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佛羅倫薩的暗殺

佛羅倫薩,在文藝復興時期是歐洲最著名的人文藝術中心。韋基奧橋上曾留下過但丁流連不去的足跡,花之聖母教堂前曾出現過米開朗基羅專註的身影,阿諾河中曾倒映過迦利略思索的面容,還有達?芬奇,拉斐爾,薄迦丘,波提切利……這裡的每一個名字都是那麼閃閃發光,成為這座城市可以炫耀的驕傲。

阿方索和流夏到達佛羅倫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

銀色的月亮倒映在波光粼粼的阿諾河上,附近的商鋪里閃爍著溫暖的燈光,微涼的風飄散在清冷的空氣里,年輕的情人們親熱的依偎在一起。

阿方索對這裡似乎相當熟悉,帶著流夏在巷子里東走西轉,很快就拐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餐館裡。這家小餐館店面不大,裡面的客人也只有三四位,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特色。但流夏也知道,在義大利或是法國這些歐洲國家,越是這樣的小餐館,有時做的食物越美味。而且他們通常只做十幾桌生意,客人即使預定都要等上好一陣子。有些稍微口碑好點的,預約了之後還要等上一個月也並不少見。

這家小餐館看來也是如此。

「今天的菜我之前已經和你們老闆定好了。先拿上來吧。」他連看都沒看,就將菜譜放到了一邊。

流夏對這個倒也無所謂,反正他點什麼,她就吃什麼。不過一想到明天就是公布優勝者名單的日子,她的心裡倒也有點緊張起來。

侍應生送上來的是一道義大利南部的特色菜-----那不勒斯燴雞。

「這是拿破崙最為喜歡的一道菜。」阿方索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或許你該嘗嘗。」

她愣了愣,脫口道,「這和拿破崙有什麼關係?」

伯爵先生今天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錯,還頗有耐心的為她解釋了幾句,「聽說當年拿破崙帶領法國軍隊在義大利打敗了奧地利軍隊,戰鬥結束之後,拿破崙覺得肚子餓,於是他的手下就四處找食物,結果只在一個村子裡找到了一隻小雞,雞蛋,西紅柿和蝦。廚師在匆忙中隨便把這些食物都做到了一起,結果拿破崙對這道菜大加讚賞,還決定以後每次打了勝仗,都要為他獻上這道菜。所以,這也就成為了象徵勝利的一道菜。」

流夏的心裡微微一動,他點這道菜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為了給她打氣?

懷著某種複雜的心情,她嘗了一口燴雞,果然是非常難得的好味道。當她抬頭看了看他時,發現對方也正用一種溫和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這雙眼睛,平時總是一貫的冷漠無情,任人看不清楚。只有在看著她的時候,才會凝結起溫柔的光芒,帶著一點愛戀,一點柔暖,一點欣賞,緩緩穿過她的心臟。

此時,在這道燴雞的發源地那不勒斯,米蘭特少爺正和自己的外甥卡西諾進行著拼圖遊戲的比賽。

「米蘭特舅舅,你每次都拼得這麼快,一點也不好玩!」卡西諾一看到自己落後就開始撒嬌。

「好吧,那我們再重新來一次?」米蘭特好脾氣的笑著,這個世上能讓他這樣遷就的對象或許也只有卡西諾了。今天米蘭特穿著Etro新一季的酒紅色系列外套,那猶如葡萄酒般馥郁芬芳的顏色將他襯的更加嫵媚動人。

「不玩了,媽媽說過要早點睡覺,我得上樓去了。」卡西諾搖了搖頭。

米蘭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媽媽不在這裡都這麼乖。那就趕快去睡吧,我們明天再接著玩。」

看著女傭將卡西諾領上了樓,一旁的佐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少爺,明天我們好像還有件更要緊的事吧?」

米蘭特似笑非笑地半眯起了眼睛,「一切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好了。」佐拉笑得頗為愉快,「少爺,你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羅馬始終都是EE的地盤,我們辦起事來也不方便。但是在佛羅倫薩就不一樣了,這簡直就是上帝賜給我們的好機會。阿方索行事再謹慎,應該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那裡為他準備了禮物。」

米蘭特笑而不語,一直到將剩下的幾塊拼圖全部歸位時才開了口,「明天,阿方索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少爺,那我們也該出發去佛羅倫薩了吧?」

