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轟炸過後的荒山充滿了死氣，但是山上又充滿新生的生機，兩種氣場共同存在，彼此交融混亂在一塊。
假以時日，死氣有可能被埋葬，新生兒取代這裡的山頭。
克蒙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忽略那些新生氣機，全力感受死氣背後的感知。
越往上走，死氣越厚。
但走到一個點上，死氣又突然降了一分。
克蒙後退一步，定定地站在一塊烏黑的土壤上。
「怎麼了，阿蒙？」羅原也停下腳步，警惕地察看四周。
這片山頭都有警衛，還有一些其他組的調查團，聞言都看了過來，悄悄摸過來。
不為別的，就為了看看滿靈知大佬有什麼表現。
這年頭滿靈知是件稀罕事，雖然調查局擁有靈果後可以使九十幾分的人踏入滿靈知程度，但是高靈知人員敢吃靈果的人不多，他們都知道性命的寶貴，不會冒險吃果子。
光是活著已經很困難了，何苦提升靈知。
目前只有低靈知人員想吃靈果，高靈知人員沒有想嘗試的想法。
「這裡死氣很沉，可能是吸血蝙蝠誕生的源頭點。」克蒙閉上眼睛，蹲下來摸了摸焦土，滿手沾了黑色粉末。
放空大腦，感受此地的氣機，克蒙隱約看見了炮火連天的閃光，火焰，高溫，以及燃燒的生機。
這些畫面是克蒙看直播時感知到的，現在又感知到新的氣息，那是嫉妒的味道。
嫉妒在燃燒，被瘋狂的燃燒。
它們被燒光了嗎？
克蒙眉毛微微收緊，耳邊傳來虛幻的燃燒聲，燃燒聲越燒越大。
生機在燃燒，嫉妒之火越燃越旺，兩種組合在一起，從而誕生另一種情緒——厭惡。
感知到這裡就中斷了，現場環境被破壞得面目全非，哪怕克蒙通感手段再強也無力回天。
「怎麼樣？」羅原問道。
其他人側耳傾聽，偷偷靠近，想知道滿靈知大佬的感知。
「嫉妒被燃光了，但是它在燃燒的時候，誕生了厭惡的情緒……」克蒙也不確定道。
「沒有混亂的低語嗎？」同隊的程樂問道。
「嗯？我想想。」克蒙大為皺眉。
是啊，他漏掉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隱秘存在留下的混亂信息。
連嫉妒被燃燒都能感知到，那隱秘存在留下的混亂信息呢。
「沒有。」克蒙再搖頭。
但為了保證不錯漏，他還是在站在原地靜靜感受。
沒有新通感，太難感知了。
「我需要昨晚的錄音，你們誰有？」克蒙問道。
羅原打個手勢，打電話給調查局，調一份錄音文件過來。
「不，我要原版的錄音，拷貝的沒有正宗原味。」克蒙搖頭。
眾人互視一眼，只能等了。
不一會兒，狄平坐著直升飛機趕到山頭。
狄隊長本來已經睡下了，睡到一半被推醒，特地送來內存條，內存條里有原版錄音文件，也就是第一手錄音文件。
昨晚直播的時候信號不穩，但位於白色圓球的錄音設備沒有受影響，將爆炸與環境的聲音都錄進來。
「阿蒙啊，你要小心些，要是被綁架了就沖我眨眨眼，我保證把理性抄本拍你臉上。」狄平半開玩笑，遞出一個監聽耳機。
「我會的。」克蒙點了點頭，將理性抄本交給狄平，由他決定是否拍克蒙的臉。
戴上監聽耳機，調到蝙蝠群出世的時間段，耳機里立馬傳來了啪啪聲。
啪啪聲很密集，那是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以及蝙蝠飛行時發出的超聲波。
調查局的專業錄音設備可以錄超聲波，但人能聽到的聲波頻率在二十赫茲到兩萬赫茲，高於兩萬赫茲就是超聲波。
一般人聽不到超聲波，但克蒙是滿靈知成員，天生第六感高，隱約通感到超聲波匯聚而成的聲音。
沙啞，混亂，嫉妒，又充滿邪惡意味的聲音突然而然出現了。
它十分隱秘，若不是站在特點的點傾聽原版音頻，還真不一定能清晰地聽見邪惡的低語。
那些邪惡的低語很細碎，說話含糊不清，語序混亂，絕不是錦鯉洲官方通用語，而是一種沒聽過，又與錦鯉語相近的語種。
聽著這種狂躁的邪惡之語，克蒙的身體漸漸躁熱起來，有某種莫名的情緒升起，既是嫉妒，又是憤世，恨不得擁有強大的力量毀滅那些優越人士。
「毀滅，毀滅，毀滅……」
「社會的不公平，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只要有力量，統統可以毀滅，天下大同……」
「接受我吧……你會變得更加強大……」
邪惡的話在克蒙心中紮根，原本聽不懂，但是語言的力量將邪惡的意念傳達過來，不懂也懂了。耳邊迷喃聲越來越興奮，克蒙的身體也活躍起來。
在外界看來，克蒙的眉毛正在緊縮，渾身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氣質，不知道克蒙到底有沒有聽見混亂之語。
「這是不對的。」克蒙心道，一句話否定邪惡低語的蠱惑。
無形的力量自克蒙體內湧出，打壓邪惡的影響，令克蒙恢複大部分理性。
混亂低語戛然而止，耳機里只剩下爆炸聲。
他睜開眼睛，接過狄平手中的理性抄本，打開書本快速閱讀裡面的文字。
大腦瞬間冷卻下來，狂躁的身體也跟著變冷，進入無欲無求的賢者模式。
「抗性+0.1」
系統現字，克蒙成功抵禦一波精神干擾。
「怎麼樣？」大家都看向克蒙，抓耳撓腮，很急。
「我聽到了一個邪惡的聲音。」克蒙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細說內容，狄平和羅原都雙雙打出噤聲手勢。
「隱秘的信息不可說，回到局裡，在聖光池講。」狄平鄭重道。
「也行。」克蒙止住話題。
克蒙休息了幾分鐘，繼續在原點聽監聽耳機，感受那種混亂的低語。
這一次混亂的低語還在，但是聲音弱了幾分，沒那麼響亮了。
剛才沒能成功蠱惑克蒙，蝙蝠超聲波蘊含的隱秘力量好像每啟動一次就削弱一次。
克蒙如法炮製用抗性硬抗，抗過去後又看一眼理性抄本，儘快恢複理性。
理性抄本能讓人冷靜，雖然看多後會變得冷靜人，但克蒙相信抗性能抵禦這種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