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十二章 終於要說再見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霎時將托托整個人都生生釘在了原地。他的血液在一剎那凝結成冰,恍然間以為自己聽到的不過是幻覺。這種錯覺令他在足足震驚了幾分鐘後才緩緩回過神來。

「流夏……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流夏只覺得有一種超越疼痛的悲傷在血液里迅速漫延,猶如毒藥般麻痹了她的全身。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既傷了他,也傷了她。

這麼殘忍的話,每說一遍,就好像在凌遲自己的心。她動了動顫抖的雙唇,竟然說不出第二遍。

「你沒聽清嗎?她說,她要和你分手。」出乎她的意料,一旁的阿方索居然替她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托托的目光再次轉向了阿方索,抿緊的唇線透著毫不掩飾的怒意,「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多管!她也不可能說這種話!」

阿方索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撩起了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說得沒有錯。我剛才說了,我要分手。」流夏狠下心又說了一遍,胸口的某個部位也同時又像被凌遲了一次。

「為什麼?是因為艾瑪的事嗎?我已經說了我會解決這件事,你也答應給我時間的。還是說……」托托頓了頓,望了望阿方索,藍色眼眸里隱隱透出了一絲懷疑,「難道……真的和他有關?」剛說完他又立即搖頭否定自己的懷疑,「不,不會的。報紙上的那些事全是亂寫……我絕對不相信……絕對不相信……流夏,你不是這樣的女人!」

流夏默默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原來,他已經看了那些報紙,那麼,他的心裡也是有一點懷疑的吧……如果是這樣,那麼索性就讓他誤會好了。就讓他認為自己是個愛慕虛榮,喜新厭舊的淺薄女人,這樣他也能離開的更加義無反顧了吧。

「流夏,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他的情緒驟然變得激動起來,衝上前握住了她的雙肩,「告訴我你想分手的真正原因!流夏!告訴我!不然我絕不會答應!」

流夏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這種逃避的神情更是激怒了托托,他一掃往日的溫柔,用力捏緊了她的肩膀。流夏痛得皺了皺眉,卻還是一句話也不肯解釋,就像是默認了那一切。

「到此為止了。」阿方索忽然伸手扣住了托托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鬆了手。「既然她不再喜歡你,再勉強也沒意思。」

「我說了這是我和她的事!」托托憤怒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別再管我們的閑事。」

阿方索冷冷一笑,眼裡的寒意彷彿能將萬物凝結成冰,「其他的事我當然不會管,但是你動我的女人就不行。」

這句話就像是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壓垮了托托的理智,他再也忍耐不住,對準阿方索的嘴角就是狠狠一拳!

「托托你在幹什麼!」流夏剛剛還驚詫於伯爵所說的話,緊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更是失控的令她不知所措。她趕緊上前察看了一下阿方索的傷勢,只見他的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可見托托這拳出手相當之重。

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露出關切的神情,托托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就連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流夏,難道你真的……真的是為了他……艾瑪的事,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但那畢竟是我認識你之前的事情。可是你……你坦白告訴我,在認識這個男人以後你是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

流夏還是低著頭沉默不語,她的手指關節已經被自己捏得發白,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流著淚,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可是她的臉上卻只能戴著最冷淡最麻木的面具。

見她遲遲不開口,托托的心也越來越冷,彷彿有些黑色的冰涼液體,順著他的血管流入了他的心臟,整顆心不停往下墜落,一直墜落到看不到底的深淵……從四周吹來的冷風,簡直要將他吹得四分五裂……

或許是太過心痛的關係,他的面容明顯扭曲了,嘴角邊卻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好,好,我明白了。宮流夏,我成全你!」

說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去。

隨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流夏彷彿感到某種東西在心中流失。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每一聲都像是直接踩在她的胸口,要將她的心碾得粉碎粉碎。

「流夏,你沒事吧?」阿方索的聲音將失神的她又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她微微一愣,又搖了搖頭,低啞地回了一聲,「我沒事,倒是你……」她說著摸出鑰匙開了門,「你跟我進來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嘴角的傷口。」

