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高瞻遠矚

董彪跟道:「老呂最擅長的就是趴著不動打黑槍,他那屁股上的傷勢,剛好給他創造了理由。」

羅獵道:「按理說,耿漢的兩個藏身點應該相距不遠,這邊槍響了,老呂哥那邊也該動手了,怎麼就沒聽到槍聲呢?」

董彪道:「都說了,不用為他擔心,說不準,等咱們回到堂口的時候,人家老呂在堂口上正喝著茶吹牛逼呢。」

正說著,堂口弟兄開著三輛車過來接應,曹濱安排道:「你們三個,押著耿漢做第一輛車。阿彪,羅獵,你們倆做第二輛車,我先不回堂口了,我去找一下卡爾,這案子拖了他那麼久,那夥計可是沒少遭罪。」

一路順利,回到了堂口,呂堯並沒有像董彪所期待那樣先一步回到了堂口。

耿漢雙肩中槍,兩條胳臂算是廢了,但尚能站立,自然也就能跪著。押送他的堂口弟兄將他仍在了堂口大廳中,喝令他跪下之時,卻遭到了耿漢的蔑視。

堂口弟兄就要動粗,卻被隨後趕來的董彪喝止住。「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咱安良堂的客人呢?看座!上茶!我還有很多話要跟耿漢兄弟好好嘮嘮呢!」

耿漢冷笑回應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想從我口中得到玉璽下落,絕無可能!」

羅獵跟了過來,笑吟吟道:「讓你坐,你就得坐,讓你喝茶,你就得喝茶,膽敢犟嘴,巴掌伺候。」

堂口弟兄早就憋得難受了,聽到了羅獵的話,立刻揚起了巴掌。

耿漢嘆了口氣,乖乖地坐了下來。

董彪點了支煙,並沖著耿漢晃了晃煙盒,笑問道:「想抽支煙么?這人啊,一旦受了傷,就更難忍住煙癮了。」董彪一臉壞笑,一口濃煙噴在了耿漢的臉上。「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賞你一支煙抽,放心,跟玉璽無關。」

耿漢面無表情,卻不由深吸了口氣。

「問題很簡單,山德羅他們,是不是你殺的?」董彪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煙,在手中把玩著。

耿漢再深吸了口氣,回道:「山德羅背信棄義,死有餘辜!」

董彪呵呵一笑,道:「用是還是不是來回答我的問題,不管你的答案如何,只要你答了,我就請你抽煙。」

耿漢輕蔑笑道:「他背叛了我,我當然要殺了他!」

董彪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了耿漢身邊,將手中香煙塞進了耿漢的口中,並為他點上了火。「喬治,你聽到了嗎?湯姆的推測是正確的,兇手果然是他耿漢!」董彪叫嚷了一聲,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喬治甘比諾應聲而出,身後跟著一個堂口弟兄。那堂口弟兄先一步向董彪彙報道:「彪哥,我已經如實跟喬治翻譯了你們的對話。」

喬治跟道:「謝謝你,傑克,你讓我親耳聽到了兇手的認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和你爭搶處決兇手的權力,但我乞求你,當你準備處決他的時候,能分給我一刀。」

董彪伸出了兩根手指,沖著喬治晃了下,道:「兩刀,我的朋友,我會分跟你兩刀!」

喬治頗為感動,點了點頭,然後跟著那位做翻譯的堂口弟兄退回到了後堂。

羅獵笑道:「彪哥,你真大方,既然能分給喬治兩刀,那就應該分給西蒙四刀。」羅獵轉而再對耿漢解釋道:「西蒙是艾莉絲的父親,你要為艾莉絲遇害擔當主要責任。」

董彪抽了口煙,端起了一側桌上的茶盞,並對耿漢做了個請的姿勢,呷了口茶水後,道:「喬治兩刀,西蒙四刀,咱們家羅獵怎麼著也得分個八刀,還有,這段時間你耿漢把咱們安良堂折騰地可是不輕,我跟濱哥也得分幾刀消消火,堂口的弟兄也得象徵性地一人來上一刀,折算下來,沒有個千兒八百刀的還真做不到公平。可是,我又敬你耿漢是條漢子,想給你留條全屍……」

耿漢吐掉了口中香煙,冷笑道:「恐嚇我是嗎?你無非就是想嚇到我,想讓我告訴你們玉璽的下落,告訴你們吧,痴心妄想,白日做夢!」

羅獵輕嘆一聲,起身離坐,撿起了地上被耿漢吐掉的半截香煙,然後來到耿漢身邊,一隻手搭在了耿漢肩膀上的槍傷處,另一隻手捏著那半截香煙遞到了耿漢的嘴邊。「彪哥請你抽煙,你大爺的,沒抽完就吐掉算個什麼事?給我接著抽!」

