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任飄萍·不系舟 第二十關 五行地獄

「哇——這什麼鬼地方啊!」

有莘不破大叫著。被九尾卷進來的這個空間里,上下左右、放眼所見全是火!空中瀰漫著燠熱的氣息,腳下沒有任何落腳處——除了一個個火球。有莘不破鬼叫著,因為他的鞋底早就被燒穿了,如果沒有從季丹雒明那裡學來的護身氣甲,現在只怕早已成為一對紅燒蹄子。

「喂,幻獸大哥,白虎老大,你怎麼不開口?你老人家活了幾千幾萬年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我當然知道。」白虎的聲音懶洋洋的,「這是九尾的幻之火獄。是九尾幻化出來的五行地獄之一。」

「那你知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啊?」有莘不破問。

「知道,」白虎有氣沒力地說,「只要找到幻之火獄的邊緣,一刀劈開,然後……」

「然後怎麼樣??」

「然後我們就可以到另一個地獄去。」

有莘不破腳下一個踉蹌,跌進一個大火球里,雖然掙扎著爬了起來,但頭髮眉毛卻都燒光了:「老大!說話有建設性一點好不好?話說回來,怎麼進了這裡以後你就一副奄奄一息的小樣,那些英雄氣魄都被那死狐狸吃了嗎?」

白虎嘆了一口氣說:「沒辦法啊,『南火克西金』,再說你小子的生命之源又不夠我用,有精神才怪。」

「這死狐狸也真是。」有莘不破對著空氣大叫:「死狐狸,出來!有種出來和小爺大戰三百回合!」

白虎嗤了一聲:「得了吧你。祂肯出來還用得著布下這個幻境?決鬥是男生的專利,狡猾是雌性動物的特權。九尾的特長就是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面決鬥,嘿,祂既攻不破天蠶的護身絲甲,更擋不住我的精金之芒。祂的爪牙也就是拿來向別人逞逞威,在老子的精金之芒面前,祂只能算是這個!」白虎從它附著的鬼王刀里伸出好大的一隻老虎腳趾,讓有莘不破看清是祂的小腳趾,便又縮了回去。「何況還有青龍老大在旁邊『龍視眈眈』——雖然祂今天實在丟臉!」

「老大,我知道你厲害啦,不過,你怎麼好像有點軟了?」

鬼王刀一挺,白虎怒道:「誰軟了!」

「不軟就好,不軟就好。算了,我看還是先找到江離和桑谷雋再說。」有莘不破心想:「這位老大好像也不是食腦一族……難道是被我傳染了?」

「你說什麼!」白虎怒吼道。

「我沒說什麼啊!」

白虎怒沖沖說:「哼!你沒說出來,心裡在想,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們現在是合體狀態,想什麼對方都能感應得到!」

「有這種事情?」有莘不破訝異道:「我還以為只是力量共享呢。只是……我怎麼就沒感應到老大你在想什麼啊?難道……」他沒說出口,但心裡的話還是讓白虎感應到了:「難道老大你是那種說話不用大腦的人?」

這次白虎居然也不生氣:「嘿!用腦?老子是天上地下第一強者,何必用腦?再說老子也不是不會用腦,只是懶得思考而已。」

於公孺嬰望著那團大蒜形狀的妖氣,一時束手無策。有莘羖、若木和羋壓都昏迷不醒;桑鏖望神情頹靡,似乎也還沒有從悲愧交加中恢複過來;被有莘不破痛打了一頓的靖歆和徒弟縮在一旁;季丹雒明和桑季困在「天蠶·作繭自縛」中——於公孺嬰向雒靈望去,兩人對望了一眼,卻見她也搖了搖頭。

「有莘、江離、桑谷雋,你們可別那麼容易就在裡面死掉啊……」

「我們還是先找青龍老大會合吧。」白虎建議說:「祂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懂得比較多。」

「那我們怎麼找到祂?」

「火克金,金克木。九尾既用幻之火獄困住我,肯定是用幻之金獄困住祂。朝西北方向走。」

「西北!」有莘不破的腳已經開始被火球燒得嗤嗤響了:「拜託!這裡哪裡分得清東西南北啊!」

「這個……」白虎老著臉皮說,「我也幫不了你了。」

「算了,看來還是靠自己吧。」

「本來我對青龍的氣息挺熟的,」白虎說,「可惜這裡各個地獄之間都被九尾的幻術隔絕了,感應不到。咦,這是什麼感覺?你感應到的這個人是誰?」

「是江離。」有莘不破說。

「江離?和青龍在一起的那小夥子?奇怪,你們之間的感應怎麼能穿透九尾的『幻·絕緣術』?不會是九尾引誘我們的假象吧?」

「我也不知道,」有莘不破說,「在無憂城,我曾經在他真力耗盡的時候用先天真氣幫他川流百脈,好像我們修鍊的真氣本出同源,當時就有融成一體的感覺,那感覺好爽啊,不像和你,總覺得疙疙瘩瘩的。」