不管怎麼說,阿方索也是因為她才挨了這麼一下。

阿方索倒也沒有推辭,點了點頭就跟著她進了房間。

在擦拭他嘴角血跡的時候,她又面帶歉意地低聲道,「這次真是對不起,沒想到還連累了你。」

「如果能幫上忙,這點小傷也無所謂。」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優雅迷人。一襲合身的Armani黑色襯衣更是襯托出了他高貴的氣質。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舉手投足還是散發著無法模仿的貴族風範。

「要不是你剛才為了幫我說了那些話,也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了。」流夏頗有技巧的試探了一句。雖然覺得伯爵剛才的話只不過是想要幫她而已,但還是想要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阿方索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挑唇笑了笑,「不這麼說,他也不會死心。我只是配合你,你的沉默不也是為了讓他誤會嗎?」

流夏先是鬆了一口氣,看來伯爵剛才真的只是幫她,說者無意,聽者多疑了。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又感到有些抱歉,「對不起,阿方索先生,這次我也利用了你。」

阿方索還是保持著他那優雅的笑容,以此表示自己並不介意。但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今天所說的話,並不是這麼說說就算了。

他從不會衝動的說出任何一句話,包括那句,「動我的女人就不行。」

但現在——顯然並不是一個挑明的好時機。

「好了,這下看起來好些了。」流夏將清潔完的棉花扔到了盒子里,「不然瑪格麗特一定也會擔心你的。」

從阿方索的這個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了她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小巧的鼻尖,還有那線條柔和美好的嘴唇。在她纖細的睫毛間,居然還沾著一顆殘存的淚珠,在燈光下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芒,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儘管又有那種想將她擁入懷裡恣意憐愛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對於自己志在必得的獵物,他一向很有耐心。

就在這個時候,卡米拉總算拎著剛買的鹽回來了。剛打開房門,映入她眼帘的居然就是這麼一幕——在看到阿方索的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背後莫名就冒起了一股寒意。

「流夏,這是怎麼回事?」她隨手將袋子放在了桌上。

「這個,我等下會和你解釋。」流夏生怕卡米拉誤會了什麼,急忙先說了一句。

阿方索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好了,我也該告辭了。」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謝謝你,流夏。」

在離開之前,他還朝著卡米拉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卡米拉愣了愣,臉上立即飄過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奇怪。那樣的笑容,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羅馬的Amor酒吧。

這間融合了巴洛克、新古典和現代之風的酒吧一直都有很高的人氣,每天差不多都是賓客盈門。此時,酒吧自己的樂隊正彈奏著Paolo Meneguzzi的經典歌曲In Nome Dell''amore(以愛之名),主唱那細膩內斂的聲音聽起來和Paolo倒是有幾分神似。

在酒吧的一角,坐著兩個引人注目的年輕人。其中那個暖金色頭髮的少年總是帶著一抹醉人的笑意,看起來隨和又親切,而另一位冷月般嚴肅的英俊男人看上去就難相處的多。老闆對這兩人的態度極為客氣,說話間都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得罪了他們。

周圍的客人似乎也不敢多看他們,除了幾個大膽的女人還是不停地往那個方向拋著媚眼,希望能引起他們的一絲注意。

「那個美女好像對你有意思啊,帕克。」羅密歐促狹的笑了起來。

帕克顯然並不喜歡這樣的調侃,「我對這樣的女人沒有興趣。」

「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男人,」羅密歐誇張的做了一個護胸的動作,「這會讓我這樣的美少年感到不安的。我可是只對女人有興趣。」

帕克對他的這個樣子顯然已經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我對美少年同樣沒興趣。尤其是你這樣無聊的美少年。」他還特別在美少年這個詞上加了重音,聽起來倒更像是一種諷刺。

「帕克,別以為我們是同伴,我就會給你面子……」羅密歐輕哼了一聲,拿起了面前的伏特加一口飲盡。

「嗨,帥哥們,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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