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回到家，趙哲正在看電視。
聽到開門聲傳來，趙哲從沙發上彈起來，去接陳露。
「大露，怎麼又這麼晚回來。」趙哲一邊取下陳露的包，幫她掛好，一邊關切的詢問道。
「做手術訓練。」陳露回到家後，那股子幹練、麻利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淡淡的疲倦。
能一直精力充沛，除了吳冕那怪物之外，別人都做不到。
「吳冕帶著你們做的么？」趙哲詢問道，「每天都這麼晚，加班……」
剛想吐槽加班費的事兒，這是習慣，因為不管是從前的八井子中醫院還是趙哲的稅務部門，基本都沒有加班費的說法。
按照領導的說法，這叫為人民服務，是理所當然的。
但劍協醫院不一樣，前幾天還沒怎麼上班，就發下來一大筆工資。那筆工資數額之大，堪比從前一年的收入，甚至只多不少。
想吐槽都沒法吐，趙哲把話咽了回去。
「我去給你端飯，在鍋里呢。」趙哲說道，「什麼手術啊，很難么？」
「是……」陳露說了一個字，馬上警醒，說道，「趙哲，都跟你說過，手術術前簽署了保密協議，不能說的。」
「切，做台手術，鬧的跟什麼似的。」趙哲笑著說道，「我覺得吧，肯定是吳冕那小子在打什麼鬼主意，想要做宣傳之類的。越是不讓人知道，別人就越想知道。你還別說，這麼做真是有用。」
「不懂別瞎說。」陳露一肚子的話，根本說不出口，苦惱的在餐桌前坐下，看著趙哲端飯端菜上來。
「好好好，我不懂。」趙哲寵溺的笑著說道，「辛苦我們家的頂樑柱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以後你在咱家說了算。」
「說的跟我從前說了不算似的。」陳露瞪了趙哲一眼。
趙哲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隱隱覺得陳露的目光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意思。
「大露，我怎麼覺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對呢？」趙哲問道。
「沒有吧。」陳露餓壞了，手術訓練做的晚不說，關鍵是吳冕還不管飯，真是木得天理。
「有，你自己沒感覺呢？」趙哲很敏銳的覺察到陳露的不同。
「呃……」陳露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琢磨著趙哲在說什麼。
「我感覺……」
「咦？都老夫老妻了，還有初戀的感覺呢？」陳露笑道。
「不是。」趙哲很乾脆的否定了陳露的看法，也不管這麼說會不會惹惱陳露。他仔細看著，上下打量了幾遍愛人，過了足足2分鐘，才猶豫地說道，「我怎麼感覺你看我的眼神，跟看一堆肉似的呢。」
「啊？有么？」陳露怔了一下，仔細想趙哲剛剛的話，猶豫了一下說道，「吳冕不知道在哪搞來了一台3d列印的模具。」
「嗯？3d列印？」
「是啊，把患者資料輸入進去，幾分鐘一個模擬人就列印出來。」陳露說道，「情況和患者本身的情況很像，幾乎就是在做真正的手術。」
「我去，這麼先進！」趙哲驚訝地說道。
這一切，已經超出他的想像。
「嗯，先進，的確是先進。可是麻煩的是做完手術訓練之後，模擬人要馬上銷毀。」陳露說道，「你不知道，模擬人太逼真了，和真人一樣。」
「銷毀……和真人一樣……」趙哲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唉，最開始我也下不去手。把模擬人往碎紙機里塞，就像是殺人後毀屍一樣。你不知道，碎紙機……那玩意肯定不叫碎紙機，就這麼一說。模擬人往碎紙機里一塞……」
趙哲完全聽不下去了，難怪看陳露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這不就是德州電鋸殺人狂么。
難怪她看自己像是看一堆肉，合著是碎模擬人碎多了。
「大露……」
「我也覺得這活我幹不了。」陳露略有苦惱地說道，「主要是模擬人根本不像是我們從前訓練心肺復甦的模擬人，太逼真了，往那一躺就跟真人一樣。」
陳露越是強調，趙哲就越是害怕。這玩意要是做順手了，別晚上把自己給碎了才是。
「不碎不行么。」趙哲試探問道。
「那麼多人躺在地上，要是被誰看到，還不得嚇瘋了啊。」陳露說道，「吳冕說了，必須要立即銷毀，要不然會有麻煩。」
「……」
趙哲感覺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可是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有什麼事情，他也不敢多問。
陳露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何況今兒做了模擬手術後，身上多了几絲——殺氣。
聊到現在，趙哲已經能確定自己在陳露身上感受到的氣息是什麼了。那是殺氣，自己這種公務員、小市民從來沒接觸過的殺氣。
趙哲很苦惱，吳冕新成立的醫院給錢倒是給的很多，可大露這股子殺氣越來越濃，這日子怎麼過！
「不行，明天我得找吳冕說說。」陳露一邊扒拉飯，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這活我幹不了。」
「就是，干這玩意幹啥。」趙哲連忙說道，「應該有工程師做這些事情吧。」
「不能找別人，簽署了保密協議，連模擬人都不能被人看見。」陳露說道，「而且我看吳冕玩這機器很熟練，估計是從前用過很多次。沒有工程師，組裝都是吳冕自己弄的。」
「這小子還真能幹。」
「讓吳冕自己來吧，我不行。」陳露也有些慫了，她嘆了口氣，「你知道么趙哲。」
「啥？」趙哲問道。
「我銷毀了幾個模擬人，回家看你，腦子裡想的就是你要是在外面不三不四的，我有了一種熟練手段，把你毀屍滅跡，沒人能發現。」
「……」
趙哲的臉慘白慘白的，燈光下，沒有一絲血色。
「哈哈哈，開玩笑的。」陳露拍桌大笑，「我受不了，本來覺得我是老手術室護士，什麼沒見過。血上房的、打開肚子有血有便，直接變掏糞工的。可是這活真心做不了，太難了~~」
「嗯嗯嗯。」趙哲連連點頭，可不能讓陳露再去做這事兒，別回頭真把自己給怎麼著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