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舟穿著陸野寬大的白色襯衣,光著腿和腳,趴在床上搗鼓著一部智能手機。電影、小說、新聞、遊戲……一切對於林小舟而言,都是能夠讓她興緻盎然的東西。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地球上,但之前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難得有時間好好的玩一場。
陸野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林小舟,瞥到她手腕上的天環,眉頭微微擰起,道,「除了元神,一切都會毀於時之殤,而這天環……看來,我們想要出去的話,希望就寄托在這天環之上了。」
「急什麼,反正這裡的時間跟外面有很大的差距。」林小舟道,「而且,你之所以陷入這時之殤,難道僅僅是因為你修鍊的時候一時分心想到了故鄉嗎?我十分懷疑暗無跟南辰開闢的這個所謂的地球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林小舟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移動著手指,「哎哎哎……我去!又死了!」
陸野笑了一聲,道,「那你好歹穿上衣服再玩吧?這樣光著屁股……嘖嘖……」
林小舟沒有抬頭,只是抬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陸野,「你有什麼想法?」
陸野捏著下巴,道,「你呢?」
「我什麼想法也沒有。」
「是嗎?我也沒有。」陸野道。
「真的嗎?」
「假的。」
陸野說著,忽然撲向林小舟。林小舟大笑著翻過身來,看著陸野熟悉的臉龐,林小舟臉上盪起幸福的笑容,「夫君……」
陸野笑了一聲,拿過林小舟手裡的手機,調出播放器,放了一首許巍的《曾經的你》,把聲音開到最大。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七月流火,卻沒有轉涼的意思。
天氣依然燥熱,知了依然不厭其煩的鳴叫著。
院落外的一棵粗壯的梧桐樹的樹葉沒精打採的耷拉著。驕陽似火,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一樣的流光。
一首經典的歌曲,猶如涓涓流水,飄蕩在這幽靜的鄉村的上空。
「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
這笑容溫暖純真。」
陸野滿頭大汗的仰躺下來,呼呼的喘著氣,轉臉看向林小舟,見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時紅了臉,道,「咳,好久不見,有點兒激動了。」
林小舟抿著嘴,笑道,「嗯嗯,我懂。」
陸野被林小舟笑的愈發尷尬,手機里正在順序播放的《大男人》里「大男人不好做」的歌詞更讓陸野越聽越膈應。隨手關掉音樂,看了一眼時間,心裡咯噔了一下。四下里看看,拿起自己的一條馬褲,丟給林小舟,道,「穿上衣服走人。」
林小舟一愣,氣的抓起馬褲朝著陸野臉上砸去。「什麼玩意兒!這就趕人了?」
陸野把臉上的馬褲抓下來,苦笑道,「什麼呀,一會兒我媽要回來了,看到你可咋辦?」
「看到就看到了。」
「咳,她還指望我考大學呢,要是看到我領著女孩子在家,一定會懷疑我早戀,還不要揍我!」
林小舟道,「嘁,反正都是假的,怕啥。」說到這裡,看陸野一臉認真的模樣,又嘆一口氣,穿上馬褲,拽了一下鬆緊帶,又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
陸野拿起一雙拖鞋,丟在床邊,道,「走,先帶你去街上買身衣服。說不得還得給你租一間房。」說著,陸野拉開抽屜,拿出錢包,大概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錢不夠?」林小舟問。
「夠!」陸野心生警惕,看著林小舟,道,「這裡可不比修真界,別亂來。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待多久呢,你別把我連累成通緝犯了。」
「知道啦!」林小舟穿上拖鞋,逼視著陸野。
陸野穿好衣服,帶上林小舟走出房門,騎上院落里的一輛自行車,做賊似的四下里躲在院門口看看,沒有發現人,才拉開門匆匆出門。
林小舟坐在陸野自行車的后座上,笑著問道,「你在怕什麼?」
「怕被人看到。」陸野道,「村裡那些人,最是長舌,要是被他們看到了,就等於被我媽爸知道了。」一直騎出村子,在田野間的小路上顛簸著的時候,陸野才鬆了一口氣。他的心情很好,賣力的蹬車。風從耳邊掠過,涼爽宜人。