耿漢稍有猶豫,羅獵已然手上發力,槍傷處登時襲來一陣鑽心的痛楚,耿漢無奈,只得張開嘴巴,接下了那半截香煙。

「你說,你怎麼就那麼不上路呢?」但見耿漢屈從,羅獵鬆開了手,似笑非笑道:「我都跟你說了,濱哥彪哥包括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殺了你。既然是必死無疑,幹嘛還跟自己過不去呢?眼睜睜看著自己今天被砍下一個手指,明天被捅上一刀,後天再被哪個不懂事的兄弟拉了泡屎拍在了你的臉上,可你卻只能是逆來順受,卻連個自戕了斷的機會都沒有,這很過癮嗎?」

耿漢清楚,安良堂沒一個人是善茬,羅獵說的這些話,也絕不是危言聳聽,他們既然能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得到。好死不如賴活著,但這句話只適合普通人,對耿漢來說,賴活絕對無法接受,他寧願選擇好死。

耿漢同時明白,董彪羅獵正是掐准了他的這種心態,才以這樣的設計來針對他,為的不過是想摧毀他的心理防線,從而得到玉璽的下落。

事實上,這種策略的效果的確不錯,有那麼一瞬,耿漢確實產生了放棄的念頭,既然是必死無疑,那玉璽跟自己也就沒有了關係,拿出來交換自己的痛快一死,倒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但在接下來的一瞬間,耿漢的倔強和硬氣重新佔據了上風,心中打定主意,即便自己受盡了屈辱,也絕不讓他們如願得逞!

「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手段究竟有多卑鄙!」耿漢再次吐出了口中的煙頭,惡狠狠道:「千萬不要放過我,不然的話,今日我受到的屈辱一定會加倍償還給各位。」

董彪做出了恐懼狀,隨即又做出萬分慶幸狀,道:「幸虧咱們今天沒羞辱你,哦,對了,濱哥打你的那兩槍應該不算是屈辱吧?就算是屈辱,那你也應該算到濱哥頭上,對不?」轉而又對羅獵笑道:「咱倆算是討了個巧了,我看今天就這樣吧,等到了明天,咱們再繼續羞辱他,他這個人應該是說話算數的,明日的羞辱,一定不會加倍奉還給咱哥倆。」

貓捉耗子,有的是耐心戲耍獵物。羅獵心中也很清楚,跟耿漢的這場心理較量,絕不可能一蹴而就,於是便笑著應道:「我看行,順便提個建議,讓弟兄們都參與進來,羞辱他的人多了,等他奉還的時候,也會熱鬧些。」

話音剛落,堂口外傳來了動靜,羅獵眉頭微蹙,那董彪已然起身向外奔去,並喝道:「是老呂回來了!」

羅獵招呼過兩名堂口弟兄將耿漢押送下去,然後跟著董彪出了堂口大堂。

水池旁,停放著一隻擔架,擔架上,一條白色布單蒙住了一個人形。

董彪呆立在樓道口,痴痴地看著那副擔架,緩緩且細微地搖著頭,臉頰上已然掛上了兩串淚珠。

「呂叔他……」羅獵跟著也愣住了。

董彪幽嘆一聲,呢喃道:「老呂他怎麼就陰溝里翻了船了呢?你說,他這大半輩子,多大的風浪都闖過來了,怎麼就死在了幾個小蟊賊的手上了呢?」

羅獵道:「彪哥,咱們過去再看呂叔一眼吧!」

董彪點了點頭,邁出了一條腿來,身形卻是一晃,差點要摔倒在地。羅獵急忙攙扶住了,兄弟二人艱難地移動著腳步,來到了擔架旁。

董彪顫抖著伸出了手來,掀開了擔架上的白色布單。

擔架上,確定是呂堯,只是,他仍舊保持著俯卧的姿態。

董彪怒了,手指一旁呆立著的馬通寶,喝罵道:「你是頭豬嗎?你家先生都已經去了,怎麼還讓他趴著呢?」

馬通寶挨了罵,卻未做任何解釋,只是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笑容。

「我他媽屁股疼,能不趴著嗎?」都以為成了屍體的呂堯突然間冒出了一句話來。

董彪被驚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而羅獵則大笑不已,手指董彪想說些什麼,卻又止不住笑而說不出來。一旁立著的馬通寶不敢放肆,卻也是捂住了嘴巴彎下了腰來。

「你個死阿彪!說好了是做場戲給他們看,意思一下就得了唄,你他媽非得真打實打,害得老子到現在都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呂堯趴在擔架上,飽含著得意的笑容,數落起董彪來:「喲,怎麼臉上還掛上淚珠子了?老大不小的,又有那麼多弟兄看著,丟人不丟人?」

一向喜歡捉弄別人的董彪卻被呂堯扎紮實實地捉弄了一番,這對安良堂來說,絕對是一件喜大普奔之事,不單是羅獵馬通寶,但凡看過這一幕的堂口弟兄,無不是捂嘴偷笑。

董彪仍舊坐在地上,氣鼓鼓沖著馬通寶質問道:「說,是不是你小子給老呂出的主意?」

馬通寶委屈道:「彪哥,您借我一個膽兄弟也不敢啊。」

董彪呲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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