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3章 血脈相連

麻雀點了點頭,此時她越發理解因何羅獵最後選擇了葉青虹。她提醒道:「陳昊東這個人心胸狹窄,這次回到黃浦就是為了報仇,我們還是小心為妙。」目光轉向唐寶兒道:「唐小姐,這次多虧了你。」

唐寶兒道:「說這種話就見外了不是?難道我不是你們的朋友?」

張長弓笑道:「不但是朋友還是酒友。」

唐寶兒咯咯笑了起來,她發現張長弓結婚後居然懂得幽默了。

麻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不想因為這些事帶給你不必要的麻煩。」陳昊東和唐寶兒並無任何衝突,所以麻雀不想唐寶兒因為和他們走得太近而受到波及,畢竟陳昊東現在如同瘋狗,他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唐寶兒道:「我留在黃浦本來是打算和青虹見見面,好好敘敘舊,可她又不肯,所以我今年還是準備回北平過年了,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停頓了一下又道:「反而是你們要多多留意,青虹在信里讓你們儘快離開這裡,還是別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

唐寶兒說完先行離去。

麻雀和張長弓一起去了巡捕房,等到了那裡,又聽說程玉菲已經獲釋應該已經回家,兩人又驅車來到了程玉菲的住處,在那裡見到了獲釋後的程玉菲。

程玉菲已經回來兩個多小時,洗完澡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一個人坐在客廳內發獃。

麻雀一進門就忍不住抱怨道:「玉菲,可真有你的,回來都不知道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程玉菲歉然道:「是我不對,我只是想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麻雀道:「還整理什麼思路?能平安出來就好。」

程玉菲先和張長弓打了個招呼,雖然不知道細節,可也清楚張長弓這次前來黃浦也是為了營救自己,心中暗暗感激這幫朋友的仗義。發現瞎子沒有在場,忍不住道:「安翟呢?」

麻雀道;「他啊!有人把他列為殺害李焱東的嫌犯,目前東躲西藏呢。」

程玉菲皺了皺眉頭,想起李焱東和瞎子兩人是為了給自己洗清冤情去現場查案,所以才陷入了那麼大的麻煩,心中頓時感到過意不去。

張長弓道:「你不用擔心,我見過他,瞎子對黃浦比誰都熟悉,當年他犯了那麼大的事情,法租界公共租界所有的巡捕都動員起來去抓他,他一樣還不是逃了出去,放心吧,這廝逃命的本領誰都趕不上。」

麻雀將葉青虹的那封信遞給了程玉菲,程玉菲看完默然不語。

麻雀道:「現在你人沒事了,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黃浦。」

程玉菲道:「如果我現在離開黃浦,劉探長的案子永遠無法查清,瞎子要永遠背負罪名東躲西藏。」

麻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是查案也不能急於一時,雖然你現在被放了出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變卦,再把你給抓起來?」

程玉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白雲飛還活著!我在獄中的時候,見過他。」

張長弓和麻雀對望了一眼,白雲飛的名字顯然要比陳昊東更加震撼,他們和白雲飛都打過交道,這個人心機深沉,做事滴水不漏,能夠有把握戰勝白雲飛的只有羅獵。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程玉菲被抓之後居然見到了白雲飛,顯然白雲飛和程玉菲被抓的事件有關。

程玉菲道:「我懷疑殺死劉探長的真兇是他。」

張長弓道:「他仍在通緝的名單中,怎麼敢公然露面?」

程玉菲閉上雙目,想起白雲飛那猙獰可怖的面孔,仍然心有餘悸,輕聲道:「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人,我必須要制止他。」

麻雀道:「可是……」

程玉菲重新睜開了雙眸,一字一句道:「沒有什麼可是,逃避是沒有用的,就算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他仍然不會放過復仇,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彷彿變了個人。」

葉青虹坐在北上的列車上,在解決程玉菲的事情之後,她就決定離開,她和羅獵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已經被炸得灰飛煙滅,以後只能在記憶中尋找往日的痕迹了。葉青虹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留戀,羅獵不在了,那個家還有多少存在的意義?她曾經寄希望於出現奇蹟,希望她回到黃浦的時候,羅獵已經回到了家裡,哪怕是他穿著黑袍站在小教堂前也好,然而一切終未發生。

火車過了長江之後就下起了雪,外面一片白皚皚的景色,長時間的看到這種景色會覺得單調,葉青虹拉上窗帘,感覺自己的心態已經改變了,再不像過去那樣,看到飄揚的雪花會產生浪漫的感覺,應該是缺少了羅獵的緣故。