林小舟抱著陸野的腰,欣賞著路邊的田野,笑著問道,「夫君,你的修為怎麼還沒有提高啊?」
「咳,別提了,這裡沒有絲毫靈力,修行?簡直就是做夢。」陸野道,「這兩年來,我檢查了能見到的幾乎所有的植物,沒有發現任何植物上攜帶著靈力。」
林小舟似乎也不意外,點頭道,「我之前查詢地球的開闢者留下的痕迹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裡實在是太貧瘠了。不過,這反而更讓人好奇了。南辰無緣無故的開闢出這麼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地方做什麼?探花郎又為何選擇在這裡滯留?暗無之中為何會有輪迴道中的時之殤?時之殤又為何會將你帶回地球?這一切,是否有些什麼不為我們所知的關聯?」說到這裡,林小舟忽然一愣,「對了,夫君,你現在多大了?」
「十八。」陸野道,「剛上初一,距離你我第一次相見,還有一年。」說到這裡,陸野忽然有些好笑的問道,「你說,兩年之後,會不會忽然再跑出來一個你,把我當做探花郎帶去落煙山?」
「這個問題太複雜,別問我。我只是想說,現在這個時候,探花郎陸北斗,應該還在這個世界上!」林小舟道。「我們是不是應該讓他出現?」
「我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的探花郎,只是曾經的探花郎,而且還有南辰的記憶在,他會是敵是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嗯,再說吧。」林小舟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跳了起來,站在了車後,雙手抓著陸野的肩膀,看著眼前成片的田野,大笑道,「夫君,咱們在這裡,是不是天下無敵的?」
陸野也不擔心林小舟會摔下來,只是笑道,「這個不好說啊。誰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什麼修真高手隱居在地球呢。」說到這裡,陸野指了一下左前方一處飄蕩著國旗的地方,「看,那裡就是夫君我上小學的地方。」
「是嘛!說說有啥輝煌的歷史沒有?」
「輝煌歷史?」陸野笑道,「有啊,我上三年級的時候,被我們班裡鄉書記的女兒欺負,當年我就大聲質問她:有錢有勢就能隨便欺負人嗎?無畏權勢的熱血少年對著這個世界發出了第一聲吶喊,在那一刻就註定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林小舟大笑,「我就知道夫君不是一般人。」
「那是。」陸野的心情很好,忽然興緻突來,大聲念著:
「曾經的我,
像所有人一樣愚蠢。
舉著稚嫩的手,
告訴老師,
我要做一個科學家。
後來的我,
像很多人一樣聰明。
伸著青春的手,
告訴世界,
我要做一個成功者。
如今的我,
愚蠢的、聰明的夢想,
變成了泡影。
像一個落魄的瘋子,
對著這個世界,
不停的發出吶喊。
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傾聽。
直到聲嘶力竭,
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哇哇哇!好詩好詩。」林小舟大叫著,「夫君,你是一個詩人。」
「如果你沒有來打擾我安靜的生活,我想我真的會做一個詩人,或者寫點兒東西,當一個落魄的作家。」陸野笑著說,「上初中那會兒,我曾經往一個學習報上投過一篇稿子,還被刊登了呢。」
「哈哈哈。」林小舟道,「厲害厲害。」
陸野大笑,「好啦好啦,我不吹了,你也別恭維我了,再往前就到大路上了,被人聽到了笑話。」
「哈哈哈。」林小舟大笑,「再吹點兒吧。」
「不吹了,腮幫子疼。」
林小舟又一次大笑。
兩人說說笑笑著進了穿過田野,上了柏油公路,一直往前。前面的人流越來越多,琳琅滿目的商鋪,形形色色的人群。真實的呈現在眼前,絲毫看不出這裡是時之殤。
先繞到背街上,花兩百塊租一間民房,把林小舟安頓下來。再轉到街上,一家家商店裡進進出出,陸野手上就提了大包小包的好多東西。
東西算是勉強買齊了,陸野的錢包也癟了下來。
幾個月下來攢的零花錢,這麼一下午就給報銷了。
想想還是有些肉疼的。
看著錢包里僅剩的一張綠票子,陸野道,「好啦,還剩下五十塊,咱們去吃點兒東西,我就要回去了。」
林小舟道,「非要回去啊?」
看了看林小舟,陸野道,「也不一定。我打個電話。」陸野掏出手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