白虎板臉道:「你這是什麼話!如果不是想教訓教訓九尾,你以為我想和你合體啊!」

「算了,不和你吵這個話題了。」有莘不破說,「後來我被狍鴞吞進肚子里,江離也是利用這種感應給我隔空傳送真氣的。」

「狍鴞?那傢伙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它也已懂得內息之術,可以閉絕外力對它內腑的侵襲——你居然能隔著它的肚皮傳功!嘿,看來這感應不是假象。」

「糟!怎麼消失了。」有莘不破臉色一變:「他不會出事了吧。」

「應該不是,」由於和有莘不破合體,因此白虎也能體驗到這感應:「那小子看來比你專業得多,多半已經脫離幻之金獄了。」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還去金獄嗎?」

「人都不那裡了,還去幹什麼!」白虎說,「去找天蠶吧。」

「怎麼找?我可沒法感應到桑谷雋的氣息。」

刀背上的白虎頭像側了側,彷彿在思考的樣子。

有莘不破叫道:「老大!你可不可以快點?我的腳快熟了!還沒辦法嗎?唉,早知道了,思考這種東東,不適合你老人家……」

白虎怒道:「你鬼叫夠了沒有!我想到了,九尾要剋制天蠶,多半是用幻之木獄。你以感應到江離的地方為西北方向,然後再找到東北方向。」

「這麼簡單事情,你居然要想這麼久!」有莘不破一邊埋怨著,一邊舉起大刀,踩著一個個火球向東北方向躍去。沒多久他才發現,幻之火獄的邊緣地帶比中心地帶惡劣了一百倍!火龍、火鴉、火雀、火箭、火槍、火星——一個個向他衝來,大有不燒化他誓不罷休之勢。和這裡相比,中心地帶那沸水般的溫度簡直就是天堂!有莘不破一邊躲避著這些火鳥火槍,一邊前進,到後來實在避不開,就用手推開,用腳踢開,用肩頭撞開,用腦門頂開!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燒化了,連體毛也被燒得乾乾淨淨,僅僅憑著護身真氣守住最後一條防線,咬著牙,赤裸裸地跳著撞著前進著。最後,他終於被一堵火牆擋住了。離火牆還有五六步,他已經聞到一股焦臭——身上的一些地方,護身真氣已經開始被焰火灼穿了。

終於,連白虎也說:「算了,先回火獄中心去再想別的辦法。」

「開什麼玩笑!都到這裡了,死也要闖過去!」

「喂,喂,你要幹什麼?」發現有莘不破高舉大刀,白虎有些不祥的預感。

「劈開它!也許這堵牆背後就是另一個天地了。」

「你要用什麼劈?」

「廢話!當然是刀!」

「開什麼玩笑?你!你幹嘛?停下!停下!」

「別吵!」有莘不破踴身而上,對著火牆就是一陣亂砍:「我劈,我劈,我劈劈劈!」

「你停!你停!你停停停!」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青龍,不和有莘他們先匯合真沒問題嗎?特別是有莘,他不大懂得五行生剋之術,真擔心他會亂來。」

「應該不會有什麼。有白虎在,除了邊緣的那堵火牆,其它焰火應該燒不死他們的。」

有莘不破覺得全身上下都灼痛起來,最後連頭腦也熱了,他幾乎連思維也停頓了,只是靠著一股慣性向前砍、向前沖。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眼前再沒有一點火焰,天上地下,全籠罩在一片鬱郁蒼蒼之中。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有莘不破興奮地叫了起來,但一站起來才發現全身的皮膚都已被烤得又焦又爛。

「別亂動!」白虎叫道。

但太遲了,一條長滿荊棘的巨藤橫掃過來,重重地撞向有莘不破的胸口,把他震得飛了起來,臨了一拖,扯下一大塊血肉來。人未落地,有莘不破已暈死過去。一個巨大的花苞不知從那裡冒了出來,突然炸開,泵出一大股濃濃的酸液,向有莘不破灑來。

「完了。」白虎心想沒栽在剋制自己的火獄,卻栽在理應被自己屬性克制的木獄,這事要傳了出去,非被其它始祖幻獸笑死不可。

「我還是有些擔心啊,青龍。」

「我說過,只要他們不亂來,應該沒有危險的。……你幹嘛聽到『亂來』兩個字就流冷汗?」

有莘不破睜開眼睛,卻不知道自己是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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