蛋青菜蘿蔔和粗茶淡飯,不過清淡新鮮的農家小菜竟然讓趙烈狼吞虎咽地吃了七八碗飯!

趙烈抬著飯碗望著一掃而空的菜盤不好意思苦笑道:「沒想到姑娘居然做得一手好菜,越是普通家常菜肴越能顯示姑娘妙手如花,我很久沒有吃到如此可口清香飯菜了!」

「公子過獎了,我知道公子乃是江湖俠客,平時出手豪爽,肯定是一擲千金錦衣玉食,怎會看得上這些清淡小菜?」看到趙烈風捲殘雲般掃蕩,青衣村姑也忍不住笑了。

趙烈含笑道:「我絕非奉承誇張,這些家常菜肴即使放到那些豪華大酒樓中也毫不遜色,真沒想到如此偏僻山村竟能吃到如此精緻的小菜!」

青衣村姑嘆息道:「我在這裡居住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誇獎,早知道我也去看看外面的繽紛世界。」

趙烈淡淡道:「外面的世界雖然精彩刺激,但總會帶來很多無法忘記的傷痛,姑娘雖然呆在這偏遠地方,但可以盡情享受悠閑平淡的日子!姑娘舉止高雅,性格溫柔,外面的世界並不適合你。」

青衣村姑似乎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悠悠往事,靜靜凝視平靜湖面,久久沒有說話。

趙烈今日心情格外放鬆,不等村姑答話,驀然轉身凝望湖面輕聲道:「小樓明月長相憶,柳絲裊娜平湖春,此情誰得知?斜陽飄散花落香,春欲暮,思無窮,幾時攜手入長夢?」

門口柴扉忽然傳來沉重敲門聲,一個相貌粗魯的漢子提著幾條肥肉和一壇烈酒大咧咧走了進來,哈哈大笑道:「玉妹子,你總不能三番五次拒絕我吧,今日我可是走了六十里山路才趕到這裡,媒人都已經踏爛這裡門檻了!」

青衣村姑雙眸射出極度厭惡目光冷冷道:「我只喜歡一個人的生活,你回吧!」

粗魯漢子兇狠瞪視趙烈道:「他媽的,原來是你在偷漢子呀,還假裝什麼清高!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娶回家去,老子有房有田,哪裡配不上你!」

青衣村姑軟弱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想一個人過一輩子,求你放過我吧!」

粗魯漢子張口滿嘴酒氣道:「哈哈,今日我可是要霸王硬上弓了,兄弟們幫我把這娘們抬回咱們村去!」外面忽然衝進五六個如狼似虎的壯漢,氣勢洶洶準備強行把青衣村姑架走!

青衣村姑半躺在地面苦苦掙扎哀求,衣裳頭髮紛亂,冰冷淚水悄然滴落!

面對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趙烈內心極度憤怒,眼神卻是寧靜如水,藍色身影驀然如風飄起!簡陋農舍瞬間就恢複寧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趙烈依然懶洋洋坐著,剛才那些身高馬大的壯漢連滾帶爬紛紛離開,彷彿白日里撞見鬼。

趙烈臉上露出燦爛笑容道:「今天真是良辰美景,剛想喝酒就有人大老遠送酒來了,人生如此,豈不快哉!」手裡拎著剛才從粗野漢子手中奪下的一壇烈酒,封泥早就震碎,風中瀰漫著濃烈酒味。

青衣村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眼中射出感激之情,默默俯身把紛亂破碎的碗快收拾好,低頭髮出一聲幽幽嘆息,良久忽然起身從裡屋拿出一把布滿灰塵的琵琶,碎步走到趙烈面前道:「即使住在這偏遠幽靜山村也躲不開那些紅塵俗事,剛才那男人乃是六十里外村落的屠夫,仗著新蓋了房屋,連日來經常到這裡糾纏,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為公子獻醜彈奏一曲琵琶。」

身著青衣布裙的女子靜靜盤坐於屋子中,撫摸身前琵琶,仔細擦去上麵灰塵,雙眸隱約射出連綿的哀怨傷感,身段姿勢優美,令人無限遐想,可惜面容普通平淡,毫無姿色,玉指撥動,琵琶音隨風飄出,湖水竟是驀然碧波蕩漾,漣漪一圈一圈四散開來。

趙烈瞪大雙眼,呆若木雞!他曾經聆聽慕容無雙彈奏琵琶,驀然發覺這位平凡村姑的琵琶技藝絲毫居然不遜色冠絕杭州的無雙。她伸手按在箏弦上,指尖輕搖,一串清滑輕脆的琵琶音立時填滿湖面,縴手里飛揚,扣人心弦的音符悠然而起,一曲「平湖秋月」婉約清亮,但出自此村姑手中意境卻更上一層樓,感情更深入,透著一種對命運青春的無奈和落漠。

趙烈輕輕閉上雙眼,心神俱醉,臉上逐漸露出驚疑之色,此女絕不簡單,此曲絕非偏遠村姑可以拂出!悠揚琵琶聲中,趙烈驀然想起慕容無雙的熱情和痴心,心中蕩然迷離,內心渴望無雙此刻就在身邊彈奏一曲纏綿消魂的琵琶曲,迢迢千里奔襲卻未能見面!「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酒暖回憶思念瘦,誰再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不知不覺,一輪明月伴隨悠然凄美樂聲悄然落在寧靜湖面上。

靜靜伏在後背的兩把長刀忽然發出低沉嗡鳴,趙烈驀然睜開雙眼,真氣悄然充滿四肢百骸,一股強大氣息從遠處氣勢洶洶壓了過來!

「哈哈,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死,我已經苦苦找尋你十幾年了!」笑聲本來還在百丈之外,瞬間一個白色身影划過天際,驀然瀟洒凌空落在月色蕩漾的湖面,甚至連細小漣漪也未激蕩起來!

白色月光影射下,白衣男子神態高傲,根本無法分辨年紀,氣度瀟洒風流,雪白的頭髮,雪白的眉毛,雪白的皮膚,甚至連眼睛的睫毛都是雪白的,以此如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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