兒子在床上還未醒來,望著兒子可愛的小臉,葉青虹懂得了當年蘭喜妹為何要堅持給羅獵生下女兒的原因,人若無牽掛,那麼對自己人生的選擇就會不同。

如果沒有這對兒女,自己必然會追隨著羅獵風裡來雨里去,現在應當是一起失蹤吧?葉青虹理解羅獵的做法,可是她卻無法接受,直到現在都沒辦法接受,換成是自己,如果沒有羅獵,失去這個世界又有何妨?她從不想當什麼救世主,只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地活著。權力如何?富貴又如何?可如今這麼簡單的要求對她已經成為奢望。

想起發生在黃浦家中的襲擊,葉青虹仍然有些後怕,當時如果不是兒子從夢中驚醒,她也不會及時覺察,當時顧不上細想,可是在事後葉青虹越想越是奇怪,平安居然有預知危險的本領。畢竟是自己和羅獵的兒子,骨子裡已經遺傳了來自於羅獵的優秀基因。

葉青虹望著兒子,心中暗暗想到,不久的將來兒子是否會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英雄?

平安醒了,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葉青虹抓住他的小手,並不喜歡他的這個習慣,想要幫他糾正。

平安道:「媽咪,我做了個夢!下了好大的雪。」

葉青虹笑了:「傻孩子,不是夢,外面正在下大雪。」

平安拉開窗帘,看到外面漫天飛舞的大雪,開心得笑出聲來。

葉青虹道:「中午就到奉天了,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平安點了點頭,他又想起剛才沒有說完的話:「媽咪,我還沒說完,我夢到自己迷路了,走近了一片好大好大的樹林里。」

葉青虹饒有興趣地聽著,對待兒女,傾聽也是一種極好的溝通方式。

平安說得繪聲繪色:「我找不到你,又冷又餓,大聲喊你的時候,突然從林子里竄出來一頭大老虎,好大的老虎。」

葉青虹道:「你害不害怕?」

平安搖了搖頭道:「不怕……」

葉青虹正想誇他,卻聽平安又道:「不怕是不可能的,它那麼大,我那麼小。」

葉青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臭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說話大喘氣了。」平安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羅獵。

平安道:「那隻大老虎惡狠狠地盯著我,張著大嘴巴,嘴裡還流口水,它跟我說,它餓了好幾天了,要把我吃了。」

葉青虹聽得居然緊張了起來:「然後呢?」

平安道:「我跟它講道理啊,我說你那麼大,我那麼小,你不能欺負小孩,還有,我那麼小,就算吃了我還不夠塞牙縫的。可是它一點都聽不進去,衝上來就想咬我,我轉身就跑,沒跑遠就跌倒了。」

葉青虹暗嘆,對孩子來說這個夢真算得上一個噩夢了,按照正常來推斷,兒子一定在摔倒後醒來。

平安道:「我以為這下一定被它吃掉了,可是突然一隻銀色的狼沖了出來,它跟那隻大老虎打了起來,打得好激烈,最後那隻銀狼把大老虎給打敗了,老虎逃了。」

葉青虹聽到這裡,整個人卻空前緊張了起來,低聲道:「銀色的狼?」

平安點了點頭道:「我本來以為它要吃掉我,可是它不但沒有那樣做,還趴了下去,讓我騎在它的背上,把我送到了一個小木屋,媽媽和姐姐都在小木屋裡等著我。」

葉青虹美眸圓睜,她從未跟兒子說過蒼白山小木屋的事情,兒子說到狼的時候,她就想起了羅獵,羅獵在腦域中的投影就是一頭蒼狼,當平安說到小木屋,她整個人都激動得手足發麻,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巧合,也許只是巧合,一個夢罷了,自己雖然沒有跟他說過,可小彩虹應該給他講過當年一家三人在蒼白山小木屋中生活的事情。

葉青虹道:「後來呢?那頭好心的狼去了哪裡?」

平安道:「它把我放在木屋門口,我抱著它不想讓它走,它哭了……」說著說著他鼻子一酸居然流下了眼淚。

葉青虹展開臂膀將兒子抱入懷中:「你還記得它長得什麼樣子嗎?」

平安點了點頭,他忽然道:「對了,它脖子上掛著一條護身符。」因為他自己有一個護身符,所以小平安認為所有掛在脖子上的都是護身符。

「什麼樣的護身符?」

平安在滿是霧氣的車窗上一筆一划地畫了一個小方盒子。

葉青虹盯住那小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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