「我們現在就出發。「他豁然起身,」希望明天還趕得及回來和卡西諾繼續玩拼圖。」

在歐洲所有的美術學院里,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超然地位自然是無庸置疑的。無數頗有造詣的藝術家都是出自於這所歷史悠久的藝術學院,所以大賽的最後頒獎地點被安排在這裡也是無可厚非。

在頒獎禮開始前,保安人員已經確認了這裡良好的安全狀態。而在更早些的時候,提前趕到了佛羅倫薩的羅密歐也仔細的將這裡全部排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下午兩點左右,所有的相關人員差不多都已經到達了現場,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頒獎人之一的阿方索伯爵。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儘管活動還沒開始,但參加評選的專業人士們已經在會議室達成了共識。

流夏和阿弗洛娜的作品雖然都得到了盛讚,但佛羅倫薩美術學院學生的作品也不能小看,尤其是畢業班某位法國同學的作品母親也同樣讓人驚艷。

無論是寓意還是技巧都和流夏不相上下,而在深度上似乎還要略勝一籌。

「阿方索先生,您有什麼意見?」評委里有人知道流夏是阿方索的女朋友,所以也顧忌到了這一點,最後還要徵求一下阿方索的意見。畢竟,伯爵是這個Margherita大賽的贊助人,如果他反對的話,那麼當然也要考慮到他的意見。

阿方索只是笑了笑,然後非常專業的點評了這幾幅作品的優點與缺點,得出了自己的結論,「雖然這幅母親和宮流夏的童年在用色上都已經接近完美,但母親的畫者在線條上更見功力,雖然用的線條非常簡單,可概括性極強,包含了無數個美妙流暢的轉折。」他頓了頓,「這幅母親獲得冠軍當之無愧。」

當評委們在會議室里決定了最終的名次之後,阿方索就將這個消息先告知了流夏。

「這個結果可能會讓你覺得失望,贏得冠軍的人並不是你。我現在告訴你也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阿方索說這話的時候顯然非常在意她的反應。

流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失望的情緒,反而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謝我什麼?」阿方索挑了挑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我從小就懂。也只有認識到這一點,才會不停進步。」她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比以往都溫和了一些,「謝謝你。我想現在我所得到的這個名次應該沒有攙雜任何水分。」

阿方索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眼中的水綠色更加深邃。

原來她明白,她懂。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動用私權讓她獲得冠軍的原因。

因為他尊重著她的作品,尊重著她所愛著的這門藝術。

頒獎禮開始的時候,阿方索作為特別嘉賓本來是要給獲獎者頒獎的,不過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接到了羅密歐的電話。他只好朝著那幾個評委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邊講著電話邊走出了三樓的頒獎大廳。

一分鐘之後,他已經在二樓的男洗手間了。

「怎麼這個時候約我見面?頒獎禮很快就要開始了,我現在只能給你五分鐘。」阿方索關上門的時候順便掛了一個清理中的牌子。

「抱歉老大,我也知道現在你很忙,但是有樣剛剛發現的東西必須讓你過目。」羅密歐斂了笑容,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照片。

阿方索的目光掃過那兩張照片,眼底不由冷冷閃了一下。

「羅密歐,你馬上去好好調查一下照片上這個女人的背景。要是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絕不能手軟。」

「不過老大,你也知道這個女人是流夏的……」

「不管她和流夏有什麼關係。我要了解她的所有資料,從出生開始到現在的一切信息。」阿方索的語速明顯比平時急促,這也顯示出了他對這兩張照片的在意程度。

這時,一輛裝飾花哨的黃色校車穩穩地停在了美術學院門口。漂亮的金髮女老師一下車就催促著孩子們趕快進去。孩子們穿戴的頗為可愛,看起來也都只有七八歲,每個人的手裡還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他們興高采烈的跑到三樓,嘰嘰喳喳的湧入了頒獎大廳。

「這些都是……」羅密歐透過窗戶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也都是學畫畫的孩子,這次是讓他們來感受一下藝術的氛圍,所以給獲獎者獻花的任務也交給他們了。」阿方索連看都沒看,「好了,我也該回樓上了,不能讓他們多等了。」

羅密歐點了點頭,在阿方索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流夏她……得獎了嗎?」

阿方索停下了腳步,唇邊浮現出了一抹帶著欣賞的笑容,「她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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